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襁褓之中的嬰兒居然無事,身上泛着一股淡淡金光,將那恐怖的爆炸誕生的撕扯餘波化解而去,咻,一陣破空之聲響起,在那雷雲之上,一條鎖鏈隔空飛來,鎖鏈頭上,乃是鋒銳的鐵鉤,而那鐵鉤準確的鉤在了嬰兒後骨之中,那恐怖神秘的吞噬之力,又從鎖鏈之上爆發,從嬰兒身體之中抽取骨髓。
晶瑩剔透的琉璃骨髓,將那鎖鏈都渲染的十分剔透,天空之中,下起了剔透的冰雨,而銀甲男子的身軀還在被劇烈的餘波席捲,不停的朝着遠處飛去,望着天空之中的情景,臉上十分憤怒,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是武皇出手,最終他的身軀凌空定住,可是他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種睥睨,只有一身狼狽的傷痕與破損泛黑的銀甲。
“臨陣突破,你倒是一個天才。”雲層之上,那道聲音之中,倒是有些惋惜,雖然感覺到了那銀甲男子的氣息更進一層樓,可距離要遠在雲端之上的武皇,還有十萬八千里,他依舊沒有活路,而隨着那鎖鏈抽取了襁褓之中嬰兒的骨髓,嬰兒也將死去,他拼盡了全力,帶着嬰兒從蕭國殺了出來,可依舊沒有逃過隕落的結局,當初他們還是一臉喜氣洋洋的去蕭國參加測骨,武穹世界,嬰兒生下來就會迎來一次測骨。
看他們的根骨究竟有多強,而一般根骨分爲四種,天地玄黃,不過還有一種名爲白骨,也叫凡骨,擁有凡骨就代表這個人永遠只能當一個普通人,這世上凡骨之人是最多的,擁有根骨之人本就極少,擁有天骨的天才,一旦成長起來,都會成爲一方霸主,如同蕭國武皇那樣強大的存在,但還有一些神奇的根骨凌駕在天骨之上,這些根骨統稱異骨。
琉璃骨,自然也是異骨之一,琉璃骨有着諸多名稱,比如聖人之骨,又有聖人之體,無論多少種稱呼都離不開聖人二字,聖人那是何等存在,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世間爲螻蟻,以蕭國這等強大的皇國,面臨聖人也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罷了,可想而知聖人的恐怖,而那個女子名叫凝香,他護送着那位女子前去蕭國皇都爲她的兒子測骨,沒想到她的兒子測出了琉璃骨,本該是讓整個蕭國興奮的事情,卻生出了變故。
如今蕭國的執掌人,也就是現任蕭皇,便是這個襁褓之中嬰兒的父親,也是那雷雲之上,雖不曾現身卻仿若凌駕天穹,掌控一切的存在,雖然他身爲蕭皇,可還不是蕭國那位實力強橫的武皇強者,所以銀甲男子覺得只要帶着這個孩子逃出去,將來未必不是沒有機會,可是看到武皇出手,銀甲男子已然知道,這種事情已經是被蕭國的那位老祖武皇默許了。
蕭國的蕭皇,當然也是一個風流之人,在天空之中逝去生命的女子,名叫凝香,世人稱她爲藥仙子,她對醫術的造詣達到了一個強大的境界,一直以來都以救治天下爲己任,每到一處都會行醫,有一次蕭國爆發一場疫病,她前去救治蕭國百姓,蕭皇當時微服出巡,遇上了凝香,凝香擁有仙子稱呼,不僅僅是因爲她心善,還有一部分便是她的美貌,她的美貌生生吸引了蕭皇,凝香也愛上了蕭皇,與他定了私情,當然她還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蕭皇,直到凝香懷了這個孩。
凝香想要蕭皇迎娶自己,蕭皇露出爲難之色,在她追問之下,
蕭皇終於坦誠交代,蕭國的皇后,可是同樣來自一個皇國的公主,她週週在上,是九天之上翱翔的鳳凰,她怎麼會讓一個醫女進入蕭國的後宮,所以凝香與蕭皇的私情,自然見不得光,直到生下了孩子,一旦孩子在蕭國的測骨儀式之中,測出強大的根骨,那麼蕭國就會將這個孩子錄了族譜,成爲蕭國的皇子,而她也將母憑子貴,順理成章成爲蕭皇嬪妃。
如她所願,自己的兒子果然測出了強大的根骨,就連蕭皇的嫡子,也就是蕭國的太子,也只是測出了天骨,而他卻是琉璃骨,那位皇后怎會讓這樣一個威脅留在蕭國,立刻派人捉拿凝香,好在凝香救助天下,被她救助的強者不在少數,這位銀甲男子也是其中之一,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卻只是將孩子送出了蕭國皇都,而凝香與其他人都死在了皇都之中,事情也就衍生到了現在這一幕,皇后出手失敗之後,蕭皇也親自出手,他們就是要抽取這個孩子的脊髓,徹底改造蕭國太子,可是一旦被抽取脊髓,那這個孩子是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住手。”銀甲男子大怒,手中銀槍揮舞,藍光如同清泉一般匯聚,他看到了那擁有吞噬之力的鎖鏈,此刻絲毫沒有顧忌的抽取一個三月嬰兒的脊髓,心中的怒火已然抑制不住,銀槍揮動,藍色的清泉化作了一個龍頭,包裹着槍尖,狠狠朝着那冰冷無情的鎖鏈斬下,叮,一串串火花,如同流星一般閃耀,銀甲男子憤怒一擊,竟然只在那剔透的鎖鏈之上留下一道痕跡,而那襁褓之中的嬰兒,依舊十分安詳,只不過他的皮膚褶皺,如同乾枯的樹皮,生機也在流水一般流逝着。
“你不過是一個武王一重山強者罷了,這鎖鏈已經有聖力加持,你怎樣掙扎都無異於蚍蜉撼樹。”雷雲滾滾,那威嚴的聲音,卻是充斥着倨傲與不屑,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銀甲男子再也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那又如何,她救了我,那我便將這條命還給她罷了。”銀甲男子冷傲,卻也多了一份執着,銀甲之上,燃燒着一股藍色的火焰,身上的氣勢瞬間攀升,一重山,兩重山,三重山,四重山,直到攀升到了九重山,隱隱有跨入了十重山的層次,武王境界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十重山的境界,世間除了武神,似乎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將境界修到十重山圓滿的層次。
一個人當然不可能輕易攀升這麼多的境界,如果有那麼就說明這個人已經不想活了,而銀甲男子就是不想活了,藍色的火焰,不停的在身上燃燒,雖然不能灼燒他的肌膚,可這藍色火焰燃燒的是他的靈魂,槍影一轉,槍尖的藍光再次閃現,藍色的龍頭,似乎有着不甘的怒吼,震盪雷雲翻滾,手中的長槍一遞,身軀隨着槍身旋轉,藍光包裹全身,隨着火焰飛舞,整個身影都化作了一頭藍龍,沐浴在藍色火焰當中的藍龍,猛龍咆哮直衝那嬰兒而去。
“哼,靈魂燃燒又能如何?聖力豈是凡俗之力能夠破開的。”雷雲之上的聲音,依舊不屑。
“混賬,住手。”滾滾雷霆咆哮不已,轟隆隆,一道粗壯的閃電撕裂烏雲,從那雷雲之中落下,雷雲之上的人顯然不能像剛纔那樣雲淡風輕了,銀甲男子當然知道,哪怕是他燃燒了靈魂擁有十重山的力量,也不可能打破擁有聖力加持的鎖鏈,雖然他不能打破那條鎖鏈,可是他卻能夠打破空間壁壘,原本他是想要帶着這個孩子逃到下界,下界擁有諸多小世界,他選好了另外一個皇國之中的小世界,可是現在他已經到不了那處小世界,只能打破空間壁壘,利用空間亂流將那個孩子吸進去,雖然這個舉動九死一生,可至少還有一生,若是繼續讓那鎖鏈抽取脊髓,那麼必死無疑。
轟,空間壁壘,究竟多麼堅固,無人知道,當然一些強者可以擊碎空間壁壘,看到那無盡深幽的虛空,而虛空之中那些恐怖的亂流,哪怕是流出一點點,都能夠撕碎一些強大的存在,可是銀甲男子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憑藉着他殊死一搏的勇氣,憑藉着他天地之間最後的燦爛時光,他用盡了所有的力量,他的這一擊,燦爛,絢麗,光輝的一擊,猶如一朵絢麗的藍蓮,在嬰兒周圍綻放,將那嬰兒包裹,咔嚓,空間壁壘如同玻璃一般破碎,輕微的一道聲音,竟是比那天空之中的雷霆更加響亮,空間壁壘破碎,只有一個黑洞浮現,立刻形成了一個恐怖的漩渦,撕扯那襁褓之中的嬰兒,咔嚓,鎖鏈也被那溢出的亂流扯斷,雷雲之上的人再也不能淡然,悍然出手,粗壯的雷霆如同參天大樹,閃耀整片虛空,可那空間壁壘,將嬰兒扯入了漩渦之中後,瞬間癒合,這些事情不過眨眼之間罷了,粗壯的雷霆朝着銀甲男子落下,男子手中的銀槍落下,身軀舒適的伸展開來,身上藍色的火焰,漸漸收攏,在那瞳孔之中燃燒,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最後的靈魂,也被那藍火燃燒殆盡,而那雷霆落下,轟,大地顫抖,將他的身軀擊碎,化作了粉末,甚至連粉末都沒有留下,雷霆去勢不止,狠狠劈在了地上一座雄偉的青山,那座青山也瞬間被抹去,施展瞭如此恐怖的手段,可那雷雲之上的人,依舊沒有現身,只是那不停咆哮洶涌的雷雲,說明此人現在無比憤怒。
滄瀾國,一個十分曲折的國家,一大幫人都朝着一個地方前進,那裡不是滄瀾國的皇都,因爲他們就是從皇都而來,他們朝着距離很遠的一個地方走去,一個很是偏僻的地方,他們翻過了周山,越過了江水,來到了這個地方,一個有着很多很多石頭的地方,這裡一片荒蕪,除了青草,石頭,矮樹,再也找不到任何有人的痕跡,一個顫顫巍巍的白髮老者,一身錦緞長袍,手持一根龍頭柺杖,顫巍的來到一些石頭面前,這些石頭凌亂的散放着,不過能夠依稀看見一些石頭壘積的建築,只是這些痕跡已經快要消失了一般,只有那滿地的原石,被風沙洗涮的發白,不屈的宣示着此地曾有的輝煌。
周家,是滄瀾國一個大家族,周家的傳承要比滄瀾國更加遙遠,而一個傳承久遠的家族,總會有一個發源地,而這滿是石頭與風沙的地方,便是周家的發源祖地,如今的周家已然是帝都強大的家族,自然不會回到這個荒蕪的祖地與風沙相伴,但周家老族長,還是領着周家衆人,來到了這裡,因爲周家剛經歷過一場生死抉擇,滄瀾國也剛經歷一場皇權變更。
滄瀾國的這場皇權更替,捲入了許許多多的家族人物,帝都之中血流成河,可是周家卻賭贏了,而且贏得十分幸運,爲何用幸運這個詞,因爲若是稍有不慎,那麼周家也會如同那些別的家族一般,成爲如今書上冰冷的數字,經過了這場變故, 周家的老太爺決定,帶着所有周家的後輩子孫,來到這片周家發源地,也就是周家祖地之中,告訴他們周家的祖地,只是一個擁有石頭的荒蕪之地,他的目的當然是想要周家的後輩子孫懂得珍惜,因爲周家從居住石頭屋發展到瞭如今,是先輩之人歷盡了千辛萬苦,纔將周家推倒了如今的境地,那種危險周老太爺不想再經歷一次。
就在周老太爺祈禱完先祖英靈之後,緩緩站了起來,看着所有周家子孫,他們都無比肅穆,似乎這裡就是一片聖地,雖然這裡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可這裡是周家的發源地,他們當然不敢褻瀆這片地方,看到了周家後輩這些人的肅穆神情,哪怕周老太爺沒有說什麼,他也明白這些人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苦心,這是一種無言的默契,彷彿已經有先靈的英魂告訴着他們,指引着他們如何做,就在此時一道流星劃破了天際,轟的一聲,砸在了這片周家的祖地之上,飛濺的煙塵,使得衆人都十分狼狽,好在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許多周家子弟扶起了老太爺,而老太爺卻看到了砸在地上的流星,那不是石頭,而是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
“玄兒,去看看。”老太爺對着身後的一個周家子弟說道,這是他的三子,在周家地位顯赫,而那位錦緞長袍的男人,走了過去,看到了那個襁褓之中的嬰兒,心中一駭,這樣砸下都沒死,恐怕是一個妖怪,這是周玄的第一想法,他抱着忐忑的心情,緩緩將襁褓之中的嬰兒抱了起來,抱到了老太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