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白色POLO車裡,揮手向蕭澤成告別,剛要發動車子,突然蕭澤成一聲大喊:“王晨,等一下。”
我不禁納悶,還有什麼事沒吩咐好嗎?
“王晨,這些風溼膏還有這個熱寶你帶着,那個地方比較潮溼,寒氣容易入侵。”蕭澤成遞給我一個卡其色的紙袋子。
“蕭伯伯,謝謝您!我……”一時找不到什麼詞語,真的沒想到蕭澤成會這麼細心,竟然會這麼關心我。“蕭伯伯,我一定會順利完成你交代的任務的,替我向蕭依告別啊!”我把頭探出車窗外對他說。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啊,到了報平安。”蕭澤成俯下身來。
“再見。”我關好車窗,發動車子。
一路風馳電掣,路邊的風景迅速地倒退,我有一種飛翔的感覺。難道真的這麼着急回到那方土地嗎?我的心裡還有什麼幻想呢?此刻真的想點燃一支菸,可惜啊,好久沒抽過了,都快把這個習慣忘記了。只好加快速度,希望能早些到達。
中途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了一下,待天亮再重新出發。其實坐飛機此時理應到達了,可是我真的想好好體驗一下長途駕車的感覺,也想一個人好好體會這段路程,所以婉言謝絕了蕭澤成的提議。我知道他會幫我訂好機票,幫我打理好一切,但這次遠行,我還是想一個人獨立完成。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睜開眼睛,窗外陽光已經高照了。吃過豐盛的早餐,開始了新的旅程。迎着太陽的方向,我感覺自己也在努力地散發着自己的光芒,迎接我的將是新的生活吧!忘記前塵舊事,此刻前行,我是王晨。
將近晚上十點,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按照地圖搜索預訂的酒店。把車在停車場安放好,登記,取過卡,直奔我的房間。
換好拖鞋,脫下外套,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扔在了寬闊的牀上,真舒服!閉眼休息了一會兒,記起還要報平安,很不情願地爬了起來。
“蕭伯伯,我到了,您放心吧。”
“嗯,好的!一會兒好好睡一覺,公司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明天你直接去就行了。”蕭澤成說。
“好的!您早點休息吧,我一會兒就睡了。”我坐直了身子。
“晚安,再見!”蕭澤成掛了電話。
我隨手把手機扔在了牀上,心想,不能再躺下去了,否則一定會和衣而眠的。起身,從壁櫥裡拿出浴袍,我決定好好洗個澡,洗去一身的灰塵與困頓再睡。
熱氣將我包圍,我蹲在地上,也**不斷的在臉上肆意流淌,我分不清是什麼?我喜歡淋浴,置身於溫熱的氣息中,沒有人知道我在哭泣,除了自己。淚水混着熱水流淌,帶走一切……
清晨,驅車去公司,只有寥寥的幾個人,看來蕭澤成只調來了幾個骨幹人員,待我們招兵買馬。
召開了一個簡單的會議,傳達了蕭總的命令,然後散會,各司其職。
我的任務主要是審覈招聘的人員,其實在我來之前,他們已經着手做這件事情了。本來這就是人事部的職責,偏偏蕭澤成派我來定奪。我一個女人,而且做的是秘書,真的沒有太大的能力來處理這些事情,好在有這些幫手,但願能早日完成任務。
傍晚的時候,一起吃了頓晚飯,我請客,以蕭總的名義,這樣也能其樂融融。喝了一點酒,感覺頭有點暈,一個人沿着江邊散步,吹吹風或許會好受一些吧……
晚風有些涼,我拉緊大衣,慢慢地走着,頭髮被吹亂了一些。走着,想着,我還從未好好欣賞過這個城市呢。這個曾經夢想中的棲息地,留給我的只是模糊的影子和深切的痛。我望着遠方漸漸亮起的燈光,不禁笑了。爲什麼不再流淚了呢?可是這笑中盡是苦澀的味道。曾經,是這樣一個燈光如晝的夜晚,我差一點兒就了結了此生;曾經,也是我孤獨一人,徘徊不止,渴望奇蹟的發生;曾經,就是這個城市無情地將我拒絕於幸福門外。而如今,回到這裡,往事歷歷在目,我卻不知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回顧它?
或許一切真的要忘記了,因爲除了忘記我想不出再好的藉口,讓自己勇敢地活下去。我就這樣沉思着,居然沒有意識到身後站着一個人。
“小幽……”身後傳來帶有疑問的聲音。
我緩緩回過頭,那個人,是他……
“小幽,真的是你啊!我是蘇伯伯啊!”那個人眼中流露出喜悅的顏色。
這一刻,我真的想裝作不認識,迅速逃離此地。可是,雙腿卻像不聽使喚一般,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幽,你把頭髮剪短了!可是蕭伯伯還記得你的樣子啊,真的沒認錯。”他不停地說着,可是我卻不知該怎樣迴應,是該高興,還是難過?是該詢問蘇可可的狀況,還是隻字不提?
“小幽,你怎麼不說話啊?小幽,你不記得蘇伯伯了嗎?”蘇可可的父親焦急地說。
“哦……”只是一個“哦”字,其餘的話卻如同魚刺一般哽在了咽喉裡,說不出來。我有那麼久,那麼久沒有聽到別人叫“小幽”這個名字,現在心裡悲喜交加。
“小幽,你……”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下去,“你怎麼在這裡啊?難道是一直沒回去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平靜地回答他的疑問。“我是因爲工作的原因,暫時被派遣到此的,很快就會回去了。”
“哦。小幽,你這些日子,好嗎?”我看見他眼裡的閃爍。
“我……”我一時不知道是該肯定還是該否定這個問題,因爲我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清楚自己的處境。
“真是對不起,那時……”他的語氣有些愧疚。
“一切都過去了。”我淺笑。
“你還是一個人?”他問道。
“嗯,習慣了。”我回答。
“可可,她……”“可可,她……”我們竟然異口同聲地說出了相同的話。
“蘇伯伯,您先說。”我爲什麼還要提及這個名字?
“可可她,現在在國外,上次來電話說已經懷孕了。”他越過我的臉,目光落在很遠的地方。
我看不透他眼中的內容,他的這些話語,是爲了讓我徹底死心嗎?死了的心還會痛嗎?我分明感覺到,心如撕裂般的疼痛,原來,我還是會在乎……
“既然她好,那就很好!”我輕聲說,然後笑笑。
“小幽……”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蘇伯伯,我想先回去了,明天還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完成。”我準備走了,繼續留在原地只能徒留尷尬。
“那,就不打擾你了。如果你有時間,蘇伯伯想請你吃頓飯。”他語氣裡有些不捨。
“謝謝您,如果時間充裕我一定赴約。再見。”我向他告別。
我不想再多留一分鐘,只想儘快地逃離,我怕自己會抑制不住。可可她真的棄我於不顧了,她已經享受平靜安穩的幸福了,從今以後我們真的是陌路了。但,至少她幸福,這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