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之後,江天看了我很久,有些猶豫和掙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我也沒有主動去提。
所謂親人,對於我來說就如同虛設。
在這之後的一個月後,有一羣人登門拜訪了我的出租房。
這一羣人和上次的東方美人不同,這是一個頗爲英俊的中年男人,是東方的。
“找誰?”我看着他身後的那羣人,心裡的預感很是不好。
他呆呆的看着我,一動不動,我將門關上,連忙給江天打了個電話,門卻繼續敲了起來。
我不開門,他就一直敲,直到江天過來,纔將他引了進來。
江天認得他,麥露的父親。
我冷淡道:“你們麥家還想怎麼樣?毀了我兩次不夠,還要再來第三次?自己親手不夠分量,現在讓你來出手?”
江天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你的母親,是叫羅若嗎?”
他眼神中的渴望和期待讓我的心都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是語氣,讓我心驚,而更讓我心驚的是,難道我和麥家有親?那這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和諷刺了!
“不是。”就算是也不能承認。
他眼睛一瞪搖了搖頭,身後的人遞給他一份文件,他將文件擺在桌上翻開兩頁,指着上面的結果說:“不對,你是,你的母親一定叫羅若。”
這是一份DNA鑑定,那上面的準確的決定讓我呆了呆。
他這麼斬釘截鐵,這麼肯定確認,倒讓我感到十分的無奈。
而這個時候,我看着江天,江天望天。
這個將提供我的身上物品給他的人應該也就只有江天了,不論他是出於好意還是什麼,我都只能淡淡一笑。
因爲我現在能有的,就只有他了。
我的交際圈,早已支離破碎,那些人,早已不在了。
想到此,我嗤笑道:“就算是又怎麼樣?我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親人,現在你來找我是什麼意思?告訴我有親人了嗎?你不覺得多此一舉了嗎?”
江天私下裡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是收斂我一點。
我將他的手打開,將那份DNA鑑定撕了,撒在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頭上,嘶鳴着:“你們麥家對我做的這一切還不夠嗎?你還想怎麼樣?要把我逼死你們才甘心嗎?你們麥家的女兒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嗎?”
他突然慌張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的,我只是純粹的來認親而已,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了,若若是我最愛的女人,你是她的女兒,自然是我最愛的女兒,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會彌補你的,我一定會彌補的。”
彌補?我所失去的東西什麼都彌補不了!
“哈哈……哈哈……”我狀若癲狂的大笑,指着他說:“女兒?彌補?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嗎?你的女兒搶了我的男朋友,毀了我的前途,最後還弄死我的孩子,你現在來跟我說彌補?你來跟我說我是你的女兒?滾,滾出去!”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朝着他砸了下去,卻被他身後的保鏢給擋了下來。
怒,無與倫比的憤怒。
如果他沒有扯開這一切的關係,我或許還能冷
淡的對待,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向來都不去覬覦。
可是這個不一樣,不一樣。
這是一種怨恨,這麼多年的委屈一度爆發所展開的憤怒。
江天連忙上來抱住我的胳膊,柔聲哄道:“吉吉,淡定淡定。”
我斜睨着他,他摸了摸的頭訕訕道:“我這不是好心,沒想到造成這種局面而已。”
中年男人也沒有想到我會反應這麼大,急道:“我常年待在國外,不知道國內的事情,你有什麼委屈,我能辦的都給你辦到。”
我剜了他一眼,指着門口冷道:“出去。”
他雖然沒有被杯子砸中,整個人也是被打溼了,潑的雖然是清水,可是也挺狼狽。
我站在那裡,看着他還想要說什麼,手中再次拿起了一個杯子,他的保鏢連忙將他打開。
他咬了咬牙說:“我還會再來的,你是若若的女兒,是能夠繼承我名下財產的繼承人,這段時間我會替你將所有的委屈都討回來!”
他如發誓一樣的語言沒有得到我絲毫的信任,我不需要,也不屑去信任。
江天是想勸我的,還沒說出口就被我給阻止了。
封朵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的變化,讓我不竟有些着急。
在國外的治療費很貴,我的積蓄幾乎都砸進去了,幾乎在拼命的寫書畫畫寫雜誌,總之怎麼賺錢我就怎麼來,雖然收入不菲,可是也比不上這消費的程度,勉勉強強在飽和狀態。
這一天,我坐在封朵的旁邊跟她講話,醫生說,我和她說話,她是聽得到的,或許某一天,因爲某些事,她就會醒過來了。
我是不相信的,可也不得不相信我是抱着希望的,我希望,有一天,我會打動她的心,刺激她的心。
“封朵,我跟你說哦,我的親生父親找上門了,你知道是誰嗎?居然是麥露的父親,這麼說來,我和麥露就是親姐妹,你說可不可笑?反正我是覺得好笑死了,所以我是不會承認的,堅決不會承認我和他們家有關係,既然當初拋棄我,那麼就不要想再讓我回去!”
“還有一件事,你到底什麼時候醒過來,你再不醒過來,我都沒錢付醫藥費了,你快點醒過來啊,不然我勞心勞費的,最後我們還要落的一個流落街頭的命,你不希望的是不是?你肯定是不希望的,所以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
“哦,記寧跟我說他要結婚了,問我要不要去參加,你想去嗎?你想去的話我就去,不想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我念唸叨叨的說了一大堆,然而這個人就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最後我只能趴在那裡睡了一會兒了。
剛趴下,江天打電話給我說:“吉吉,麥露的父親將麥露告上法庭了。”
父親告女兒,這也稀奇。
“挺有趣。”我評價道。
那邊似乎嘆了一口氣,說:“他想要見你一面。”
“沒空。”
“關於陳深的事情。”
“沒空。”
不論是誰,我都不感興趣。
“他說陳深活不久了。”江天的聲音有些沉重。
我輕聲笑了出來,輕靈如音符一般的跳躍着,沒有任何的重任,反倒是十分愜意和舒爽。
“死了不好嗎?省得以後還有機會礙我的眼!”我淡淡一笑。
“顧吉!”江天低吼道:“你別鬧了好嗎?”
我鬧?我現在拿什麼去鬧?任性嗎?我早就已經沒有資格了。
“我沒有鬧,這些人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不論他們是怎麼了,都和我沒有關係。”我認真道,有着一絲決絕。
我的新生沒有成功,或許此生都不會成功,那麼我就逃得遠遠的,誰也看不到我,誰也找不着我。
所有的恩恩怨怨,情情愛愛都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是一個自由生活者而已,我恣意的活着,活的愜意便好。
江天急了,怒道:“你就逞強吧你,難道你真的就一點都不想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想!”我堅定道。
那邊沉默了一下,有嗡嗡的聲音,應該是在交流,在我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江天悶悶道:“吉吉,陳深……他……”
“我掛了。”我厭惡的皺了眉,冷聲道。
“他得癌症了。”
在掛電話前耳邊傳來的這個聲音讓我驚愕了許久。這些思緒一旦開始漂浮,便再也掙脫不開來。
我撥過去詢問,江天遺憾道:“這都是麥露的父親告訴我的,他說你要是想知道,就要親自去找他。”
我沉默了三天,找了過去。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城堡,跟連冉家的那個別莊有的一拼,可是一路走過去,卻看不到一絲人影。
通常來說,這樣的人家,都是會配備女傭的。
可是這裡沒有,靜謐整潔,就是沒有一絲人氣,顯得很是淒厲。
在專人的引導下,我走進去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那個中年男人,這個自稱是我的父親的人。
我是不承認的,可是心裡那一點負責卻由不得我不承認。
對於這樣從未見過面,長期渴望的親人,我到底是從心底裡渴望的。所以即便這樣的親人會很有戲劇化,我還是會有感覺的。
我看着他,他長的很英俊,麥露的五官中能夠看出和他一絲相像的影子。而我長的完全不像他,不然我也應該和麥露有一絲相像了。要說像,也只有那雙眸子了吧,同樣的寧靜無波。
我是無慾無求,他大概是沉澱下的智慧,不露喜怒。
“我來了,說吧。”
他看着我,招了招手,見我一動不動,嘴角彎了下去,嘆了口氣說:“我已經派最好的律師將麥露告上法庭了,相信不久之後,你的仇也該報了。”
我冷笑道:“父親將自己的女兒告上法庭,這倒是少見,您真讓我開眼界。”
他不理會我的嘲諷,自顧自道:“你應該是在乎陳深那個小子的,去年的時候他還來我這跟我說要解除婚約來着。”
“是嗎?您不是沒同意嗎?這麼多年的事情了也要拿出來說,多沒意思。您不累我反倒是累了。”我垂眼譏諷道。
他看着我的眼神複雜了幾分,滄老的聲音有着一絲遺憾,“我同意了,可是他第二天又來跟我說聯姻的事情。”
“這件婚事,是他自己同意的。”
“哦。”我應了一聲,便不再接話。
聽一個字,便像是從我的心窩裡捅一刀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