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6歲女房客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之後被接通,我先於米彩之前故作關切的問道:“我給你買的退燒藥和止咳藥,你吃了沒有?”
“吃了。”米彩平淡的應了一聲,雖平淡卻好似少了之前的厭惡。
“那你好些了沒?”
“好些了。”米彩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多穿些衣服,受點熱很快就會好的。”我依舊很關切的說道。
“我又不出去穿那麼多衣服做什麼?”
見米彩順利的被我帶進了話中,我這才說道:“還真的得麻煩你出來一趟,那個……我現在在派出所,和人打架了,也不夠錢交罰款,你過來幫忙交一下,行吧?”
米彩愣了愣才問道:“你和人打架了?”
“可不是嘛,那孫子特欠揍,我打他,是爲了教育他別活的太隨心所欲!”
“我看你活的比誰都隨心所欲!”米彩噎了我一句,也不說來,也不說不來。
我有些着急的問道:“那你來還是不來啊,能給句準話麼?”
米彩沉默,這種沉默好似帶着些故意。
我又焦急的追問:“你來行嗎?……這邊都快對我動用私刑了!”
我話音剛落,米彩還沒應答,警察卻火了,衝我怒言:“我們是人民警察,你當是黑社會嗎?什麼動用私刑!”
我趕忙捂住電話,小聲說道:“息怒、息怒……我就是用誇張的形容手法來說這件事兒,讓她趕緊來幫我把罰款交了,那樣我自由了,您也省事兒,對不對,警察大哥?”
民警做了個讓我趕緊搞定的手勢,沒有再言語,我卻有些緊張的等待米彩答覆,如果她不願意來,無路可走下我真的得去麻煩方圓夫婦了。
米彩好似做了個很艱難的決定才向我問道:“哪個派出所?”
我趕忙得救似的回答道:“觀前派出所。”
米彩“嗯”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這種朦朧的態度卻讓我陷入到忐忑中,結合她前面將我扔在市區30公里外的荒地裡的行爲,這個時候再坑我一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民警已經離開,我還在審訊室裡待着,於現在的我而言,四周冰冷的牆壁和牆壁上代表着法律尊嚴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字多少讓我感到壓抑,我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有些懷疑自己又被坑了!
……
半個小時過去,一直緊閉的門終於被打開,這次來的是一個女民警,她對我說道:“昭陽是嗎?有人幫你交了罰款,你帶着身份證去登記一下!”
一句話讓我一直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從椅子上站起來時竟然有些虛脫,但心裡還是擺脫了沉重和壓抑,她真的來救我脫離苦海了!
……
我和米彩並肩離開了派出所,我竟然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連室外帶着汽車尾氣的空氣似乎都新鮮了起來。
米彩將有些凌亂的鬢髮別在耳後,用手背掩住嘴又是一陣咳嗽,她是抱着病來幫我解決這個麻煩事情的。
我過意不去,對米彩說道:“今天這事兒給你添麻煩了,那個罰款和前面欠你的錢……”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好像下個星期發了工資也不夠還!”
米彩倒不在意還錢的事情,她停下來對我說道:“你知道給我添麻煩了,以後就別再惹這樣的麻煩。”
我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說過我是人渣嘛,打架鬥毆、玩女人、全部做全了纔算的上是一個合格的人渣吧!”
米彩看了看我,沒有言語,眼神中對我的厭惡之色卻又死灰復燃,或許她只覺得這是執迷不悟的狂言,卻不懂這是我帶着些許低落的自嘲。
米彩繼續向前走着,我跟上她的腳步,放輕了語氣和她商量道:“其實下個星期發了工資連我爸給我留的錢倒是能還了欠你的錢,不過就沒有多餘的錢去租房子了……你看,要不我先還你錢,你讓我再住上一個月,等我經濟上緩過勁來,我就搬出去。”
米彩用一種讓我猜不透她情緒的眼神看着我……
在我和米彩的無言對視中,一輛打了雞血似的出租車在我們不遠處停了下來,接着車門被急促的打開,便看到了拎着手提包匆匆從車上走下來的樂瑤。
……
樂瑤來到我面前,與米彩面對面站着,兩人身高相似,着裝風格雖不相同,卻都很有別樣的氣質,且又是少見的真正意義上的美女,連路過的兩個男民警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你怎麼來了?”我疑惑的問道。
樂瑤語氣帶着關切的緊張對我說道:“是羅本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在酒吧打架被送進派出所了!”
“現在沒事兒了。”我用輕鬆的語氣答道。
樂瑤沒有迴應我,卻對我身邊的米彩說道:“小姐,麻煩你迴避一下可以嗎?我和昭陽有私話要說。”
米彩原本就沒興趣待在我身邊,只是點了點頭,向自己的車走去,隨即開車離開。
……
這似乎是一個很麻煩的夜,我有些煩躁,習慣性的給自己點上一支菸。
樂瑤往米彩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問道:“是她幫你交的罰款?”
“很明顯的事情就別問了,行嗎?”我帶着一些不耐煩說道。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你覺得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我又敷衍道。
我的敷衍和不耐煩讓樂瑤看上去有些低落,隨之陷入到沉默中。
一支菸抽了一半,我終於對樂瑤說道:“你回去吧,這會兒風大,你剛做完手術,身子吃不消。”
樂瑤,搖頭示意不走,又向我問道:“你爲什麼打架?是不是心裡藏着不舒服的事兒?”
我愣了一愣,經樂瑤這麼一問,纔不禁也疑問自己爲什麼要打架,我在酒吧玩了兩年,喝醉的、撒潑的,什麼樣的人都遇到過,以前都直接選擇無視,爲什麼今天不願意忍?
儘管我不願意承認,但是這確實和我得知簡薇要回來的消息有關,以前她離的遠,那些傷痛一直潛伏着若有似無,當她要回國,這些傷痛便忽然爆發出來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經。
我看着樂瑤,雙手重重抹了抹自己的臉,道:“算我求你,別問了行嗎?”
“昭陽,我就這麼讓你不耐煩嗎?”樂瑤眼中含淚對我說道。
我不言語只是吸菸,和樂瑤站在冷風中上演着一出男默女淚的經典橋段。
過了許久樂瑤終於對我說道:“我下個星期就要去橫店了,劇組提前開機。”
“是嗎,提前祝你大紅大紫!”
樂瑤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語氣很輕的對我說道:“我之所以告訴你,並不是要你祝福我,只是希望我不在的日子,你能好好生活,至少開心一些。”
我繼續沉默,心中卻交織着各種情緒,而我卻搞不清楚這些情緒產生的源頭在哪裡。
樂瑤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裡拿出一隻筆,對我說道:“手給我。”
我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些什麼,但還是機械似的將手伸到了她面前。
樂瑤在我的手上寫下一串手機號碼,對我說道:“我這次要在橫店待上很久,如果你心情不好或者有心事,就按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我們至少可以朋友似的聊聊。”停了停又補充道:“這個號碼是24小時開機的。”
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在沉默中看着她。
樂瑤將筆收進包裡,衝我微微笑了笑,道:“下次見面,我們該說好久不見了……拜拜,昭陽!”
……
看着樂瑤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產生一種離別的傷感,或許哪怕是炮友,時間久了,也會有些許感情的吧,儘管大多數時候,我很厭煩她給我帶來的一個又一個麻煩。
……
夜深了,我該回去了,可是該回哪裡呢?儘管我仍住在那個陳舊卻溫暖的屋子裡,可終究是厚着臉皮住下來的,如果米彩執意讓我離開,那些困擾着我的惆悵,失落,孤獨又該安放在哪裡?難道真的要交給這無邊無際的黑夜嗎?
不,我不想離開,我該和米彩好好談一次了,哪怕是乞求她收留我,只求妥善安放那些惆悵、失落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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