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趙榮並沒有多說,是一人能跟上立刻就走出了院子,經過看門婆子的時候,趙榮還微微側開臉,避免的婆子看到自己臉上遮掩的痕跡。

只不過那看門婆子此時心思卻完全不在院子裡,她也想去看看四長老壽宴的熱鬧。是隻不過她不清楚,夫人是不是會樂意自己這樣直接跑過去看熱鬧,也許自己可以也不告訴夫人。反正今天只要自己把院門鎖好了,就沒有其他事情了。

也許夫人並不會知道自己擅離職守,畢竟之前她有好多次都去找老夥伴聊天兒,也沒有被夫人知道不是。這樣想着,婆子當然心不在焉,根本就沒有注意自家少爺臉色,有什麼差異,反而她覺得像平時一樣,少爺直接就按時出了院子。

這一路走過去很是安靜,趙榮在心中一遍遍的設想着,自己之後該如何處事。而小桃與那位貨郎大哥定的時間,是接近正中午的時候。那時候壽宴已經開始了,僕人和來賓都正在宴席上,所以是最安全的一段時間。

這也導致了,趙榮要在書房裡待到快到中午的時候,當然趙榮早就想過這件事情,畢竟他要跟老先生請假,所以他肯定是要等到,老先生到書房之後才能夠離開。

而這幾天,估計是因爲修復古籍的工作實在是繁重,這位老先生在書房估計一直熬到很晚,所以這些天來,老先生上午到書房的時辰也越來越晚。趙榮只能在心中想着,希望老先生今天不要太晚,如果自己錯過時辰就比較危險了。

倒不是趙榮覺得自己遲到了,宮健兄弟兩人會生氣的拂袖而去,而是怕耽誤了他們見面的時間,趙榮怕自己的意思表達不清楚,沒能夠讓宮健兄弟兩人知道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那就比較麻煩了。畢竟自己這幫人,可算是費了天大的麻煩,這才創造了這次見面的機會,如果被自己在搞砸了,可是讓他會後悔不已的。

所以當趙榮坐在書房的時候,就一直在擔憂着,他心中長草,基本上都沒辦法在椅子上坐着,不停的晃來晃去。趙榮的心思一會兒盤算道該怎樣裝病。一會兒又盤算着如果與兩位宮大哥見面的時候,他該如何說話。一會兒又想到了以後,要是能夠離開趙家,該有多麼的痛快暢快。一會兒又想到了,如果小桃不能走的話,自己也只能捨命陪小桃了。

而今天的太陽彷彿是灌了鉛頭兒一樣,一點一點的往正中間的天空處爬去,那速度慢的堪比蝸牛。趙榮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多少次再轉頭望向窗外的太陽了,在他看來,這太陽懶的要命,根本就不願意動。這時間怎麼走得這麼慢啊,每一秒彷彿都是如同實質般,一點一點的往前流逝着。

終於太陽已經升到了斜上方,趙榮已經開始着急了,爲什麼今天老先生還不來呢?往常這個時辰,差不多老先生也應該是在書房中了。雖然說這兩天他來的有些晚,但是也不至於晚多少啊。

他有些擔憂,這位老先生是不是今天會起牀特別晚啊,要是老先生特別晚來書房的話,那自己又該怎麼樣呢。難道自己該找其他人嗎?可是不行啊,老先生這樣子裡的其他僕人,都已經去看熱鬧了,呆在這院子裡,也就是呆在廂房裡的都是自己身後的那些僕人。

自己但凡讓這些人知道自己身體不適的話,這些人不是衝着自己回院子,就是慌忙的去找醫生,不管怎樣,都要破壞自己的計劃,他是打死也不願意這樣做的。

那麼趙榮只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等他在心中祈禱着,什麼事情也不想了,只祈禱着一件事,希望老先生快點出現在書房。

也許上天聽到了趙榮心中的祈禱,也許老天爺心情還是很高興,仍然站在趙榮這一邊,不管怎樣,就像趙榮心中所想的那樣,老先生很快的還是出現在了書房門口。只不過一開門,老先生擡頭看到趙榮的時候,他明顯的神色是一愣,很是詫異的望着趙榮,彷彿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一般。

而老先生這一詫異的表情,也讓趙榮原本想要開口說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這一停頓,讓趙榮剛剛整理好的思緒,一下子打亂了。這時候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開口的時候,否則誰知道自己混亂的思緒下,會說些什麼。自己還是等一等,等老先生在書桌邊坐好,然後自己平穩一下思緒,這纔去老先生面前請假比較好。

心中拿定主意,趙榮倒是仍然坐在書桌邊,裝模作樣的看着手中的書本。他見到老先生也只不過是看了一眼,就轉回了視線,並沒有起身行禮。

畢竟老先生以前就說過,早晨見面的時候,沒有必要不讓趙榮行禮的。雖說趙榮一直覺得,自己作爲學生是應該早晨向老師問好的,但是老先生明顯免了他這些俗禮。

這也是因爲,老先生從來不把趙榮當做自己的學生看待的原因。在他看來,這趙榮只不過是,他能夠看到那麼多珍貴古籍的一個附加條件。既然只是附加條件,主人家也沒有要求自己要教些什麼,那麼最好處理趙榮的方式就是漠視。

雖然老先生是讓趙榮在書房裡旁邊呆着,但是也不需要這人做出任何動作,老先生也只是把他當做一種道具罷了,自己必須完成的一項任務,僅此而已。

雖說趙榮表面上看起來很是平靜,還在裝模作樣的看書,但其實他心中思緒翻滾,一直有一個念頭不停的涌上來。爲什麼老先生看到自己如此驚訝呢?要知道這麼多年來,自己跟着老先生在書房裡讀書,除了偶爾的逃學以外,每天他都是坐在這裡,看着老先生進門的。

老先生看到自己第一眼,有漠視,有鄙視,有嫌棄,但是從來沒有出現過詫異。這是老先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居然露出這麼明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