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巫不停的訴說着。
到後來我已經聽的麻木,我只聽到一連竄冰冷的數字,而那些數字是死去的巫族和降頭師們的數量!
泰巫的聲音越來越悲傷,每說出一段歷史,都彷彿讓她蒼老幾歲。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泰國新國曆2004年1月,你父親登上皇位,泰國設立皇家降頭師理事會,徐家和歐家僅存的餘脈徐旺、歐陽擔任正副會長,歐陽爲緩和黑白降師的矛盾,叛出家門,投身於隸屬拉瑪家族的白降門下!此時正式在冊的降頭師數量只有3000人!”
“同年,巫族第十代傳人巫緹娜,也就是我,在降頭界宣佈隱退,很多人以爲,我已經死了,那是我散佈的假消息!”
二王子不解的道:“您爲什麼要散佈這樣的假消息,我們皇室需要您啊!”
泰巫搖搖頭:“你們並不需要我了!”
“你看!”泰巫拿出一本發黃的舊書,翻開舊書,上面的內容令所有人感到吃驚。
“一千年前,降頭術在泰國傳播,巫族也因爲強大的降頭術而成爲受人尊敬的一羣人,直到500年前,巫族在泰國的影響力達到巔峰!”
泰巫指着書上的字跡道:“泰國皇室成員繼承王位,需有巫族族長進行王命授權儀式,只有將經由巫族祝福過的王冠佩戴完畢之後,皇室成員纔算真正的登基完畢,成爲名副其實的一國之王!”
二王子張大了嘴巴:“什麼,皇室登基還需要得到巫族認可!”
泰巫緩緩的道:“其後的幾百年裡,王室力量逐漸強大,變得不需依靠巫族,這個儀式漸漸被廢止,等到你父王登基的時候,登基儀式上早就已經見不到巫族的身影了!”
“巫族徹底的退出了歷史舞臺,他們只以另一種方式存在,那就是將巫族的降頭術傳授給有天賦的年輕人,讓更多的降頭師爲皇室服務!”
“可是在幾百年的變遷之中,降頭師被不同的家族收買,比如最著名的拉瑪家族白降頭師,他們便是能與柬氏家族黑降師相抗衡的存在!”
二王子咬牙切齒的道:“這些該死的降頭師,他們對皇室陽奉陰違,有些甚至公然對抗皇室,威脅皇室成員的生命,更可惡的是,我三弟那個廢物竟然還娶了個女降頭師爲妻!我三弟生性懦弱毫無主見,經常被那女降頭師牽着鼻子走,到後來,甚至在那女降頭師的攛掇下,想要奪取我的皇儲之位!!”
我眉頭緊皺,皇室的人根本不知道,其實那個女降頭師是小麗,她的危險程度遠遠不是普通的降頭師可比!
泰巫道:“你父王早已經感覺到這一點,他也痛恨某些降頭師,只不過他從未想過要將所有降頭師剷除,他的目標和歐陽一樣,就是把黑白降的分歧化解,將黑白降劃歸一家,讓皇室增加一隻忠誠而可信的力量!”
泰巫目光灼灼:“你給我說實話,這個命令究竟是誰下的?”
二王子擡起頭:“父王晚年,多次受到降頭師的刺殺,他雖然身體越來越差,但他的頭腦卻很清楚,如果在任由降頭師發展壯大下去,恐怕連皇室都要受其控制!你瞧瞧我那個三弟,他就是最好的證明,竟然娶了一個出生低賤的平民降頭師爲妻,那個女降頭師所做的一切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爲了替我掃清登基的所有障礙,他決定清剿所有的降頭師!”
“你撒謊,你父王不會做出這種荒唐的決定!”
二王子激動的站了起來:“怎麼不會?父王沒你說的那麼昏庸,他當然不會輕易下這樣的命令,他給過降頭師們機會!”
“什麼機會?”
二王子道:“本來,我是堅決不會同意讓父王到這個地方來的,可是當他看到你叫人拿來的那兩件信物時,父王立刻就讓我帶他前來,他是冒着隨時有可能死在半路的危險來這裡見你的!”
“父王在出發前曾經叮囑過我,他說閔烏刑曾經是拉瑪家族的人,可能有不臣之心,如果閔烏刑敢在路上對他動手,那麼就讓我全面執行他的命令,清剿全國的降頭師!如果閔烏刑真的是個忠誠之人,那麼就對他加以重用!父王這是在考驗降頭師!”
“可這個傢伙真的如父王所料,他竟然真的敢對父王動手!父王已經給過機會他們了!是他們不要這個機會,是他們自己把自己逼進了死路,行刺泰王,褻/瀆泰王的屍體,這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罪!!!”
泰巫閉上雙眼,有些疲憊的道:“小同,你已經不是二十多年輕的小同,你變了!”
“你在撒謊!!!!”泰巫大聲的吼道。
二王子倔強的道:“我沒有撒謊,這是父王的命令,我只是按照命令執行!”
泰巫搖搖頭:“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在抵賴,那好吧,我讓你父王和你對峙!”
二王子瞳孔猛縮:“對峙?父王剛纔已經死了,怎麼和我對峙!”
泰巫緩緩站起:“我說可以就可以!”
二王子渾身一哆嗦:“當年閔烏刑以巫族天蠶救活心臟病突發猝死的父王,可這一次不同,他已經身患重病,而且被火焰焚燒,怎麼可能和我對峙!”
泰巫手中的招魂幡重重的往地上一頓,草屋的前後門同時發出吱呀一聲,一股狂風吹過,將門重重的關上。
“很簡單,我會替他招魂!”
海邊有海風,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剛纔那陣風裡沒有絲毫大海的鹹澀味道,反而充斥着一股濃郁的陰氣。
我們幾個全都被關在這小屋之中。
接着,那輛牀式輪椅竟然緩緩的移動了過來。
輪椅上那華貴的牀單已經化爲灰燼,精鋼製作的輪椅扶手也燒的發黑!
我轉頭看了過去,只見輪椅之上躺着的泰王已經化爲了一具黑色的屍體。
他的衣物被焚燒成了灰燼,頭上那稀疏的髮絲更是全都被燒的一乾二淨,乾瘦的手指則被燒的粘連在了一起,就像一團焦黑的爛棉花!
就連他的容貌也已經無法分辨。
屋子裡一下子變得漆黑一片,泰巫掀開木質的牀板,下面擺放着一個青灰色的瓷壇。
她的左手不斷的在瓷壇上摩挲着,右手則將招魂幡用力的插在地上。
片刻後,那瓷壇內飄出了一團黑色的粉末。
粉末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着,緩緩飄向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