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許簽約之前,莊巖接到了莊曉婷的電話,莊曉婷說趙雅如快得抑鬱症了,每天只要一沒人看着就尋死覓活,要麼就是抽菸酗酒。
“哥,你快來看看嫂子吧,嫂子只聽你的。”莊曉婷急得帶上了哭腔,可莊巖聽了這話只覺得諷刺。
趙雅如要是能聽他的,他們倆的婚姻也不會走到今天。
可莊曉婷看他不迴應,便一直催促,甚至真的急出了眼淚:“哥,你不能這麼心狠啊!嫂子現在這樣子都是爲了你,你們好歹夫妻一場,還是你自己出軌在先,我哥哥怎麼不能這麼禽獸!”
莊巖依舊沒答應去見趙雅如,但聽說趙雅如差點又酒精中毒,而且前幾天才割過一次腕後,他的不忍還是浮上了心頭。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哪能真的那麼狠心。
他沒正式追求過沈希,也沒說過讓沈希做他女朋友的話,他跟沈希在一起顯得極其自然又理所應當。不過送沈希回學校時,他還是憂鬱着跟沈希說了想去看望趙雅如的事情,他現在不是獨身一人,肯定要爲對方着想。
沈希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內,明明有些介意,卻強顏歡笑表示理解。
他無奈地吻住了她,其實他私心裡是盼着沈希搖頭的,好歹讓他看看她不再隱忍的樣子。
小姑娘起初閉着脣齒不讓他深入,莊巖輕輕咬住了她的下嘴脣,稍微一用力,沈希便疼得直抽氣。他順勢將舌頭送了進去,明明感覺到沈希下意識地閉合牙齒時咬到了他的舌頭,但他並沒有退縮。
他知道沈希捨不得咬他,所以吻得更加熱烈了。
沈希終究沒抵得住他的熱情,動情地迴應起來。
“希希,我對雅如心存愧疚,但我會掌握好分寸,你真能理解嗎?”他其實很擔心他跟沈希之間也會慢慢出問題,所以他想在一開始就試着把所有的問題都一一攤開來解決。
不過他沒料到沈希會那麼認真地回答他,她主動抓着他的手放到心口說:“我心裡確實有點不舒服,可我真的理解。我要是心裡不痛快,我肯定跟你說好不好?你別總以爲我不懂事。”
他的視線落在貼着她心口的那隻手上,觸感柔軟,惹得他心頭漾起一圈漣漪。
沈希被他的視線鬧得紅了臉,想扯開他的手時,他才苦笑起來:“我沒跟你這種年紀的小丫頭好過,不是擔心有代溝嗎?”
他以前沒想過自己會喜歡比他小一輪的小姑娘,以前他以爲年紀小的女孩子多半過於幼稚,而他並不好那一口。眼下他才發現,像沈希這般的成長環境,年紀小並不代表幼稚。
不過她有時候還是很幼稚,就像現在,她忽然生動地翻了一個大白眼,嘟着嘴抱怨:“你別再說你年紀大或者有代溝這種話,我不喜歡聽。”
看看,他比她更在意他的年紀,他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長髮:“好好好,不說了。”
雖然這麼決定了,但是莊岩心裡卻不像表面那麼爽快,他知道,趙雅如總要經歷現在這一遭的。他已經跟趙雅如離了婚,再過去看她雖然沒什麼問題,但他擔心趙雅如會一而再地用自殺方式來逼迫他現身。
趙雅如,不該過這樣的生活。莊巖嘆着氣,想想還是去車間直接盯生產質量。
兩天後,江陽給他打了一通電話:“莊子,情況有點不對啊,公司生意怎麼樣?”
“不好,很多訂單臨到簽約就沒了。”江陽現在是他名義上的老闆,所以他沒想過要隱瞞,“我感覺有公司在跟我們搶生意,還沒調查,也許是錯覺吧。”
“我看八成是真的。”江陽昨晚跟朋友喝酒剛聽說了一家新崛起的多元化公司,本來也沒上心,只是忽然聽到某個公司在跟那家公司合作,好奇一問,才發現合作項目跟莊巖的新公司有交集。
“你有法子查清楚嗎?”
江陽哂笑:“老子是什麼人,已經派人去查了。”
可查出來的結果卻讓莊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們懷疑那家競爭公司跟趙德海有關係。只是懷疑而已,暫時沒有確切的證據。
莊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趙德海以前就眼饞他原來那家公司,現在跟趙雅如離了婚,趙德海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衝擊這個行業。不過生意場上一向弱肉強食,他如果忍讓,那他們的新公司會真的倒閉。
如果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公司,那就算了,可現在公司的開支主要靠江陽。莊巖知道,他不能任性地退縮,如果是他自己出資,那倒閉了就倒閉了,可他沒道理糟蹋江陽的錢。
還沒見到趙雅如之前,莊巖便決定不跟她正面接觸了。
他覺得藕斷絲連對趙雅如有害無益,該狠心的時候便不能心軟。這個念頭在他見過趙德海之後更加確定,趙德海的瘋狂讓他感到心寒。
他找過去時,趙德海剛被人邀請去了一個紅酒品評會,莊巖沒有邀請卡,被趙德海的司機領着在品評會的門外等了三個小時。
莊巖知道趙德海是故意在給他難堪,他沒離開,就那樣在門外候了三個小時。期間他的腦子並沒有休息過,一直在思索着今後的生意該怎麼進行。
他已經想過了,以趙德海的性子,不把他的新公司徹底搞垮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可一旦他的新公司垮了,那趙德海便會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莊巖之前的公司上去,那並不是莊巖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不管新公司能支撐多久,他都要盡力支撐下去,起碼在莊武新還沒有徹底想開之前,他不能讓新公司倒閉。
想到這裡,莊巖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江陽投資的錢明顯是要打水漂了。他不是在泄氣,而是他很清楚新公司的能力,以及趙德海的報復心。
品評會結束後,趙德海並沒有直接見莊巖,而是把司機叫到另一個出口,悄悄地走了。
莊巖看到人們陸續出來後,眉頭微微一緊,再回頭去找趙德海司機時便知道自己被耍了。他苦澀地笑了笑,自己打車去趙德海的住所。
因爲沒被邀請進去,所以莊巖無法亂闖,否則趙德海只要報警,莊巖就會進局子。
他只好在離趙德海家最近的旅館住下,每天電話預約見面,但趙德海的架子擺得很大,一直都沒點頭,於是莊巖只好改約趙雅如媽媽。
趙雅如媽媽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是她將莊巖邀請進了家門。彼時趙雅如正在房間裡歇斯底里,因爲她想喝酒,而她媽不允許。
莊巖走到她房間門口時頓了頓,擰着眉頭聽到她在裡面痛哭,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團。他還記得小時候莊曉婷總愛跟在趙雅如屁股後面姐姐姐姐地叫,那時候的趙雅如青春靚麗,永遠都是人羣裡最耀眼的那顆星,男人都愛朝她獻殷勤。
可趙雅如從來都不是莊巖的那盤菜,所以莊巖從來沒有撩過她,但他也不明白趙雅如爲什麼偏偏就看上了他。
時隔這麼多年,趙雅如變了很多,莊巖也變了很多,他再度覺得是自己把趙雅如害得這麼慘。心口像是堵着一大團悶氣,莊巖擡眼看趙雅如媽媽,壓低了聲音:“雅如她……一直這樣嗎?”
趙媽媽冷冷地笑着:“是啊,你有了新歡,她卻忘不了舊愛。”
莊巖尷尬地垂下眼,沒有辯駁半個字。這段婚姻是他對不起趙雅如,但他相信趙雅如會找到真正對她好的男人,只要她願意走過這道坎就行。
“進去跟她打個招呼?”趙媽媽收起諷刺,輕輕嘆了一口氣。不過看到莊巖搖頭,她也沒說什麼,帶着莊巖去客廳喝茶了。
“這次過來是想跟趙叔談談的,可趙叔……”莊巖看到趙媽媽臉上的冷淡神色,無奈地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他一開始就切入主題顯得太過急躁,既然已經來了,再多等兩天也沒什麼,他這兩天正在跟一家德國公司聯絡,之前的公司在他們那裡買過產線,莊巖想看看現在的價位。
趙雅如房裡傳來砸東西的聲音,趙媽媽蹙眉看向莊巖:“跟沈希在一起了?你倒是如願了。聽說你父親已經跟你斷絕了父子關係,莊巖,鬧到今天這一步,值嗎?”
她到底淡定不起來,趙雅如的心理醫生每次跟趙雅如談過之後都臉色凝重,說趙雅如太固執,已經有了輕度的抑鬱症,再這樣下去情況會變得很糟糕。
前幾天孫澤明來找過趙雅如,趙媽媽對孫澤明的印象很一般,但並不討厭。她也不知道孫澤明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哄着趙雅如安靜了一整天。
趙德海調查過孫澤明的背景,他們夫妻倆對這個醫生的家境不是特別滿意,因爲遠遠比不上他們家,但相對一般人來說,孫澤明家裡已經很優渥。
趙媽媽對孫澤明談不上喜歡是因爲她覺得蘇澤明有些滑頭,偶爾滴溜溜地轉着眼珠子時,會讓她感覺孫澤明在謀劃着什麼陰謀。她只是擔心女兒跟了這種人,以後會落入另一個深淵。
莊巖觀察了趙媽媽一會兒,最後還是淡淡地點了頭:“值不值看我自己的幸福感。就算現在一窮二白,希希也願意跟我一起打拼。現在每天對我來說都是幸福的開始,有動力拼搏。等雅如遇到真正適合她的人,她的幸福感也會越來越強。”
趙媽媽沒有做任何評價,她一直很喜歡莊巖,以前總想着如果自己有這麼一個優秀懂事的兒子該多好?當初趙雅如嫁給他之後,他在禮數上做得特別周全,也很孝敬她跟趙德海。
可惜,莊巖跟趙雅如終究是無緣到老。
趙媽媽想起這些,在心裡暗歎了兩聲,又捨不得對莊巖說任何諷刺的言語了。她瞭解自己女兒的脾氣,也瞭解莊巖的脾氣,她知道這些年莊巖確實一直在包容着趙雅如,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趙雅如做得太過。
不過自從她批評過趙雅如幾次後,趙雅如便開始不再彙報她跟莊巖的磕磕絆絆了。
趙媽媽覺得婚姻需要他們夫妻自己經營,所以漸漸地也就不再過問,看到趙雅如現在的模樣,她也曾後悔當初的放任不管,可一切都遲了。
“你覺得孫澤明這人怎麼樣?跟我說說這個小夥子呢。”趙媽媽沒心思管莊巖跟趙德海之間有什麼勾心鬥角,她現在的重心全在女兒身上。
莊巖想了想,沉吟道:“長情。孫澤明喜歡雅如,很多年了。我跟孫澤明打的交道不多,但他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做醫生的資歷雖然短,但我聽說他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您是在考慮他跟雅如的可能性嗎?這件事還是要看雅如自己,您跟叔叔千萬別勉強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