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說起不理解要方圓去美國的疑惑後,米彩鬆開了我握住她的手,然後坐在了沙發上,好似在思慮着要怎麼和我說明這件事情。
我也不逼迫她,繼而進了廚房將煮好的夜宵端到了她的面前,示意她先吃些東西,米彩從我手中接過了碗,要我也陪她一起吃,於是在窗外颳着大風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暫時摒棄那有些敏感的話題,在冒着熱氣的粥裡獲取着一絲溫暖。
我片刻之後便喝完了一小碗的燕麥粥,而米彩卻纔吃了幾口,她此時的胃口似乎不太好,終於將碗推到了一邊,然後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對我說道:“昭陽,在聊這件事情之前,你能告訴我,方圓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我幾乎下意識的回道:“人都有缺陷,我不想評判他是什麼樣的人,但我和他卻是這麼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兄弟,準確說,是他扶持着我走了這些年,在這座城市裡,每次有混不下去的感覺時,總是他伸手拉扯住我,對我而言他就像是兄長,這種感情很難用言語說真切,但在我心裡卻有不能代替的位置......”
我這個轉移了重點的回答,讓米彩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她這充滿爭扎的表現,終於讓我隱隱有了一種察覺——她可能不太信任方圓,但這隻能算是我的猜測,沒有實際依據,我需要米彩給我真實的答案,於是又追問道:“爲什麼非要方圓去美國不可呢?他之前並沒有參與公司上市的經驗,對這塊可以說是完全空白,所以於情於理他都不是去美國的最佳人選,哪怕陳景明也比他合適的多!”
米彩擡起頭看着我,突然好似下定了決心,無比堅決的對我說道:“這裡面的緣由我不想解釋太多,總之,他如果不去美國的話,卓美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了。”
米彩的這番沒有任何餘地的表態,當即刺激了我,儘管剋制着自己,但聲調還是不自覺的提高了一分:“有什麼緣由是不能和我說的?......對方圓而言,現在是個非常時期,在家庭和事業發生衝突的時候,一個真正有責任心的男人,一定會選擇保全自己的家庭,因爲老婆只有一個,事業大不了推倒重來!”
“我並不反對他將事業推到重來。”
“你......”
強勢過後的米彩,再次陷入到沉默中,她撇過頭,不與我對視着,好似很懼怕看到我即將發怒的樣子,而我拼命的剋制着自己,於是也陷入到了沉默中,四周只剩下了風雨吹打着窗戶的聲音。
我終於說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動機非要方圓與你一起赴美,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理解他,畢竟現在顏妍有孕在身,身邊沒有人照顧着可不行,而且這次你們去美國,時間也不會短吧!”
“據我所知,顏妍也就不過才一個多月的身孕,這個時候的孕婦是完全可以自理的,而且就算方圓不在,也還有他們雙方的父母,再不行僱一個保姆也沒有問題的呀.......”
“你什麼都不懂......這個時候的顏妍最需要的一定是方圓,因爲有些情緒只能對着自己的丈夫去發泄,別人不能代替,你倒好,直接要求方圓與你去地球的另一邊,這簡直是讓人家妻離子散的行爲嘛!......”
米彩沒有迴應我,也不知道是在反省,還是另有想法,或仍堅持着自己的決定。
我又放輕了語氣對她說道:“等你有一天也爲人母時,我相信你一定會了解現在的顏妍有多需要方圓,就算方圓和顏妍不是我的朋友,我也覺得你這個事情做的很不妥當......你也不瞭解,方圓和顏妍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尤其是顏妍,她真的爲這段沒有物質做爲基礎的感情做出了太多的犧牲,方圓作爲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在她有身孕的時候選擇出國的,哪怕不在卓美混這口飯吃,他也不會離開的......所以,你又何必將他往絕路上逼呢?”
米彩緊咬着嘴脣,內心顯然在劇烈的爭扎着,終於對我說道:“昭陽,我不信任他......我曾經調查過他,他與瀾瀾有一段不乾淨的感情......有些卓美的內幕你不清楚,他能做上執行副總的位置,並不是我的意思,是瀾瀾操縱董事會,一手促成的,否則他又有什麼資歷能夠和陳景明平起平坐?”
“這......”
米彩又說道:“作爲一個集團的領導者,我一定不會在去美國的時候,將這麼一個隱患留在國內的,我必須要將風險控制到最低,這是我的職責......所以,拜託你不要干涉我們集團內部的事情,可以嗎?”
我快速的在大腦裡進行着權衡,又對米彩說道:“顏妍的懷孕只是個不可控事件,否則方圓一定會跟隨你去美國的,而且他在集團裡有過什麼出格的集權行爲嗎?何況他只是個執行副總,權利有限的很,他根本沒有能力對你構成威脅,在這個事情上你是不是有些太多疑了?”
“我有自己的判斷,你不要再說了......如果方圓真的不想去美國,你通知他寫一封辭職信給我。”
當她再次表現出這種決然後,我真的有了一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她在此刻給了我深刻的陌生感,因爲在我對她的認知裡,她並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女人,也許,這還是驗證了曾經某個人對我說的那句話,在她心中卓美永遠是最重要的,哪怕是一個不能確定的隱患,她也要堅決的去扼殺。
當然方圓也有責任,他不應該迷戀着米瀾的年輕和美貌,這段畸形的感情所造成的影響註定是長遠的,哪怕此時的他已經洗心革面,但與米瀾有着對立利益的米彩根本不會顧及這些......只是,我仍舊堅持,她過於敏感了,別說是已經與米瀾撇清關係的方圓,就是米瀾本人也不一定會對卓美有過分的企圖,這些在最近的幾次接觸中就已經有所體現。
卓美雖然參雜着太多的利益糾紛,但米彩、米瀾甚至是米仲德,終究還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她不應該過於排斥,相反應該積極的去爭取米瀾的支持,這才符合卓美的真正利益。
沉默了許久之後,我終於對米彩說道:“行吧,如果你堅持這麼認爲,我也改變不了什麼,我相信,方圓即使離開了卓美也不會混的太差的,正好我們路酷還缺企劃上的人才,我很期待我們兄弟可以再次在商場上並肩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