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回憶二

小桃平時想得太少,一門心思只是跟着少爺,伺候他的日常起居,甚至注意他的言行舉止,更是因爲,一般人也很難想象,自己的親生父母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吧。

而小桃進了趙家之後,他從心裡認定的第一個主人就是趙家的當家夫人。而當夫人把他指派到少爺身邊時,給他的任務從一開始,就是有監視目的的照顧,所以小桃更習慣於聽從夫人的安排。每天按照夫人的意願完成任務,倒真是很少去想一下,夫人這樣做背後的目的是什麼?畢竟夫人可是少爺的親生母親。做母親的又能對自己的孩子,起什麼壞心思呢?

但是現在小桃雖然還沒有想明白,夫人這樣做的原因,但是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夫人一直以來所謂的爲了照顧少爺的種種命令,並不是對少爺有利處的。

也就是他們院子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從外面買來的,所以一個人在趙家,也沒有什麼親朋可以聯繫的。所以他們平時出門的願望還真的是不大。再加上,有幾個喜歡交際的人,也早早的被夫人發到其他地方去,或是早早的打發出了趙家。所以現在少爺院子裡的這一院子僕人,實際上一般來說是沒有人會出門的。

也就是小桃自己,因爲夫人需要他彙報一下少爺身邊的情況,這才允許他可以出院子。但實際上,沒有夫人的召見的話,小桃也難以走出院門的。畢竟他們的那個守門婆子,可是每天對於能夠出院者的人,有着嚴格的盤查。

現在想來,小桃都覺得那婆子實在太可惡了。以前他怎麼就會覺得,這婆子是忠心耿耿一心爲少爺着想,所以纔會對他們這些僕人出門,再三的盤查的,但凡發現有想要混出去的,立刻第二天就會彙報到夫人面前。

現在換一個角度在看待這件事情,小桃已經明確的也想到,這婆子絕對是夫人安排到他們院子中的眼線。既然她掌握了院門口,自然誰出誰進婆子是一清二楚的。這樣夫人可就一下子把這一院子的人,都管理起來了。

少爺是不管這些事情的,隨着他年齡大了,開始和那位大儒啓蒙之後,實際上少爺待在的院子裡的時間,少了很多。再排除吃飯就寢的時間,少爺在院子裡能夠待的時間,也不過是幾個時辰。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裡,少爺又怎麼可能,去詢問平時並不怎麼關心的那些僕人們。

畢竟這些人一直跟在少爺身邊伺候,說是伺候也不過是一直跟着少爺罷了。畢竟從小的時候起,夫人就是這樣要求他們的。那時候少爺在外面搗亂胡天海地的玩,他身邊也要跟着好幾個婆子丫鬟的。

可以說少爺從有記事起,就已經被夫人養成了,在身邊習慣於跟着一羣人的情形。雖然少爺也覺得很是憋屈,也曾經反抗了好幾次的。小的時候夫人可是振振有詞,覺得那些僕人跟在身邊是爲了照顧少爺的安危。

那時候老夫人也是很同意,夫人的這種做法的,少爺反抗或者說是提出了意見,但是好幾次之後,發現不管是老夫人還是自己的父母,都沒有人改變這種情況,漸漸的少爺也就歇了繼續抗議的心思。

而漸漸的容忍了,在他身邊一直跟隨着好幾個人的這種樣子。要說小爺還是幾歲年紀的時候,小桃也算理解這種情形。畢竟少爺不僅調皮,再加上年歲小,往往也不知道什麼是危險,什麼是不應該做的事情,所以身邊多跟幾個人實際上也是真的能夠照顧少爺的安危。可是漸漸的,少爺年紀漸長,也不是那種懵懂的孩童,當然不會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呢。可是少爺跟身邊還要跟着一羣的僕從的這種情況,確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現在想想,少爺他在家裡感到壓抑,還真是很容易理解呢。但凡一個人一天十二個時辰,身邊都要圍着一羣人,沒有任何自由怎麼可以容忍。少不更事的時候還能夠容忍,可是都已經這麼大了,誰又能夠容忍身邊一直有人跟着呢。

一想到少爺身邊跟着的那些僕人,小桃覺得他們還好,實際上自己做的事情纔是對少爺傷害最深的。可是他把少爺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彙報給夫人的。

小桃雖然不知道,這院子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像看門婆子那樣,是夫人的眼線,會像夫人彙報一下,院子裡發生的事情。可是自己可是心甘情願的爲夫人做了十多年的眼線,而且做的是那樣的徹底。

他可是一直把少爺身邊發生所有的事情,都彙報給夫人。想來夫人也不需要其他院子裡的人再彙報什麼了。畢竟一直跟在少爺身邊的自己,就是彙報的最全面的那一個人了。

每每想到這兒,小桃都是不由得懊悔不已。現在想想,自己直到去了省城,被那位宮羽少爺一句話點醒之後,才意識到一直以來做的事情,有多麼的錯誤。而那時候,他還沒有想到自己對少爺有多大的傷害。

畢竟在他看來,夫人也不過是在關心少爺的生活罷了。雖然自己的做法有些偏頗,對少爺來說是一種傷害,但是自己的出發點起碼是好的。可是現在看來,就連出發點這一點,自己也是靠不住的。

夫人對少爺那根本就不是,母親對於自己的兒子的那種關心。現在小桃仍然和貨郎一樣,想不明白夫人和老爺爲什麼對自己唯一的嫡子,要是採取這種態度。但是他已經清晰的意識到,老爺夫人現在對於少爺的這種態度,絕對不是一般父母對他們孩子那種關心。不是希望他能夠健康成長,或是做出一番事業的期待心理。

即使是想不明白老爺夫人爲什麼這樣做,小桃現在也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不管怎樣,也一定要幫助少爺扭轉這樣的不良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