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高鹿爲什麼會提出這個請求,路誠撓了撓頭,還是答應了。
望着一臉沮喪的高鹿,路誠有些遲疑道:
“你能說一下爲什麼想要臨時變卦嗎?”
“要是原因合理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
高鹿一愣。
這是個好人啊。
可是,難道要告訴對方,因爲你是決賽的對手,所以不想你變得更強嗎?
這也太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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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受到父親耳濡目染的高鹿,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顫聲道:
“沒事的,我只是一時捨不得,嗯,沒事!”
捨不得?
不是你提出交換技能光盤的嗎?
路誠有些古怪地望着高鹿。
高鹿強顏歡笑着,一邊慌忙道:
“好了好了,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喂!”
“怎,怎麼了?”
高鹿嚇了一跳,還以爲路誠認出了她一心道館的身份。
“你光盤忘拿了。”路誠扶額,無奈道。
看着臉紅成蘋果,把頭埋到胸口,又默默走回來拿光盤的高鹿,路誠不禁有些汗顏。
這該不會是個天然呆吧?
明明是運動少女的打扮來着。
就在這時,一個路過的小女孩頭頂着一隻毽子草走了過來。
小女孩的手裡捧着一大捧玫瑰,在兩人間來回打量,頓時露出甜甜的笑容:
“哥哥,給姐姐買束玫瑰吧!”
“誒誒誒!?”
高鹿以驚人的氣勢退後了一米遠。
“哦,原來這就是毽子草。”
路誠則摸着下巴,對女孩頭頂的毽子草嘖嘖稱奇。
粉紅色的肉塊和胖丁顯然是師出同門,毽子草伸出四個畸形的肉瘤,趴在小女孩的頭頂,頭頂枯黃的草隨風顫動。
聽到路誠的話,毽子草鈕釦般的黃色眼睛向上一翻,白了路誠一眼,吐出猩紅色的舌頭。
土包子,連毽子草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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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哥……”
高馳揮出最後一記正拳,擦了擦汗,對着藏在柱子後幽幽盯着他的高鹿道:
“你已經在那站了半小時了,有什麼事兒就說。”
高鹿輕咳一聲,從柱子後站了出來,小聲道:
“先說好,你待會別生氣。”
“我不保證。”
高馳眉頭一挑,舉起涼了許久的茶杯道。
哪怕再累再渴,也不喝碳酸飲料,這是高馳從小養成的習慣。
“哥!”高鹿怨聲道。
“行吧。”高馳給同樣汗流浹背的腕力遞了一塊精靈方塊,擡頭道:
“你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太好了哥!”
高鹿甜甜一笑,來到高馳面前。
“你決賽的對手,是不是叫路誠?”
“他?”高馳喝着茶,挑眉道:“怎麼了?”
“他的精靈是不是一隻六尾?”
高馳默然地點點頭,補充道:
“還有一隻森林蜥蜴。”
“這兩隻精靈,都很難對付……”
高鹿從未見過哥哥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在她的印象中,哪怕是市格鬥賽,高馳也充滿了自信。
她頓時垮下臉,算了,還是不要給哥哥增加壓力了。
高馳攥緊拳頭,感受着體內面對強者的興奮,回過神,對高鹿疑惑道: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沒什麼!”高鹿大叫一聲,飛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奇怪。”
高馳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道:
“小妹爲什麼會突然提起路誠這個名字?”
原本正閉目養神着的腕力,睜開眼,衝着高馳指了指一個方向。
手指的方向,一朵鮮紅的玫瑰花,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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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高鹿在自己的牀上來回打滾,不時用枕頭撞自己的頭:
“那個路誠已經這麼難對付了,我還跟他交換了‘影子分身’——”
“那豈不是更加棘手!”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哥哥呢?”
“告訴的話,我怎麼和哥哥解釋這件事呢?”
“可不告訴的話,萬一哥哥吃了‘影子分身’的虧怎麼辦?”
高鹿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長着一顆大蒜頭的瑪沙那坐在牀邊,看着自己的主人來回打滾,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像是看到了救星,高鹿突然攥住瑪沙那的手道:
“瑪沙那,你說,我該不該告訴哥哥!”
同時擁有超能與格鬥屬性的瑪沙那歪着頭。
饒是它擁有超能力,此刻也完全不能理解主人的想法。
高鹿揪着頭髮,自暴自棄地決定還是先讓瑪莎那學了新技能再說。
摸索着自己的口袋,高鹿詫異道:
“欸,我買的花去哪了?”
爲了讓小女孩早點收工,高鹿和路誠一人買了一朵玫瑰。
高鹿撓了撓頭,很快無視了這件事。
與此同時,茶室。
高馳正與他的父親高明朗對坐。
自從高明朗的妻子因病去世以後,他們父子倆已經很久沒有像今日這般對坐飲茶了。
儘管兩人沒有任何共同話題。
只有沸騰的水聲與院子裡傳來的蟬鳴。
與身着跆拳道服與黑帶的高馳不同,高明朗穿着一件沾着髒污的polo衫,絮絮唸叨着:
“這兩天公司不景氣呢,連工資都發不出來。”
“幾個保安隊長商量着要不要聯合起來去討薪,叫上幾隻怪力,他們推選我當發起人呢。”
男人說着,露出有些自豪的神情。
“他們只是想找個替罪羊而已。”高馳喝了口茶道。
他早不再是當年那個怨天尤人的少年,面對人到中年、開始發福的父親,只是平靜道:
“道館的生意還不錯。”
“那就好。”高明朗摩挲着自己的長滿老繭的大手,有些侷促道:
“你的U20大賽——”
“已經進決賽了。”高馳不動聲色道。
男人“哦”了一聲,低頭反覆重複道:“那就好,那就好……”
高馳從未讓任何人失望過。
只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卻一而再地讓孩子失望。
兩人相對沉默了半晌。
“有一件事……”高馳開口道,“需要你。”
高明朗擡頭,眼裡露出一絲光亮,露出和當年一樣的爽朗笑容:
“說吧,什麼事!”
“高鹿——”高馳遲疑道:“好像早戀了……”
高明朗差點把茶給噴了出來。
“哈,哪家的小子這麼沒眼光?”
望着一副冰冷神情的高馳,男人明智地閉上了嘴。
“她今天好像本打算和我說來着。”
高馳回憶道:“但她好像一直在糾結。”
“而且。”
高馳將那束已經乾癟的玫瑰掏了出來。
“從她身上掉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