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通電話後,聽到何嘉妍突然這麼一說,我的頓時就把車子給停下來了。
“你……確定沈玥她醒了?”我內心掙扎了片刻後,說道:“知道了,我現在過去醫院,但可能沒那麼快到,這會我纔剛回來了山莊。”
“那你過來吧,我們也無法確定沈玥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但剛纔,我的確是看到她的手指動了一下,待會醫生過來就知道了,應該有辦法讓她甦醒過來的。”
“好,醫生來了之後,你們先觀察一下情況吧,先不說了,我現在就趕過去。”
掛掉電話後,門口的保安大叔纔剛把門給關上,我探出腦袋到車窗那,朝着他喊了一聲:“叔,再開一下門吧,我還得出去一趟,麻煩你了。”
“好嘞,不麻煩,周總,你這不是剛回來嗎?咋又要出去啦?”
“沒辦法,剛好遇到事情了。”說話時,我已經將車子開到門口那了,想了想,又問道:“哎,對了,寧總她回來了嗎?”
“等一下哈,我看看。”保安大叔低頭看了一眼電腦的屏幕,十幾秒後,他在窗口那對我說道:“寧總還沒回來呢,電腦這裡的記錄顯示着,寧總她下午出去過後,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哦,好的,麻煩你了。”
說完我便開車離開了山莊,路上在想,寧冰柔下午和我從醫院分開後,我待在醫院的病房裡個把小時就去了喬聞軒那,可之後她去哪了?沒有回來浪潮山莊,難道……這週末的時間也去了中天集團?
算了,一切等我忙完回來再說吧。
這一路的堵車,大半個小時的車程,我終於再次來到了醫院這裡。在這段時間,我已經忘記自己進進出出A市第一人民醫院多少次了,再多幾次,恐怕連門衛大叔都能記住我了的樣子了。
當然了,這只是玩笑話,醫院每天都那麼多人,他又怎麼會記住我呢?就算記住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來的,還是免了吧。
在我上去了病房那的時候,在病房的門口就已經看到醫生和護士圍在那裡了,小小的病房,一眼看去瞬間就變得擁堵了起來,這會裡面待着竟然有七八個人。醫生、護士、沈玥的爸媽,以及先前率先發現沈玥有動靜的何嘉妍。
“東黎?!你,你可算是過來了,你快進來。”
在病房的門口,是沈玥的母親第一時間發現了我,在她這一聲呼喊,病房裡的所有人都紛紛扭頭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而在一小會後,他們就像是不約而同地特意把位置讓給了我。
我順着他們讓出來的位置一眼看去,驚訝的一幕出現了……是沈玥,此時的她,茫然地坐着病牀上,目光顯得有點呆滯。
她……終於醒了!
在我走進來之後,醫生看向了我,小聲說道:“你就是沈女士嘴裡所說的‘東黎’吧?在她的朋友發現了她的身體有點反應之後,我們就趕過來了,對患者進行刺激了一下,果真就醒過來了,只是……她醒過來之後,失憶了。”
“失憶了?!”我充滿了驚訝的聲音反問道。
醫生立馬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沈女士醒來之後,她的確是失憶了,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喊出了你的名字,我們其他人,除了她的母親和你,其他人她全都忘記了,即使給了一些提醒,她還是記不起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了,儘量再次像之前那樣,說一些能夠刺激她回憶的事情。”
說罷,醫生對我們其他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先出去,“我們都出去吧,病人剛醒過來,不要太多人待在這裡,以免刺激到她的情緒,因爲她先前有很嚴重的產後抑鬱症,還有,病人的家屬隨我過來一下吧,小女孩妮妮,有些情況需要和家屬商量一下。”
醫生在說起“妮妮”的時候,他的神色顯然變得更加嚴峻起來,雖然沒有在這裡把話明說出來,但他的表情,已經足夠說明……妮妮的情況,很不樂觀!
一小會後,即使大家都挺不捨的,但還是聽從了醫生的安排,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沈母路過我這裡時,她用力地抓住了我的雙手,眼裡噙着淚水,雖然沒有言語,可卻“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個老母親寄託的希望,再次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朝着沈母等人點了點頭,目送着他們離開病房把門給緩緩關上。
在他們都走了之後,我坐到了病牀的邊上,擡起手來在目光呆滯的沈玥面前晃了晃,輕聲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沈玥的目光跟着我那擺動的手在看,直到我的手收了回來,她的目光也跟隨着落到了我身上來。
“我就是你嘴裡喊的那個人,周東黎。”我回應了她一個笑容。
沈玥輕聲喃喃着我的名字,反反覆覆好幾次,一小會後,她的神色猛然變得震驚起來。
“周東黎,我記得你!你……不就是我的男朋友嗎?”轉而她的表情又變得疑惑起來,眉頭皺起,張望了一下四周,“可是……我怎麼在醫院這裡的?”
真沒想到,甦醒後的沈玥,她的記憶停留在了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一時之間,這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纔好。
爲了不刺激到她的情緒,我微笑着解釋道:“你生病了,所以就在醫院這裡休息了,你都已經昏迷很久啦,之前的事情……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沈玥思索了一下,緩緩搖頭,“我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很久、很長的夢,夢裡……我和你過着很幸福的生活,可是在我們一起下班後,準備回去那個小屋子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壞男人,然後……因此我們好像大吵了一架,你說你不要我了,我當然不肯,然後在一個雨夜裡,我一直追着你,讓你留下來……”
“那個‘壞男人’,你還記得嗎?”我停頓了一小會,試探性問道:“他……是不是叫‘盧逸堅’?”
“盧,逸,堅?他,他是誰……啊!”沈玥頓時像遭受到刺激一樣,她雙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頭,腦袋埋在膝蓋上,“我不要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可是,他,他到底是誰!?”
沈玥的反應,讓病房門口的沈母和醫生都聽到了,於是連忙開門走了進來。
“你們是誰!爲什麼要進來這裡,要,要幹什麼?”沈玥見他們進來了裡面,頓時就變得神色緊張了起來,她下意識地一把抱住了我。
“沈女士,我是你的醫生呀,你生病啦,我來看看你,不要緊張哈。”醫生微笑着解釋道,同時在身後擡起手來示意其他人先不要靠近過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前面,隨後對我小聲詢問道:“她怎麼了?”
沈玥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擡起手來放在她的後背,接着對醫生小聲解釋道:“她是真的想不起來其他人了,我提起了她的前未婚夫的名字,然後就變成這樣的反應了……在沈玥的潛意識裡,她的記憶停留在了我們還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醫生神色凝重的思索了一會,環視了一圈我們等人,解釋道:“這說明……你在沈女士的心裡佔據着很重要的地位,即使頭部遭受了很嚴重的創傷,但她的潛意識裡,還是想要保留關於的你的記憶,所以纔會一直記住你的名字和那些往事,而你提起的那個人的名字,是她回憶裡很不好的一面,於是就會恐慌和逃避。”
沈母連忙問道:“那,那現在怎麼辦?這種情況難道會一直持續下去嗎?”
醫生看了一眼此時恐慌地躲在我懷裡的沈玥,說道:“沈女士現在纔剛醒過來,情緒不穩定也是正常的,至於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這還得看她個人的,必要的時候,會給她開一些安眠鎮靜的藥物來穩定一下。”
他示意其他人走出門口,接着說道:“慢慢來吧,先順着她的思路去慢慢提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從時間的遠到近,一點一點來提及,促使到她慢慢恢復記憶,只是這段時間,恐怕她是離不開周先生的了……”
醫生的話,我只聽到這裡,後面的內容就聽不到了,因爲病房的門已經緩緩關上了。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平靜。
沈玥帶着膽怯的目光緩緩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對我小聲問道:“東黎,他們……都走了嗎?”
“嗯,都出去了。”我鬆開了她,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撫道:“你不用那麼緊張的,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最爲關心你的人,是不會傷害你的。”
說完,我看向了桌上的水果,轉移她的注意力,“我給你削個蘋果吃吧,好不好?”
“嗯!”沈玥很是乖巧地用力點頭,“一直都是我削水果,難得你肯主動給我削水果吃,那你來吧,正好讓你的刀工進步一點!”
我苦笑一聲,隨後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拿起水果刀安靜地削着蘋果,可腦海裡的記憶卻翻滾了上來。
是啊!從前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沈玥在那個小屋子裡削水果,然後我們一起分着吃的,沒想到這些小小的細節她都還記得。
只是如今,這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了!
“好了,來吃吧。”我把削好皮的蘋果切成兩半,手裡拿着其中一半放在手心上遞給她。
“不要,你餵我吃嘛!”她竟然對我撒嬌了……
我笑了笑,只能照做,“好好好,來,張嘴,啊~”
甦醒過後的沈玥,性格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溫柔的小女孩一樣,什麼事情都得哄着來才行。
也許是感到餓了,很快,沈玥她便把手裡的那一半的蘋果給吃完了,緊接着,她給我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要求。
“東黎……”
“嗯?”
原本在擦拭着水果刀的我,剛把那把小刀給放進了抽屜裡,茫然地擡起頭來看向了她,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沈玥突然就湊過來親吻了我的雙脣……
“哐!”
病房的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與此同時沈玥那蜻蜓點水的親吻也鬆開了我,而我轉身看去,萬萬沒想到,此時病房的門口已經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