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能幹出這種事情的,除了莫牧勳不會再有別人。
我連反抗都懶得嘗試,由着他一路大步流星把我扛進了二樓臥室。
“啪”的一聲,臥室燈光大亮。
莫牧勳把我重重地甩到牀上,因爲太過用力,連原本柔軟的牀墊都硌得我後背生疼。
莫牧勳絲毫不給我反應的時間,整個人便猛地覆了上來。
我伸手去推,卻發現手下溼漉漉的一片。
我定神一看,發現莫牧勳全身的衣服都溼透了,好像是淋了很久的雨。
他的髮梢還往下滴着水,其中一滴正好滴進我的眼睛裡,我想伸手去揉眼睛,卻被他捉住雙手不得動彈。
眼睛酸脹難忍,我忍不住低聲吼道:“你幹什麼!”
可莫牧勳根本不理我,他赤紅着雙眼,滿臉只寫着侵略兩個字。
……
真是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麼疼過了。
這些日子,我幾乎已經習慣了他在性事上的溫柔繾綣,幾乎忘記了他曾經也是那樣一個狂蠻暴虐的男人。
天花板上的燈光太過刺眼,我只好轉動痠痛的脖子,扭頭看向窗外。
院子裡亮着一盞昏黃的小燈。燈下,雨水傾斜而下,條條分明,映襯着無邊的夜色,就像一副加了橙黃色濾鏡的攝影作品。
只是,這副畫面卻突然模糊起來,因爲我的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一旁的莫牧勳還微微喘着粗氣,顯然剛纔那一場激烈他也耗費了不少心力。
整個房間裡,除了他的呼吸聲別無他響。
我突然厭惡地想捂住耳朵,這樣就聽不到他的呼吸聲,就能隔絕他對我的一切影響……
只可惜,他根本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因爲,他已經開口說:“林淺秋,餘情未了的滋味怎麼樣?”
餘情未了?他說是誰?我和程錫朝?
我突然覺得自己一晚上勉力維持的和程錫朝之間的“相敬如冰”都成了白費力氣。
“莫牧勳,”我幽幽地說,“你聽說過一句話嗎,佛看衆生皆是佛。”而你呢,因爲你自己
的原因,你眼裡所有的男女都有非正當的關係!
當然,這句話我不會說出來,但我也知道我不用說,莫牧勳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立刻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神裡積蓄的怒火幾乎絲毫沒有減弱。
“你眼裡就只有那一個男人,是不是看誰都是他!”
我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就算他曾經誤會過赫妹是程錫朝的女兒,就算他知道程錫朝和我之間有過情分,但經過了這麼多事,他不應該還會認爲我對程錫朝有所眷戀!
好在我還沒有問出口,莫牧勳就給了我答案:“你從推拿店裡走出來,眼裡除了他,還有過其他嗎?”
我瞬間想到了上車時背後的一陣焦灼,原來那是莫牧勳的目光。可是,我轉頭了,並沒有看到他啊。但我仔細一想,便又明白了,莫牧勳那種性格的人,我沒有第一眼看到他,他又怎麼可能會等我再回頭呢!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些無奈:“所以你跟着我們去了飯店,然後又回來蹲守在家門口嗎?”
莫牧勳被我問得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紅暈。
我被他的一絲紅暈啓發,才發現自己描述的根本就是一個發現妻子出軌的無奈的丈夫。莫牧勳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種意外的行爲吧。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怒火似乎漸漸消退,然後坐起身,從地上撈起他剛纔丟下的褲子,又從褲兜裡摸出了一串兒鑰匙扔給我:“房子鑰匙。”
我拿着那串兒冰涼的,帶着明顯溼意的鑰匙,難以置信地望着莫牧勳:“你說什麼?”
莫牧勳似乎也有些無奈,他重新躺回牀上,緊皺着眉頭,拇指食指並用揉捏着鼻樑骨。
過了好一會兒,他低聲道:“你不是要給他買房子麼,我已經買好了,產權人是他。具體位置明天黎斐會帶你去看。”
我心頭一動,今天一天來莫牧勳反常的行爲就像電影片段一樣連接了起來。
從他早上彆彆扭扭的送我去推拿中心,到晚上去接我,又到現在給我鑰匙,其實他大概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
只可惜他沒
有想到晚上接我下班,卻看到了我上別人車的那一幕。
我突然有些想笑,但又有些心疼。
帶着這種複雜的情緒,我輕輕地,輕輕地擡起頭,在莫牧勳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吻。
他原本揉捏着鼻樑的手指瞬間停了下來。
然後,我又重新將雙脣印在了和剛纔相同的那個部位。
這次,他拿開了手指,睜開了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
我從中竟然捕捉到了一閃即逝的喜悅,但他隱藏得很好,好到讓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我主動吻他,並不是因爲他願意花錢給赫赫買房子,而是因爲他費的這一番心思和他嘗的這一串苦果。
“莫牧勳,謝謝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虔誠地說。
然而,縱使虔誠,我這句“謝謝”一出口,也知道他必然會向我索要“謝禮”。
果不其然,他大手一推,就把我重新推回了平躺的位置。
然後,他支起身對我說:“嘴上說的,不算。”
我笑了笑,伸出雙臂環繞着他的脖頸,靠近他的耳畔低聲說:“我知道。”
……
事後,莫牧勳的心情顯然好了不少。他的大手霸道地扣着我的五指,拇指來回撥弄着我的掌心,戲謔道:“原來一套房子能解決這麼多問題。”
縱然知道他在開玩笑,我還是免不了有些惱意,畢竟我們最初開始就是因爲赤裸裸的金錢。
所以我掙脫他的大掌,趁他放鬆使勁兒掐了一把他的掌心,“想解決問題,一套房子遠遠不夠。”
我學着他的語氣說話,他輕輕勾起脣角,再次說出了我無比熟悉的那三個字:“欠收拾。”
最終,一切都在我的討饒聲中停下來……
窗外,雨勢漸弱,那盞昏黃的小燈也漸漸明亮起來。
是啊,老天不可能總是在下雨,就像人不可能總是一籌莫展。
就像我現在,明知道這段時光有期限,整日生活在惶惑之中,卻還是沉湎於他偶爾施捨的溫柔不能自拔。
偷來的幸福,才更爲珍貴,大抵就是如此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