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花海里穿梭着各色人羣,穿着整齊乾淨的服務員招待着絡繹不絕的客人,一望無垠的藍天之上似乎有着愛神丘比特的圖騰來見證這個幸福。
這是季風和連冉的婚禮。終究是由我一手設計,親自監工完成,像是封朵對我說的,不是你的,再怎麼都強求不來。
她說這話時臉上掛着淺笑,我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難過還是不難過。
我站在花海之外,手上拿着呼叫機,怔愣的看着各色人羣,紅色的玫瑰擺滿了整個會場,有些刺眼的紅。
我也未曾想到,那個溫柔婉容的女人連冉會喜歡這樣火熱奔放的玫瑰。
婚禮是在連家的別墅裡進行,佔地200畝的山間別墅,充分體現了財大氣粗這四個字。
“經理經理,主場這邊來一趟。”
我擡起手在脣邊輕輕的說了一句:“收到。”
從招待區這邊慢悠悠的走去主會場,崔澤一身白色西裝出現在我面前,揚着淺笑,像及了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假扮王子的公主。
我掃了一圈工作人員,問道:“什麼事?”
呼叫我的人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崔澤朝我走來擺了一個pose,笑嘻嘻說:“帥不帥?”
“你穿成這樣是要搶親嗎?”我凝視着他,冷漠道。
“不哦,要當伴郎,也不知道伴娘會是誰。”他眨了眨眼,一臉憂傷道。
我有着隱隱的不安,使勁的搖了搖頭,難道是這幾天太忙,把腦袋給忙壞了?
“伴娘是沒有定還是沒有來?”我問他。
“不是,是新娘子說要保密。”
我哦了一聲,不再詢問,我只管婚禮完美漂亮就可以了,接下來一直在主會場的控制室裡待着,百無聊懶之餘看下方走進來的人羣,其中陳深和麥露挽着手一臉幸福的模樣我實在是覺得刺眼。
陳深啊陳深,你究竟是想要騙多少人呢?一邊對我說着情話,一邊和麥露出雙入對,你的虛僞已經刻在了你的骨子裡嗎?
“嫉妒嗎?”田雲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冷峻的面容吐着冷漠的話語。
嫉妒嗎?誰知道呢。
我低下頭,指揮着人去提醒新郎新娘時間要到了。
在主會場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一個個貴婦名流優雅入座,我卻眼尖的看見封朵穿着一身白色禮服走了進來。
長長的栗色捲髮襯得她面容嬌嫩,白皙的皮膚更是爲她增添了一絲粉嫩,白色的禮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與之身邊的名門閨女毫不遜色。
伴娘,是封朵……我的腦海裡充斥這句話,有種想要將連冉碎屍萬段的感覺,你明明知道她愛季風還要在她面前炫耀你的幸福,連冉,我真是高看你了。
我騰的一聲站起來就要往下走去,田雲卻緊緊的將我拉住,沉聲道:“婚禮馬上就開始了,你現在走就是擅離職守,難道你想看見你親手設計的婚禮因爲你的離開而出現瑕疵嗎?”
我掙扎着,憤怒的吼道:“什麼狗屁婚禮,不是封朵求我,我這輩子都不會給她連冉設計婚禮,可是她都做了什麼?還只是出現瑕疵?我恨不得整場婚禮就這麼毀了,讓這賤人連冉一個人得瑟的躲着哭去吧!”
我從未想過,在經過了時過境遷之後,歷經滄桑之後,我還能夠如此的憤怒,從骨子蔓延出來的怒火讓我一再的猙獰。
田雲愣了許久,他看過我許多面目,卻從未看到我可以突然一下子發瘋到這個境界,即便是當初名譽盡損,我都只是冷靜的諷刺着麥露,他安撫道:“事情可能不會你想的那樣,你冷靜一點,出了什麼事你先問問!”
我抄起電話撥過去,電話無人接聽,在我快要發瘋的時候,封朵給了我一個短信。
“我自願的。”
自願的?做季風的伴娘你是自願的嗎?我的腦袋像是被人悶頭一敲,只看得見頭頂上的五個星星。這自戳心臟的事情,你也能夠自願嗎?封朵,你什麼時候能夠會這麼自殘,我爲何不知道?
田雲過來將我的手機拿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忙吧。”
下頭的結婚進行曲已經開始,司儀就位,只等待吉時到。
我指揮着,只看得封朵一直跟在連冉的身後,甜甜的笑容將她的嫵媚遮去了一半,倒像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女孩,在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出她的神情如何,可莫名的感動心疼……
季風在司儀的指引下站在主臺上,穿着
剪裁得體的燕尾西裝,將頭髮盤了上去,露出一張五官精緻的臉,溫和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真的是一個新郎官該有的神情啊!優雅清潤的嗓音在話筒的功能下傳遞出來。
“謝謝大家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連冉的婚禮,謝謝你們的祝福。”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卻分明看到他的方向是朝着封朵的方向去的。
“在以前的時候,我也不曾想過我會娶到連冉這樣的女孩做妻子,她優雅賢惠,美麗大方,是女孩之中的典範,她有着傲人的架勢,可是卻從未在我面前以此爲豪,這樣一個嬌貴公主陪着我度過了人生中最難得時刻,陪着我沒日沒夜的加班,陪着我各地出差,從一個嬌貴的公主成爲一個女強人,她和我並肩作戰,爲我創造了一場重生,連冉,謝謝你給我這麼多的美好。”
“如今我就要迎娶你作爲我的妻子,在這些親朋好友的祝福下,在那些閃光燈永恆的記憶下,我將迎娶你,請你相信我,這一生一世我都會守護你,愛護你。”
司儀清脆溫和的聲音跳動了起來,“不知道新娘的父親會不會因爲準女婿的表白而將女兒帶出來送去新郎的身邊呢?來,讓我們數着拍子期待新娘的到來。”
音樂悄然響起,無數的閃光燈撲打着,似乎是在尋找着新娘子這個目標。
“譁……”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一陣白色的花瓣雨落了下來,連冉穿着潔白的婚紗由一箇中年男人挽着手臂送了出來,前方兩個明媚陽光的小孩一人拿着一個音樂盒走了在前面走着,悠長的音樂傳來,透着甜膩,封朵站在前方望着季風,眼眸含笑,很是溫柔,如是這麼遙遠,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斜睨着田雲,“這裡你能照看吧?我要出去了。”
還不等田雲的回答我徑直離開,高跟鞋踩的轟轟作響。
出去再花海中穿梭着,隨意的拿起了一朵玫瑰摘着花瓣,很是無趣的盯着天空,坐在躺椅處。
“不是總策劃嗎?怎麼不在裡面呆着?”一個溫柔醇厚的聲音在一旁驚起。
他自然的站在我身後,陽光將他的影子打在我的身上,原本有些灼熱的氣息一下子就去了許多。
我撇了撇嘴,淡淡道:“人總有累的時候。”
“如果你累了,我可以讓你依靠。”他撫摸着我的髮絲,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像是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從前只覺得你的頭髮柔軟,現在才知道還有韌性。”
我輕笑一聲,“這是因爲以前柔軟的長髮被剪了,韌性的頭髮就出來了,人兜兜轉轉都要一變再變,又何況每一次都是新生的頭髮呢?”
“呵……”他輕笑一聲,在我腦袋上的手頓了頓,說:“你最近很是排斥我。”
“是嗎?應該是避免陌生人接觸吧?”我淡淡道。
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日子,陽光花香都在,若沒有不遠處的聲音傳來,這應該是一個十分不錯的時光。而即便是玫瑰花的濃香在我鼻尖下徘徊,我卻依舊排斥不了身後人身上的清香。
透過影子,他一直站在我的身後,我們就是如此的沉默,誰也不曾先開口。
他先開口,我說的話句句帶刺。
我先開口,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陳深,你怎麼出來了。”這種沉默時刻,總會出現一個來打破平衡的人。
麥露的嬌聲透過花叢傳了過來,高跟鞋在青花石踩的嘎嘎作響。
“呵呵……”我輕輕笑了笑,腦袋轉了過去,懶散的靠在躺椅上看戲般戲謔的看着他。
麥露穿着黃色的蓬蓬裙小跑着奔了過來,俏皮的頭髮微卷落在她的脖間,她笑嘻嘻的上來挽住陳深的手臂,牽起甜甜的笑看他,“你怎麼……”
撒嬌的聲音驟然停頓在半路,可愛的臉上很是驚疑與一絲絲的憎惡,尖聲喊,“顧吉,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我反問了一句,懶懶說:“我一直就在這裡啊。”
陳深往右走了一步,將手從驚訝中的麥露環繞着的雙臂中抽了出來,面如冠玉的臉龐含笑的看着我。
他真的很俊,精緻的五官,像是鬼斧神工似的渾然天成。這樣的人去做模特,做明星,不紅也會火的。
麥露的手驟然落空,驚訝的看着陳深,一雙眸子隱隱含水,很是委屈喊道:“陳深……”
陳深淡淡的看了眼他,手在我的頭上撥了一下,繞着一圈黑髮垂下眸子說:“我不希望她誤會!”
我連忙撇清,擺擺手說:“我和你們家的男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吉吉,不要亂說,我會不高興的!”他寵溺的看着我,手上的力道重了重,弄得我皺眉又給我別在耳後,湊在我的耳邊說:“你可以拒絕我,可以卻不能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我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處在火山爆發邊緣的麥露,有着莫名的快感,對於陳深挨在我的身邊和我做出曖昧的樣子也沒有任何的排斥,語調歡快道:“啊,這樣啊,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表白也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會怎麼想,你看,她好像難過了,難道你都不在乎嗎?”
陳深看了一眼她,捏着我的耳垂溫柔堅定道:“我的未婚妻只有你一個而已,我從來都是這樣認爲!”
是嗎?這事你可演的真好啊!我在心裡冷笑道,右手將陳深的手從我的脖頸間握着手裡,站起來繞了一個圈,和陳深只隔着一把躺椅。
我看着麥露,眼含挑釁,脣角微微一勾,字字珠璣道:“那麼我真是榮幸,能得你如此完美的男人喜歡,真是我顧吉這輩子的榮幸,現在舞會也應該開始了,不知道你可否陪着我跳一曲?”
麥露一雙眸子都快噴出火來,在一旁聽了半天我和陳深的甜言蜜語,終是急氣攻心的吼道:“你們給我閉嘴!”
她逼着眼睛嘶喊着,手在空中劃了兩下,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指着我說:“顧吉,你一定要拆散我和陳深是嗎?”
我微微笑了一笑,緊緊的握着陳深的手傾身側過去和他靠得更近了一些,對着麥露揚麥露揚了揚眉。
“你不是說過你不屑嗎?你不是說過陳深配不上你嗎?你不是說過像陳深這種骯髒不堪的人你根本就看不上嗎?爲什麼你還要纏着他,爲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的跟在他身邊,你就這麼喜歡做小三?你就這麼喜歡破壞別人的幸福嗎?顧吉,你的善良呢?”麥露的眼淚嘩啦啦的落下,長長的睫毛瞬間被透溼,眨了兩眼眼瞼下便被染成了黑,字字句句都是對我的指責,梨花帶雨,美人如淚,天可猶憐。
“你還是這麼調皮啊……”陳深握着我的手緊緊,偏頭看我,空白的,空蕩的,款款的笑了開來,比之旁邊盛開的玫瑰更爲的耀眼。這樣清澈的眼神看的我的心一疼,卻沒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是對着麥露說:“你就會哭這一招嗎?”
我似笑非笑,像及了一隻要捉兔子的狐狸。
麥露稀拉拉的眼淚還在流,哭腔依舊在繼續,她對着陳深帶着三分威脅說:“陳深,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們就要訂婚了,難道你想讓雙方父母失望嗎?”
陳深頓了一下,依舊沒有開口,而是期盼的看着我。
就要訂婚了啊,我笑彎了眉,掙扎着從陳深的手裡將手抽出來,他急急的喊:“顧吉。”
我沒有理他,慢悠悠的走到了麥露的面前,溫柔的擦了擦她的眼淚,淡淡說:“訂婚了啊?”
“是,他要娶的是我,我纔是千金大小姐,門當戶對,你這個被人包養過的坐檯小姐算什麼東西!”她發了狠的尖聲吼着我,想要將我推了開去。
我捏着她的肩膀盯着她,冰冷的目光像是冰棱一般刺了出來,手慢慢的往下滑去,在她的掙扎下準確的牽着她的手朝着陳深走去。
她掙扎着喊,“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可是跆拳道的隊員,一個嬌弱的女子都拖不動,豈不是白混?斜睨了一眼她,冷漠道:“你最好別動。”
她頓了一下,又喊着陳深,委屈發嗲:“陳深,陳深,我疼……”
我使勁的拖着她走到陳深,右手朝着陳深伸去,提醒說:“手。”
陳深將左手放在我的右手心,溫暖的溫度依舊如從前。
我含笑看着陳深和麥露,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平靜無波的聲音諷刺道:“祝你們這對未婚夫妻早日結婚,早生貴子,早登極樂!”
我瀟灑的退後兩步,衷心說道:“你們兩個,一個虛僞,一個非常虛僞,真是天造地設、天生一對絕配!”
我轉身離開,神情自然,動作瀟灑,突然手上傳來一個力道,聽着一聲驚呼,我的身子一個踉蹌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一張放大的臉刻印在我的眸中,他的鼻尖碰着我的鼻尖,藍色的眼眸中蔓延着比之玫瑰還要紅的烈火像是要將我湮滅。
薄薄的脣嚅囁間有一下沒一下的觸碰傳來的酥酥感讓我整個身體都下意識的緊繃起來,溫熱的氣息伴隨着咬牙切齒的話語撲面而來:“顧吉,不如我們早生貴子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