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巧的事,無巧不成書也不至於那麼巧,巧得都有些離譜。從衛生間出來的老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出來的年輕女性我卻太熟悉了,那是我在列車上相遇過的女人,與她一見如故,現如今她怎麼會在這裡?
“你看到的就是她?是她嗎?”我問還在驚訝之中的季憐夢。
季憐夢這才反應過來,說:“是的是的,就是她,不過剛纔她是被那個老太太用刀逼着進列車的衛生間的。而且那位老太太回頭的時候瞪了我一眼,我才……才……才被嚇着了。”
我一驚,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陳雪被脅迫了,並且在這車廂裡可能還有那位老太太的同夥。季憐夢在此之前之所以那麼驚恐並不是因爲見到了鬼,而是因爲那位老太太似乎非常警惕。但這位神秘的老太太怎麼會注意到和她隔了一個車廂的季憐夢呢?想來想去,也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季憐夢太敏感了。
我立即把季憐夢拉回到了車廂內,本想着報警,但是在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報警,說不定吃虧的是我們,我現在一是不瞭解爲什麼陳雪會在這裡,現在可是大年夜,陳雪沒理由出現在這裡,這第二,季憐夢說那位老太太手中有刀,她是怎麼把刀帶到列車上來的?這肯定還有其他同夥!
我立即想到了人口販賣,可是有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居然能夠把陳雪一個大活人弄到車上來,而且讓陳雪跟着她們走。聽季憐夢說過她看到的,陳雪好像是被逼的,但是陳雪從衛生間出來的那一霎那,陳雪的眼神空洞,好像已經沒有自主意識了,這說明陳雪有可能是被灌了迷魂藥了。
現在貿然報警,搞不好陳雪可能連我都不認識,甚至還會反過來誣陷我們。現在首要之事,就是要搞清楚事情的狀況再說,知己知彼方百戰不殆。
想通了這一點,我讓季憐夢現在座位上坐着,然後偷偷的告訴她我的想法,然後簡單的說了一下我的行動方案,最後讓她在座位上等着,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季憐夢就得立即出面救我,我相信以我的安排來講,只要我暴露了,季憐夢一出面就會破壞掉我暴露的局面。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都沒有時間準備,只好硬着頭皮上了。那位老太太顯然有很強的戒備心,當我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擡起頭來看看我,然後低下頭繼續剝着手中的橘子皮。
這位老太太大約有六十多歲,穿着打扮倒是挺時髦的,頭髮燙了個自然捲,脖子裡圍了一個很鮮豔的絲綢圍巾,老太太看起來個子不高,可是卻穿着一雙很大的保暖鞋。
我從她的身邊走過,也看到了坐在她裡面靠着窗戶的陳雪。陳雪表情木訥,兩眼無神,似乎真的被迷魂了,我從她身旁走過看了看她,她好像沒有看到我一樣,只是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窗外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我走了過去,來到了列車的衛生間,在裡面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是水池旁有一個包裝袋引起了我的注意。這種包裝袋是那種包月餅用的非常常見的袋子,但是現在過年也沒有人吃月餅,難道這位老太太在這個時候還想着要吃月餅?我覺得奇怪,就把包裝袋揣在了懷裡,可是當我用手摸到包裝袋的時候,感覺包裝袋溼答答的,似乎泡過水。
除了月餅的包裝袋,在衛生間裡我也
沒有發現其他的用價值的線索,現在可以斷定的是,陳雪一定是被脅迫了,至於她爲什麼被脅迫,這我就不知道了。
回到了外面,門口站了兩個男人在等着上衛生間,他們見我出來後,兩人都盯着我看了一眼,隨後其中一人去了衛生間,而另外一人則把我堵在了門口。
“小兄弟,怎麼上那麼久纔出來?”這個人問我說道,語氣非常客氣。
我仔細的看了看這個人,發現這個人五大三粗,左邊眉毛中間有一個刀疤。這人大約三十多歲,說話一股子南方口音,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裡的人。
聽他問,我笑了笑,說:“昨晚上吃香的喝辣的吃得太猛了,拉肚子了,竄得我腸子都快出來了,怎麼了,你着急上廁所,對面不是沒人嗎?”
刀疤男笑了笑,說:“哦,對面衛生間壞了,所以我在這裡等等。看你臉色還不錯,不像是拉稀啊,我這裡有管拉肚子的藥,你要不要吃一點?你說現在出門在外真不容易啊,大過年的也在路上,我都好幾年沒回家了,小兄弟你這是和我一樣啊。”
我一聽心想他這是在套我的話啊,三言兩語就想套出我出來的目的,還真不簡單,但是我獨自一人行走江湖十多年,說出來也不是吹的,這點道行還不夠,雖然我年輕,但他孃的我身後可是有陳伯這位神秘的江湖高手。
“那是啊,出門在外是不容易,天南海北的到處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你說像我們這樣一年到頭東跑到西,南跑到北的,圖個啥?還不是圖個錢麼!”
我說完,摸出煙來點了一支,隨手也給他散了一支,這支菸剛散出來,衛生間裡的那個人便出來了,我說道:“你不進去,現在是半夜,上衛生間的人也少,我反正是逮着機會進去不蹲個半小時不把腸子裡的垃圾都清空那是不會出來的。”
刀疤男笑了笑,說:“那是那是,就是圖個錢,那我先進去方便方便……”
他進去之後,我便在外面仔細的聽着衛生間裡面動靜,聽了半天,除了最後的水聲,我沒聽到有打火機或者別的聲音,隨即心想這傢伙還不敢抽我的煙,還真怕我害了他。
等他出來後,手裡也沒拿煙,便試探性的問道:“喲,怎麼沒抽菸啊,上廁所不抽菸你能拉得出來麼,我就是這個習慣,上廁所必帶三樣,第一是煙,第二是手機,第三才是紙。”
刀疤男尷尬的笑了笑,說:“煙抽多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說完,刀疤男下意識的看向了站在我旁邊的他的同伴。在刀疤男同伴從衛生間出來之後我就一直在注意他,他的年紀也不大,大約也是在三十多歲,不過他的身上有一股子許久沒有洗澡的味道,很難聞,像是常年在外奔波且生活環境很差的樣子,可是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卻很時髦,一身劣質西裝裡面套了一個羊毛衫,腳上蹬着一雙也不知道什麼牌子的皮鞋,鞋子上滿是泥巴和灰塵。
當刀疤男看向這位西裝男的時候,西裝男衝着我笑了笑,說:“小兄弟讀大學了吧?”
我笑了笑,說:“書有什麼可讀的!我天生就不愛讀書,小學三年紀畢業之後就在外面混了,北上廣去過,東三省也溜達過,大西北也浪過,現在正打算去四川西藏看一看,說不定還能搗鼓點事情出來耍一耍。”
西裝男和刀疤男相視一笑,西裝男逃出
一盒煙來,遞給我一支說:“看你說話挺禮貌的,我以爲你正在讀書呢,現在年輕人可沒有幾個像你這樣客氣的了,你抽菸?來,我這粗煙來一支!”
我心想我剛給刀疤男發煙試探一下,你就給我來這一招,也不換換花樣,俗話說煙就是迷魂藥,出門在外陌生的人最好是不要接,免得腎丟了都不知道是爲什麼。我笑了笑,直接拒絕了他的煙,說:“剛抽完,不抽了,現在身體不行了,以前爲了裝酷,一支接一支,學着周潤發的樣子耍帥,可到如今沒幾年,肺都成黑的了,所以呀,這煙還是少抽,搞不好會死人的,特別是常年在外奔波,居無定所的人,煙這東西還是少抽爲好。”
刀疤男連忙點頭稱是:“小兄弟貴姓?”
“免貴姓陳。”我說,“你們還別說,都說中國人講究,從這姓氏問法上就能講究出來,你們看啊,中國人在問對方姓什麼之前,都要先帶個貴字,比如說這位大哥剛纔問我的時候就問我貴姓,而不是問我你姓什麼,對不對,中國人這姓吧,有幾大可是不用帶貴字的。”
“哦?”刀疤男很快被我的話吸引,而西裝男卻不爲所動,眼睛邊盯着我又不時的看向車廂內。
我注意到了這點,嘴裡一直說道:“你比如說姓孔的,孔姓自然尊貴,介紹自己的時候不用說免貴,因爲孔姓本來就尊貴。還有張姓,傳說玉皇大帝就姓張,還有張天師等等,張姓也很尊貴,當然了,別的姓嘛,也就一般般了,什麼百家姓裡面的都是雜牌姓(劇情需要,關於姓氏而得罪書友的地方請勿見怪)。”
刀疤男一聽,立即說道:“這話我就不同意了,按你說咱們這白姓就不尊貴了?!”
刀疤男剛說完,西裝男突然推了他一下,刀疤男一愣,隨即不說話了。西裝男說道:“小兄弟說得對,這姓氏嘛,自古流傳下來,一代一代,無所謂尊貴不尊貴,只要心中有敬意就好,不能輕言侮辱他人。”
我忙點頭,心想看來刀疤男還得聽西裝男的,這兩人看來是和那位老太婆是一路人。
我笑着說道:“對,我見識淺薄,對了,你們兩人是兄弟吧,我一看就知道你們兩人是兄弟,感情特別好,上廁所都同時來,白大哥,白二哥,這一路上咱們還得多照應啊,你們還拖家帶口的,帶着老母親還帶着老婆,不容易,一會列車推銷員過來,咱們弄點酒,喝兩口!”
西裝男聽了,臉色變了變,說:“你怎麼知道我帶着家眷?”
“哈哈,這大過年的,難道還是一個人出門不成,要是一個人出門那也應該獨自一人趕回家,那還有兄弟二人空手出門的道理?”我心想我他媽的怎麼知道你們是否帶則會家眷,我他媽的就是在咋呼而已,看來這一羣人道行也不深啊!隨便一詐就詐出不少有用的信息了。
西裝男臉色變地越來越難看,眼睛不時的看向陳雪所坐的位置,我見了,立即說道:“大哥,你別看了,你媳婦又跑不了,不過我看嫂子好像身體不舒服,我那裡有藥,要不我拿點?”
“不用了,謝謝!”西裝男說完,招呼刀疤男一聲就向座位上走,我現在更加確定這羣人真他媽的不是好東西,在他們向座位上走的時候,我突然拉住刀疤男低聲說:“你們帶人了?”
刀疤男渾身一怔,正要出手,我立即低聲說:“別動,一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