莫北的話像是在揭開我的傷疤,而我卻傻逼似的還一切爲她着想,談不上委屈,心卻很累。
我踩着冰冷的海水一步步向前,我以爲莫北會叫我,起碼我是在爲她着想,當我抵達沙灘後,我的身後卻還是沒有響起莫北的聲音。我忍不住還是回了頭,在這冷風中,她像個孤獨患者,在撿拾自己的靈魂;她又像一曲情歌,卻再也不完美;她像風像雨像雷電,一步步腐蝕我的靈魂。她,終究還是太過讓人心疼。我喘了一口氣,還是轉身朝着莫北走了過去。
莫北只是朝我看了一眼,便繼續在海里面摸索着。我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音樂播放器,隨便的點開了一首歌曲。至少這樣,不會讓我們兩人太過尷尬。
我也沒閒着,打開了手機手電筒照着海面,慢慢的幫着莫北找尋着。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已經開始慢慢的僵硬,想來莫北已經在這裡呆了這長時間了,她不冷嗎?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留下你錯愕哭泣,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手機裡面正在播放Tank的《如果我變成回憶》,我在一旁輕聲跟着哼唱。
莫北在一邊慢慢的站了起來,望向了海的那一邊,我望向了莫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只是我們忘不掉回憶,卻也回不到過去。風華是一指流沙,蒼老是一段年華。
“顧南,你,經歷過最難過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莫北終究還是選擇了和我說話。
我不時的用腳划動着水,以緩解腳上的寒冷,最難過的時候嗎?其實我也不知道。當一個人成了一座城,當所有的回憶都隨風飄散,那些來不及訴求的青澀秘密以及那難以消解的回憶,最後還是被埋在了歲月中,在心底默默歌唱,我將回憶哼成歌,回憶你別把我遺忘。
“其實這些年跌跌撞撞,風也好,雨也好,幸運的是我也闖過來了,只是有時候還是孤獨在作祟吧,說單純點,就是太過寂寞,有時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只能和自己的影子說話。過生日的時候,自己和自己說生日快樂。生病發燒的時候,一個人強忍着,還是我一個朋友發現了送我去醫院。”我慢慢的述說這一切,那曾經痛徹心扉的事情,如今卻是風輕雲淡,歲月不是一把殺豬刀,而是一劑麻醉藥。
莫北在一旁安靜的聽着我說話笑了笑:“顧南,你是專程從武漢過來找我的嗎?就因爲我的電話打不通了?”
我本來準備說“你不是廢話麼!”結果還是說成了:“你還真是自作多情,我哪有這麼多閒心,我是過來青島辦事的,順便看看你。”
莫北眯着眼睛,明顯的不相信我:“是嗎?”
我有點心虛,沒有望着她的眼睛,莫北的眼睛會吃人。“是啊,我就是過來辦事的。”我轉了轉身,還是固執的說道。其實,我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是專程爲了莫北,淋雨,在坐了兩個小時飛機跑到青島來找她,更何況莫北,我想,她應該也是這麼認爲的吧。
莫北像是鬆了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接着朝着沙灘上就走過去了。
我望着莫北的背影:“你不找手機了嗎?”
莫北揹着我將右手伸向了夜空擺了擺:“不找了,有些東西是該丟掉了,再怎麼捨不得也得捨得。”
我嘆了一口氣,莫北說的應該就是呂涼城吧,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城,只是莫北的城,已經荒蕪,老去,死掉。
我跟着走上了沙灘,趕緊坐了下來,將鞋子襪子都脫了,用雙手使勁的搓着腳,這樣才能暖和一點,莫北坐在了我的旁邊,也和我做着一樣的動作。
我和莫北的身上差不多已經全部溼透了,還好我的手機沒怎麼進水,這時候還是安靜的在這片空蕩的沙灘上輕聲哼唱。
“啊欠!”莫北在一邊打了一個噴嚏,整個臉凍的像個紅蘋果。我望了望石老人四周圍,只有偶爾路過的私家車,卻沒有一輛的士。
我脫下外套遞給了莫北:“穿上吧,別感冒了!”
莫北瞪了我一眼:“都全部溼了還怎麼穿?”
“額!要不是我撲你,咱兩也不會變成這樣。”我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說道。
莫北朝着我笑了笑:“顧南,謝謝你!”
我愣了一會兒:“謝,謝我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說說而已。”
我瞅着莫北苦苦的笑了笑。
“這附近沒有賓館嗎?再這樣下去咱們兩非得冷死不可。”
“有呀,你可以去,就在前面不遠。不過,我得等我表姐。”
“寧可薇?”
這時候輪到莫北詫異了:“你怎麼知道?”
我嘿嘿的笑了笑,靠近了莫北的耳朵:“其實我是上帝安排在你身邊的天使,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神經病!”莫北看着我罵了一句。
“嘿,我說你這人能不能有點浪漫氣氛。”我不開心的說道。
“就你還天使,你是天使,也是掉在水裡的天使,都飛不起來了。”莫北打擊着我說道。
我跟着哈哈笑了笑:“你表姐什麼時候過來?”
莫北望了望天上:“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吧。”
“不可能吧。”我開玩笑說道。
這時候莫北用手指一直在沙灘上划着:“其實她不是我姐,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是網上認識的,然後一直寫信溝通,前幾年我們才見面,只不過我們很談得來。所以我稱呼她爲姐。”
莫北的話剛剛說完,我就聽見了身後一陣汽車急剎車的聲音,一輛紅色奧迪停在了大道上,車窗被搖了下來:“阿西吧,你們是在比賽摳腳丫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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