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辦法

院子裡除了必要的幾盞燈籠,其他的燈火已經熄滅了。門房那裡更是一片漆黑,早早的,那看門婆子就在少爺回來之後,把門立刻關緊了直接上鎖。然後婆子就躲回了她的屋子裡,估計晚上即使有人要出門,去敲那婆子的門,估計那婆子也能裝睡,根本就不起來。

小桃又側耳傾聽了半晌,確定院子中,已經沒有任何人清醒的跡象,他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書房。順手拿起書房門外掛着的燈籠,小桃沿着遊廊慢慢的朝着廚房走去。因爲趙榮對於吃食要求格外的嚴格,所以小院中廚房離主子們休息的地方並不太遠。這也方便了小桃摸黑過去。

所以就在趙榮在房間裡,已經有些着急的等着小桃回來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小桃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本來書房門打開的時候,趙榮一下子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但當他看到小桃的時候,他這才舒了一口氣,慢慢的又坐回椅子上。今天一晚上對趙榮的觸動,可謂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

打破了他一直以來認爲的所有假象。所以現在趙榮難免有些草木皆兵。也好在小桃打開書房門之後,很快的就邁腳進來了。但即使是這樣,趙榮在坐回椅子上的時候,仍能感覺到自己心臟撲通撲通的,快速的跳着。

小桃並不知道,自己剛纔把自家少爺嚇了一跳,他手裡託着一碗稀飯,快步的放在了書桌上。然後他就用期待的眼神注視着自家少爺,想知道他用這稀飯能夠做些什麼。

只見趙榮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很快的從書桌上翻出一張白紙,然後又找出一隻乾淨沒有用過的毛筆。小桃以爲自家少爺是打算着寫封信,通過那位貨郎大哥給宮家那兩位少爺,來傳遞信息。

他都開始打算,這要不要準備給自家少爺磨墨的時候,卻見自家少爺直接把毛筆蘸到了那碗稀飯裡。

這一下,小桃簡直是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家少爺是不是頭腦不清楚了,這稀飯糊糊怎麼能作爲墨汁來寫字呢?

可就在小桃張嘴打算提醒少爺一下的時候,卻見少爺擡起隻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之後,他就認真的拿着那個蘸了稀飯的毛筆,開始在白紙上寫起字來。

小桃看着自家少爺的動作,心中卻是不停的打着鼓。他家少爺是不是真的被刺激大了,有些中邪了。自己可是從來沒聽說過,誰用稀飯湯來寫字的,而且這東西寫完了之後,什麼也看不見啊。主要是現在米湯還溼的時候,小桃還能看到一些痕跡,可是很快等那稀飯湯幹掉了,剛纔寫過字的那張白紙上,什麼也不會剩下來的。

這一下,急的小桃在趙榮身後抓耳撓腮,可是剛纔少爺卻不讓他說話,可是把小桃給急壞了。一直等到趙榮把這一張紙上的字都寫完了,放在旁邊等着晾乾,這時候,趙榮才放下了那隻毛筆,然後示意小桃可以說話。

一得少爺的允許,小桃立刻指着剛纔少爺寫完的那張紙,急切的對着趙榮說道:“少爺那用稀飯攤兒寫的,一會幹了之後什麼也剩不下來。你要是這樣傳遞消息的話,那兩位宮少爺可怎麼看呢?”

看到小桃急成這個樣子,趙榮知道現在怎麼跟他解釋,估計還要費些口舌。畢竟他這樣激動,首先讓他能夠平靜下來聽自己說話,就需要一定的時間。於是趙榮什麼也沒說,乾脆又抽出一張紙,拿起剛纔站過稀飯湯的毛筆,又在稀飯碗裡蘸了蘸之後,在那張新的紙上畫了個大大的圓圈。

等趙榮畫完這個圓圈之後,他示意小桃看過去。此時小桃都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自家少爺是真的中了邪了吧。怎麼自己說的話他完全聽不到呢,而且他還特意在新的一張紙上,畫這麼大的一個圈幹什麼?

現在小桃都在考慮,要不要第二天的時候,到夫人那裡說少爺生病了,看能不能找個大夫來給少爺看看。他現在很擔心自己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把自家少爺給刺激壞了。

看到一臉後悔,那眼神中都透露出濃濃擔心的小桃,趙榮卻是笑了。“小桃,你又想些什麼呢?你看看我在這紙上剛剛畫的圓圈,你是不是看到了?”

聽到趙榮這樣平穩的聲線,小桃又有些懷疑自己剛纔的想法了。聽少爺說話條理分明,卻不像是中了邪,或者是受刺激大了的反應啊。那少爺爲什麼做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小桃不知道該怎樣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看到少爺還等着自己的答覆,他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自己的確看到了少爺剛纔那奇怪的動作。

趙榮卻不理睬小桃那還有一些異樣的眼神,看到小桃點頭之後,他已經很是滿意了。之後他晃着後來畫了圈的那張白紙,加速它的乾燥過程。

當白紙上的溼痕幹了之後,幾乎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的時候,趙榮乾脆把這張紙遞到了小桃面前:“那你再來看看,你現在還能看到,剛纔我花的那個圓圈嗎?”

不明白自家少爺,問自己這個問題是做些什麼,但現在小桃覺得,估計是自己的思維肯定是跟不上少爺的。現在看來,少爺並不是一次受刺激太大了,腦子有些不正常,而是自己腦子動的太慢跟不上少爺的思維了。

不管怎樣,他還是先按少爺吩咐的去做就好了。於是小桃認真的,接過那張白紙,仔仔細細的查看上面,原本剛纔看到的那個圓圈所在的位置。

片刻之後,小桃一邊搖頭一邊把白紙遞迴到少爺的桌面上。“沒有了,少爺。剛纔那個痕跡幹了之後,我現在是看不出來,那上面曾經有過那個圓圈的。”

其實小桃更想知道,少爺這樣做到底爲了什麼,但是他現在也意識到了,估計少爺正在解釋,他爲什麼有剛纔那一番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