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好像是跟她的領導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便同意了我的要求。
她顯得很興奮,直接提出要現場採訪我。我覺得自己沒做什麼準備,下意識地想拒絕。誰知道她又拉起我的手,說如果我覺得沒準好的話,可以今晚先一起吃個晚飯,進行一下“採訪預熱”。
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變給王嫂打了個電話,說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因爲女記者家就在江城新村住,所以我們就直接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吃飯。
席間,她問了問我的年齡、家鄉和家裡的一些情況。我把我覺得能說的都告訴了她。而她一個勁兒地讚歎我堅強、勇敢、勤奮、刻苦。
誇得我連連擺手說不好意思。
席間,她拿出手機看時間,不知道怎麼沒弄好,她的手機閃光燈亮了幾次。她尷尬地解釋說是手機觸屏出了問題,我也並沒有在意。
吃完飯,女記者跟我約定了後天再進行正式採訪,我欣然接受,並且打算回去再好好準備準備。
晚上到家,已經快十點了,赫赫和赫妹早已經睡了。
我換鞋的時候發現鞋櫃裡面並沒有莫牧勳的鞋子,便知道他沒有回來。
我忍不住就開始猜測:他大約是準備婚禮比較忙吧……
這個念頭一出現,我就覺得鼻子發酸、胸口發堵,趕緊深呼吸了幾口,可惜症狀依舊毫無緩解。
一個人躺在大牀上,我睜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腦海裡一片空白。
躺了半天,一點兒睡意也沒有,我索性起身倒了杯水喝。
剛喝上,就聽到臥室門“咔噠”一聲被打開了,緊接着,我就落入了一個帶着寒意的懷抱。
“你回來了?”我下意識地問道。
莫牧勳卻沒有回答我,徑自吻上了我的後頸。
我被他激得渾身一麻,手指一抖,便把水灑到了他環在我腰腹部的胳膊上。
“慢點兒,沒有燙着吧?”我趕緊把水杯放下,用手去擦拭他的襯衫,慌忙地想解開看看有沒有被燙紅。
可他只是低低說了句“沒事兒”,便接着上下其手了。
……
事後,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裡,低聲說道:“明天我要去新西蘭,估計要一週左右才能回來。”
我先是一怔:好像沒聽說莫氏的業務擴展到了海外啊。但我又隨即想到,最近很多明星都在新西蘭拍婚紗照,大約他也是要去拍婚紗照吧,畢竟婚禮已經臨近了。
我點點頭,“嗯,好。”
“真乖。”他輕輕地咬着我的耳朵,語氣裡竟然帶着些許的寵溺,令我很是不能適應。
大概,他是覺得自己要結婚,對我有些虧欠纔會這樣吧……
我拍了拍他汗溼的後背,輕聲說:“去洗洗吧,不早了,明天還要出遠門。”
他沒有回答,卻直接站起身,把我也抱了起來。
我忍不住輕呼了一聲,他則像迴應我似的揚了揚脣角。
……
在浴室暖黃色的燈光下,蓮蓬頭裡流下的熱水混合着我們身上的汗水在肌膚上蜿蜒曲折,匯成一條條小溪。
泡沫豐富的沐浴液減少了兩人之間的摩擦,卻平添了許多柔滑和細膩。雪白的泡沫粘在身上,整個人都像掉進了雲朵裡。莫牧勳與以前一樣,依舊對胸部有着偏執的狂熱,令我不禁懷疑他是因爲童年缺少母愛的保護。
自然的,我們在浴室裡又是一次。
最後的最後,我已經毫無力氣,只能由着他幫我沖掉身上的泡沫,然後裹緊浴巾抱回牀上。
第二天醒來,莫牧勳已經離開了,我把手放在他昨晚睡過、但現在已經冰涼的牀單上微微出神:他的妻子會是他的母親安排的曲青嗎?又或者是另外一個美貌智慧齊佳的女人……
掉進醋缸的滋味實在是太過不好受,我強迫自己收起心神,簡單梳洗了一下就去了推拿中心。
還沒走到門口,周舟就拿着一張紙一樣的東西揮舞着出來了,似乎口中還說着什麼。
走近了我才聽到,她說的是:“記者行動真
是迅速啊,林姐,你的獨家專訪已經登出來了!竟然在《江城日報》的第二版!還有還有,你的照片好漂亮!”
什麼?!
昨天不是明明約好了明天再接受採訪嗎?爲什麼今天就登出來了!而且,她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也趕不及到店裡再看了,我一把扯過周舟手裡的報紙,站在店門口就看了起來。
果然,就像周舟說的一樣,我的典型人物報道出現在第二版,照片和文字佔據了一整版的內容。
在第二版的右上角,標識着:“創業先鋒啓示錄”,想必是要做系列報道。
報道的大標題則是:寡母撐起江城小兒推拿一片天。
“寡母”兩個字深深地刺激了我的視覺,更刺痛了我的內心。
如果我沒有記錯,昨晚吃飯的時候,她問我我愛人在哪的時候,我隨口答了一句:“已經去世了。”
可萬萬沒想到,她會拿這個當做噱頭,還放在標題裡。
我凝住心神繼續往下看,報道里說我叫林淺秋,是農村來的打工妹,喪夫,帶着兒子和女兒來到江城,因緣際會學了孫氏小兒推拿,現在自行創業開了一家小兒推拿調理中心。
但報道的全部內容並沒有集中在小兒推拿,而是多次強調我是一個喪偶、獨立帶着兩個孩子的農村打工妹……
雖然字字屬實,可我根本不想自己的私事被外人知曉。更何況赫赫已經上學了,同學們看到了這個新聞,又會怎麼看他!
除了這些譁衆取寵的文字內容以外,報紙上刊登出來的我的照片也令我十分不滿。
且不說之前已經說定了接受採訪的前提是不登照片、不暴露真實姓名,就單單看着照片拍得也很有問題。
背景正是昨晚吃飯的西餐廳,我微微笑着端起玻璃杯喝水。這都沒什麼,可是關鍵在於照片的下半部,截圖正好截在我胸部的位置。昨晚因爲西餐廳裡比較熱,我脫掉了外套,只剩下裡面一件雞心領的皮粉色毛衣。許是因爲端着杯子喝水,正好雞心領那裡下落,堪堪露出了RU溝。
這一連串的不守信用,令我不禁懷疑這張照片也是她有意爲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