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解釋個屁呀,他要去死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他的保姆,能24小時盯着他不成?”周楓字字說在點子上,又駁得校長啞口無言。
“你……”校長指着他的鼻子吱吱唔唔沒說出一個字,忽然間恍然大悟,昂着臉道:“可不是嘛,人家要去死,關我們屁事?我們又不是他保姆。”
在“我們”二字上他刻意加強了談吐力度,就像在說此事就算有責任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你們這羣資深教師通通脫不了干係。這番正義凜然的言論一字不差地抄襲了周楓,未免令人鄙夷,校長這廝想推託責任,奈何周楓不是傻子,反而精得很,還一語石破天驚之詞點醒了他。
受到周老師的鼓舞,校長決定豁出去了,乾脆就賴到底,反正道理也是站在咱們這邊。
“何主任。”校長威風凜凜道。
“在。”何主任蹭地挺直腰竿子。
“給校警指示,放那些記者進來,我就在樓下會會他們。”校長霸氣越發逼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校長威武,校長加油!”何主任帶頭,幾個老資格教師齊聲雷鼓吶喊,足有氣衝山河之勢,周楓一陣無語,卻也發自內心佩服校長的勇氣。
散會之後,聰明的人都對周楓敬而遠之,免得被殃及池魚,唯有馮詠香這個僞情人姐姐義字當頭,始終孜孜不倦地安慰着他:“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事啊?”
也只有在周楓這個徹頭徹尾的大色狼面前,她纔會表現出如此嫵媚動人的一面,平時在別人面前,她最多也只是溫雅可親。
看着她如此貼心的慰問,周楓心裡像吃了新鮮出爐的棒棒糖。
“你問我?我問誰去?”
周楓領着她大大方方地走下樓梯,遠遠發現校長跟何主任正在應對記者,說得口乾舌燥。不到一會兒功夫,一隊披麻戴孝的人烏煙瘴氣闖進校門,撥開層層人羣撲向校長,勢頭猶如索命。
我的媽呀,家屬過來發飆了,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周楓對馮詠香使了個眼色,正準備開溜,人羣裡突然有人吼一聲:“他就是一(1)班的班主任,堵上他。”
話音一落,幾名壯漢立刻圍上來,抓着周楓的衣領舉手就是一拳頭。
馮詠香被嚇壞了,花容一驚前來勸救。
周楓豈能吃這種虧,輕鬆避過對方的拳頭,腳下錯步一移神出鬼沒地抽身而出,指着幾個壯漢的鼻子狠狠道:“幹什麼?打人得有個理由,別以爲我斯文就不敢還手。”
“你還還手?記者朋友們聽見沒有?他還想還手呢。”一個貌似鍾祥富大哥的男人紅着眼吼道。
現場譁然一片,彷彿都在數落周楓的不對。
且說校長和何主任暫時鬆了口氣,但不得不替周老師捏一把汗。
周楓卻是一副理直氣壯模樣,昂道挺胸道:“你有種再打一次,看看我敢不敢還手?”
那男人微微一愣,心想這麼多攝影機對着,道理站在受害者這邊,就不信你他媽的還敢還手了,於是又一拳撲過去。
周楓一咬牙,後發制人,一拳重重地砸在他鼻子上,媒體記者的攝影機狂亮閃光燈,喧譁聲四起。
“怎麼樣,我敢不敢打你?”周楓打了人還叫囂,校長見壯差點心臟病爆發暈過去,這次就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不過周老師哪裡懼怕這些家鬧份子,馬步一架,對着那羣悲痛欲絕的家屬正色道:“現在是我的學生死了,我也很難過,不過他可不是我殺的,也不是在學校裡死的,你們來這裡鬧什麼呀?”
這話對處理突發事情成熟幹練的校長和何主任來說未免也太缺水平,急忙湊上來配合着解釋,苦口婆心,好話說盡,對方愣是不妥協,說什麼也得打官司,要求校方賠款。尤其是鍾祥富的大哥還要把周老師多告一條傷人罪,完全不問是非黑白,先示了威再說。
在馮詠香的誓死呵護下,周楓被拉回了宿舍,暫時避避這風頭。校長爲了給羣衆一個交待,愣是硬着頭皮說周老師今日起正式被醫學院炒魷魚,至於市長那邊,也只有先斬後奏了,大不了必要的時候叫他換個馬甲又是一條好漢。
很多人質疑說周神醫不是有起死回生之術嗎,怎麼這會兒就沒把自己可憐的學生救回來。周楓也是有苦說不出,那廝都死掉整整一個晚上了,傷得血肉模糊,居然還敢有起死回生的念想,神醫畢竟也不是萬能的。
一時間,周楓站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本來學生在放學離校之後被謀殺也跟他沒什麼關係,但打了家屬的那一拳受盡千夫所指。
一場悲劇渾渾噩噩過了半天,周楓悠然自得地坐在宿舍裡上網溜達,接近下午六點時才接到市長髮來的賀電。
“事情已經發生了,廢話不多說,你現在查出什麼眉目沒有?”市長的聲音不急不慢,相對來說很冷靜。
“關於任務的事情,我正在寫份詳細報告,等會發電子郵件給你,大概一個小時後吧。”周楓懶懶地說一句,毫無懼色。
“那就快點,你自衛傷人那事我會找律師幫你,明天就回醫院吧,再詳談。”市長下達命令道。
“知道了,明天見。”
等他掛掉手機,馮詠香在一旁聽得雲裡霧時,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道:“你在執行任務?”
周楓深情地看她一眼,嘆道:“嗯,雖然只是完成一半,不過眉目已經很明朗了,明天我就功成身退。香香姐啊,看來我們又得分手了。”
“認識你這麼久,我一直都不追問你的私事,但這一次我實在很好奇,能告訴我你在做什麼嗎?”馮詠香惆悵道。
“在調查一個犯罪團伙……”周楓把之前兩起嚴重的羣毆傷人事件聯繫起來,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個遍。
聽到鍾祥富這個老實蟲居然是黑社會的小頭目時她震驚了,才知道什麼叫人心隔肚皮。
“所以你救了初戀情人的妹妹,她們一定很感激你吧?”馮詠香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晚上他在對面折騰那麼久,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間病得非要神醫出手呢。
“感激?你是不是想說,人家姐妹倆都準備以身相許了?思想不能這麼齷齪啊。”周楓笑罵道,在筆記本屏幕上敲完了最後一行字,一份任務執行總結報告就算是寫完了。
“我要可沒說過,只是覺得奇怪,這麼快又離開學校了,你還會不會回來任教?”馮詠香說道。
“應該不會了吧,這關我初戀情人什麼事?”周楓說道。
“你捨得人家嗎?自從人家臉蛋變漂亮了,可是大把人在追呢。”馮詠香甜笑道。
“就算捨不得,那也是捨不得你啊。”周楓在她白暫的脖子上重重吸了幾口香氣,一臉陶醉模樣。
“捨不得我?我都是老女人了。”馮詠香自嘲地笑道。
周楓突然抱起她,丟到牀上壓了下去,貼着她不算完美的小鼻子,笑道:“我有戀母癖你不知道嗎?”
馮詠香信以爲真,很詫異地盯着他。
“你媽還工作嗎?多少歲了?”馮詠香突然問道。
“查我的底啊?”
“這也算查你的底?”
“那就是揭我傷疤了,我媽死很多年了。”
馮詠香閉上嘴巴傻了眼,心裡升起一絲歉意,俏臉貼着他結實的胸膛享受着那份寧靜。
夜幕降臨的時候,馮詠香回了自己的宿舍爲明天的課堂備課,周楓買回一打啤酒一個人站在天台上傻愣愣地自我陶醉,腦海裡重重複復地回想着案情經過。鍾祥富做爲本據點的舵主之一,卻只是個跑腿的,難道小雀就是魔尊不成?但如果是他的話。話說候曉強那羣保鏢幾乎全部都有問題,估計是全被魔尊納入門下了,他演技再強也脫不了干係。
周楓擬好了計劃,明天一回醫院辦完手尾工作,就直接殺去新視線,根據目前的資料分析,最有可能被魔尊元神附體的人除了上官子,就是那個叫飄飄的——候曉強的貼身女郎。
對面樓頂上此時忽然也出現了一個魅影女子,看到周楓時略吃一驚,說道:“怎麼你也在這?不去跟馮老師逍遙快活了嗎?”
此人不就是於嫣紅嗎,是幸災樂禍還是諷刺,周楓一時半刻沒領略出來,只冷冷回道:“沒你什麼事,回去睡覺吧。”
於嫣紅卻沒理採他,覬覦地看着他那一袋啤酒說道:“可以借一瓶來償償嗎?”
周楓愣了一下,撿起一瓶丟過去,道:“你也借酒消愁?怎麼,失戀了?”
“戀早就失了,只是無聊。”於嫣紅拉開罐頭,平淡地抿了一口,俏臉紅粉緋緋,說不出的誘人。
“你那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怎麼沒回來找你?難道你沒告訴他你的臉已經恢復正常了嗎?”周楓用輕蔑的語氣道。
罵人不用髒字,而且旁人還難以體會其中的意味。於嫣紅的臉色黑得像豬肝一樣,卻還裝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道:“有錢是真,有勢就假了,一個怕老婆的孬種。”
媽的,當人家的小三破壞人家的家庭還挺理直氣壯,你無恥也該有個限度,總不能踩在哥這個號稱天下最無恥的人頭上吧。周楓冷笑一聲說道:“怕老婆就是孬種?要是你嫁人了,你希望你老公怕你嗎?”
“能尊重我就可以了,怕不怕無所謂。”於嫣紅昂起頭飲下一口酒。
“應該是有錢給你就可以了吧?”周楓冷冷道,字字如刀,一點都不留情面。
於嫣紅渾身抖了一下,暗暗咬一咬牙,笑道:“不錯,誰給我錢,我就當誰的情婦,但只限於我缺錢的時候。”
周楓冷哼一聲,蔑笑道:“這麼說來你當二奶還是挺有原則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