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的質問,小滿的眼神明顯有些迴避,他支吾着說:“我,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趕緊告訴我,她在哪?”我上下打量她一眼,又道,“還有,你怎麼穿成這樣?”
這已經正式進入夏季了,可小滿還穿着帶帽的衛衣,把整個人包裹得跟一個糉子似的。
小滿還在掙扎着,他想擺脫我,可奈何沒有我的力氣大,掙扎了一會兒無果後也不再折騰了。
他終於對我說道:“我真不知道柳青姐在哪,你放了我吧?”
我不相信他不知道,他就是柳青的小跟班,怎麼會不知道柳青在哪呢?很明顯就是不願意告訴我。
也罷!
我換了個語氣道:“行,我不問你她在哪了,那我問你,這麼熱的天你怎麼穿這麼厚的衣服?”
“我,我體寒,怕冷……”
“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嚴肅的盯着他,厲聲道。
“就是……哎呀,向楠哥你就別問我了,柳青姐要是知道我告訴你了,她會罵我的。”
我笑了笑道:“你看,剛纔還說不知道柳青在哪,這會兒暴露了吧?”
小滿嘆口氣低下了頭,我也不想爲難他,這都半年了柳青還在生我的氣,我也有點想不通。
我無奈道:“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只問你一句,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小滿一點猶豫也沒有,搖頭說:“沒有,柳青姐沒有生你的氣。”
“那她怎麼不見我?都半年了也不聯繫我呢?”
“因爲,柳青姐……我們……”小滿忽然欲言又止。
“行,你不願意說也沒事,我就問你兩句話,你們是不是一直都在重慶?你們這半年過得怎麼樣?”
小滿點着頭回道:“是,我們一直都在重慶,這半年過得並不怎麼樣。”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我兩個月前在街上看見過柳青,當時我看見她在街上發傳單,到底怎麼回事?”
小滿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猶疑了許久纔對我說道:“向楠哥,換個地方說吧。”
車站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裡,我跟小滿相對而坐,他要了一份快餐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那樣子像是半個月沒吃過飯似的。
不過小滿確實瘦了不少,瘦的皮包骨了,本來他就是個技術宅,現在看起來更加沒有精神,像是吸食過**的人。
我又去給他買了一瓶水,幫他擰開瓶蓋遞給他說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謝謝,謝謝向楠哥……”他邊吃邊向我道謝,嘴裡發出的聲音有些滑稽。
我就這麼看着他吃,也沒有問其它的,緊緊十分鐘他就幹掉了三碗米飯,盤子裡的菜也吃的一乾二淨,一瓶水也全都喝掉了。
他打了個飽嗝,憨笑着看着我說:“向楠哥,我實在太餓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你要死沒吃飽,我再給你來一份?”
“不用不用,”小滿連連擺手說,“我吃飽了,不過我還想打包一份帶回去,行嗎?”
“行,”我點着頭說,“不過你現在該和我說說你和柳青的情況了吧?”
小滿還是有些不願開口,但吃人嘴短,他磨蹭了許久才終於說道:“向楠哥,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其實這半年你給我發的信息我都有看見,但是柳青姐不讓我回復你。”
“她……真的還在生我的氣?都過去那麼久了,不至於吧?”
小滿又一個勁地搖頭道:“沒有,柳青姐早就不生氣了,只是……”
“只是什麼啊!你把話說完。”
小滿突然低下頭,重重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後來投錢做了你之前的那個想法,就是‘同城遊’的軟件。”
我萬萬沒想到柳青竟然真的去做了,這丫頭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不過現在看小滿這樣子,似乎並沒有成功,我笑道:“失敗是吧?”
小滿點點頭,有些沮喪的說:“連軟件開發的錢都不夠,後來我們又去拉投資,可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和人說,也沒人給我們投資……我當時就勸柳青姐放棄,可是柳青姐不聽勸,一意孤行要做,後來……我們去借了高利貸,到是將軟件做出來了,可是又出現麻煩了,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運營……”
聽完小滿說的,我內心一點波折都沒有,因爲我早就告訴過柳青不要盲目去做這個項目,因爲移動互聯網的項目本身就是燒錢的,而且更新換代太快了。
我沉默許久後,又向他問道:“那現在呢?你們都在幹嘛呢?”
“高利貸整天追着我們要錢,把我和柳青姐逼得沒有辦法了,向楠哥……你能不能幫幫我們?”小滿擡起臉,祈求似的看着我。
難怪上次看見柳青在大街上發傳單,我就說當時我跟她一人一百五十萬,不可能這麼快就消耗光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嘆口氣說:“你們欠高利貸多少錢?”
小滿伸出了兩根手指,有些遲鈍的說道:“兩,兩百萬……”
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我倒是想不通柳青怎麼可能借到這麼多錢的。
我又問小滿說:“你們是如何向高利貸借到這麼一大筆錢的?”
“放款的人以前跟柳青姐爸爸是有點熟,而且柳青姐也拿自己作擔保,如果還不上柳青姐就嫁給他。”
“我靠!柳青她瘋了嗎?”我頓時激動起來,發覺這個柳青真是不可理喻。
小滿卻還在維護柳青,急忙說道:“不是的,柳青姐也是權衡了很久的,而且柳青姐這麼做都是爲了她爸媽,要不然柳青姐也不會這麼拼的。”
“爲了她爸媽?怎麼回事?”
小滿又垂頭喪氣的說道:“柳叔叔不是被冤枉撤掉了軍職還被送上了軍事法庭麼,現在還在坐牢,柳青姐想要替柳叔叔翻案,但這需要一大筆錢。”
我漸漸冷靜了下來,沉默半晌後,才向小滿問道:“那柳青現在是什麼情況?高利貸的人沒找到你們嗎?”
“沒有,”小滿搖頭道,“我和柳青姐躲着的,但是我們窮得吃不上飯了。”
“你能帶我去見柳青嗎?”
小滿很爲難的說道:“向楠哥,不是我不帶你去見,而是柳青姐說過不要打擾到你的生活,他不允許我把這些事告訴你。”
“你不是要我幫你們還高利貸麼,都不讓我見她,我怎麼還啊?”
“可是……”
“不要可是了,走,現在就帶我去!”
說完我站起身來,小滿十分爲難的看着我,說道:“向楠哥,柳青會怪我的。”
“放心,她不會怪你的,走吧,帶路。”
小滿遲疑了許久後,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對我說道:“那向楠哥,待會兒柳青姐要是怪我的話……”
我接話道:“我會幫你說的,是我強迫你帶我來的。”
這麼一說後,小滿才終於答應帶我去見柳青,我們一起離開了快餐店,小滿就將衛衣上的帽子戴上了,生怕別人認出他似的。
我也總算明白了,爲什麼這大熱天的,他還把自己裹得跟糉子一樣,原來是怕被高利貸的人認出來。
我們上了一輛出租車,小滿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名,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那裡應該是一個城鄉結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