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丫頭小蘭急急忙忙穿過花園廊橋,叫喊着跑進褚夫人房中。
褚夫人正在與王媒婆商量迎娶新娘之事,見小蘭慌慌張張跑來,便責備道:“你這丫頭,一點規矩也沒有。我們正在談論喜事,你卻叫‘不好了’,你說說有何不好?”
小蘭被褚夫人嚴肅的表情嚇得戰戰兢兢:“夫人,是小蘭不好,請夫人責罰!不過……”
“不過,是什麼嘛?你倒是說呀!”夫人也有些着急了。
小蘭看看王媒婆,又看看夫人,膽怯地說:“是老爺他……跑了!逃婚了!老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
“啊!”褚夫人臉色有紅轉青驚歎道,接過信封。
“哎呀!哎呀!你家老爺也真會玩!別的男人都想方設法要納妾,褚員外倒好,變着花樣先是‘毀婚’,現在又‘逃婚’,你們家的這個媒我算是保不了了。”王媒婆陰陽怪氣地嘲諷夫人。
褚夫人的夫君叫褚昇,人稱:“褚員外”、“褚大善人”,是當地赫赫有名的財主。他祖上是朱全忠手下的大將軍,因厭倦殺戮和官場中的爾虞我詐,告老還鄉在江南富庶之地修建莊園,置辦良田家產,頤養天年。
也許曾經殺戮太多,上天有意懲罰,到褚昇這代人時,褚家已經是三代單傳,眼看即將後繼無人。所以,褚夫人一心想爲褚員外延續香火,自己肚子不爭氣,沒生不出孩子,就想辦法爲員外納妾。去年,她爲員外說了位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結果遭褚員外毀婚,沒談成。
今年,王媒婆又說動了“豆腐西施”方豫琴。答應將自己如花似玉的十五歲女兒嫁給褚員外爲妾。沒想到員外居然留下一封書信,逃婚了。
“王婆婆,別生氣。是我們不對,請您海涵!還要請您幫忙到‘方西施’家,打打園場。彩禮、謝媒的錢,我們分文不少。”褚夫人自覺理虧,連忙賠不是,安慰王媒婆。
王媒婆聽說有錢賺、不白乾,臉色迅速陰轉晴,笑着道:“夫人啊!做姐姐的也要給你提個醒。你家老爺快滿五十了,不願納妾,你就別去操這個心了,讓他獨寵你一人不好嗎?以我的經驗,男人有了小妾,正房的日子都不好過!”
褚夫人笑笑,沒有直接回答,其中的道理她心清楚,但她不能只考慮自己。孟子云: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啊!
褚夫人轉身對小蘭道:“小蘭,你領王婆婆去管家那裡把彩禮錢和感謝王婆婆的錢結了。”
小蘭:“好的。夫人。”
王媒婆笑的更開心:“謝謝夫人!那我就無功受祿了。”
等小蘭領着王媒婆走出房門,褚夫人從羅漢椅上起身,想去花園走走,不料,突然心裡作嘔,頭腦發暈,天旋地轉,兩眼一黑,摔倒在地上。嚇得小蘭和王媒婆趕緊回來,將夫人扶到牀上,叫來太醫診治。
褚夫人醒來時,劉太醫正在爲她號脈。
太醫見夫人醒來便問:“褚夫人,現在有什麼感覺?”
夫人:“想吐。”
太醫:“夫人最近與夫君有過房事嗎?”
劉太醫的問話,讓褚夫人有些難堪。她比褚昇小10歲,已是快40歲了,冷不防被太醫這樣一問,感覺很害臊,一張臉脹得通紅,另一隻手悄悄將被子拉上蓋住嘴鼻,只露出一對大眼睛。羞怯地問:“太醫,你怎麼問這個?”
太醫:“這關係到我的診斷。”
褚夫人想了想,兩月前,有幾個晚上,褚員外突然“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地與她那個……褚夫人不敢正眼看太醫,只是點了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太醫突然叫了起來,把在場人都嚇了一跳。
劉太醫高興地說:“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劉太醫,這喜從何來?”王媒婆嘴快,想說媒的事都“泡湯”了,還有啥“喜事”,搶先發問。
劉太醫笑答:“夫人已有兩個月身孕。如果我沒把錯脈,夫人肚子裡還是個男孩。”
“真的嗎?你沒診錯?”褚夫人也顧不上“羞恥”了,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抓着劉太醫的衣袖問。
“是真的。錯不了!”太醫自信地告訴褚夫人。
天大的喜訊樂壞了所有人。
消息傳播的速度,遠比外出逃婚的朱昇跑得快。第二天晚上,褚昇剛到徽州一客棧,準備打尖住宿時,便得知了這一喜訊,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了褚家莊。
他逃婚的目的就是要專寵夫人,現在夫人有了身孕也不會在逼他納妾了。他對夫人的呵護更是無微不至……
八個月後,正如劉太醫診斷的那樣,褚夫人順利地產下一個男嬰。
這個男嬰不是別人,正是轉世來人間修仙的狐狸精——雲。
雲,出生時,他稚嫩的小手緊緊握着那枚“三色佛珠”。
褚員外一家認爲這是上天給予他們的恩賜,所以,給雲起了個名叫“天賜”,小名,“靈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