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是什麼?就是無論你想什麼他都瞭解,你和他在一起做什麼都會感到無比合拍,會互相理解,而且願意分擔你所有的快樂和悲傷,那纔算知己。
知己,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天徹底的亮了,我們吹熄了蠟燭,走出了屋子,面對着周圍的羣山,紛紛伸展開手臂,大大的舒了個懶腰。
在山村裡,清晨的空氣是無比的清新,讓我們這幾個聞慣了城市汽車尾氣的人,精神爲之一振。三德子走到院門口,拾起地上的鐵鍬,咧了下嘴說:“真是的,昨天爐灰都沒撒完,多虧沒出啥事……”
我和小白異口同聲的說:“是啊是啊,多虧沒出啥事……”
三德子忽然神神秘秘的說:“其實吧…我還欠着老頭兒二百塊錢呢,這回好,誰也不知道了,哎我說你們可得保密,那嘴上都有個把門的……”
我們:“…………”
村裡很多人都徹夜未眠,爲了那個孤獨倔強的,非要雙炮不墊子的老頭兒,忙活了一整夜,按照慣例,要停靈三天,因爲老人還有遠方的親戚,好歹要來送葬,給老人料理後事。
葉子也起來了,她今天精神出奇的好,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她卻竟然記不清了。
吃早飯的時候,沒有看見小翠和三姑,去請她們的人回來說,她們兩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還說這真是高人,不愧是有本事的大神,來無影去無蹤,連報酬都不要了。
可我總覺得,這裡面不會那麼簡單,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什麼,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大叔的兒子完顏超凡已經沒事了,只是需要臥牀靜養。私下裡,唯一知道內情的完顏大叔和完顏族長一個勁的對我們道謝。我跟大叔說,山上的陷阱抽空就去填了吧,別不小心在害了人,還有,那個地宮的入口,一定要徹底的封死,雖然裡面那些巨鼠很可能另有別的通道,否則不會有那麼多的食物供應,但是它們既然不出來擾亂人類的世界,那就讓它們按照它們的方式生存吧。
終於該走了,我們告別了村裡的所有人,坐着三德子的車回到了小翠所在的學校,因爲葉子的車還在那裡。
路上,小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湊在三德子旁邊問:“哎,三哥,我記得你送我們上山的時候,不是說你叫王興安嗎?”
三德子噗嗤一聲笑了:“我就隨口一說,你不說小白嶺都是你的麼,你三哥大名叫王德,排行老三,別那麼看我,我本姓是完顏,但是現在很多在外面跑的人都願意叫我們的漢姓,王,就是完顏族在外面的漢姓,因爲我們本就是王族嘛。現在的族長,那是我親二叔,族裡大排行其實他是老疙瘩,別看對我兇,實際上我可是他在外面的眼線……”
在他的滔滔不絕中,我們回到了學校,葉子的車還停在校門口不遠的地方。而此時的學校,看上去也是那麼的陽光明媚,一點也沒有那天透着的詭異,我問三德子:“三哥,你見識多,你說我前幾天看着這學校,咋就感覺蓋的像個墳呢?你看這形狀,跟棺材似的,這門口的石碑,跟墓碑似的……”
三德子不以爲然的說:“那是你想的太多了,你覺得像棺材,人家沒準蓋的時候想的是升官發財呢,你看着像墓碑,人家還覺着立碑樹人呢,凡事啊都別一廂情願。哎,前幾天這裡頭有個女生跳樓你們知道不?哎呀,這個我得好好講講,據小道消息說,那女生的屍體都死了好幾天了,結果法醫都沒驗出來咋回事,就含含糊糊的當自殺糊弄過去了,所以說,你覺得是那麼回事的,其實可能不是那麼回事,你覺得不是那麼回事的呢,偏偏人家就說是那麼回事,你說亂不亂……”
亂……是挺亂的……
這個三德子滿嘴跑火車的,偶爾還真整出幾句人生哲理出來。不過我是沒那個心思多琢磨了,出來了好幾天,經歷了生死磨難,現在我最想的還是回家,雖然有點老套,但,無論到什麼時候,無論經歷了怎樣的旅程,家都是最終的復活點……
很快,我們就又散夥了,還是各回各家,尤其是李小白,他上次出來的時候跟家裡說來我這玩,這都過去很久了,他二哥都把電話打到我家裡找他了,再不回去也實在不像話了,人家大人不得以爲讓我給拐賣了呢。
出乎意料的,我媽居然沒有罵我,只是說了句:“不管你出去做什麼,記得回家就好,還有,不許在外面給我惹禍,不許幹不該乾的事,不許接觸不三不四的人,不許……”
一長串的不許,我聽的頭都大了,不過,她老人家最後一句話讓我無比的興奮,她說:“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看你那頭髮長的,去剪剪,明天,跟我去接你爸回家。”
命運安排的真巧,剛好在這個時候讓我趕回來。當下,我就把自己從頭到腳的收拾的煥然一新,在家舒舒服服的看了一天的電視,連廣告我都看的津津有味的,我媽滿臉奇怪的看着我說,這孩子怎麼跟剛從山裡鑽出來似的呢,我衝老媽一樂,嘿嘿真讓她說對了,我可不就是剛從山裡鑽出來麼。嗯,在家就是安心,什麼都不用想,真好。
第二天一早,我們七點多就出發了,打了個出租,直奔交警隊拘留所。
拘留所的休息室裡,老爸早就收拾好了東西在等我們,見到我們後很是高興,激動的對着我們娘倆張開了雙臂,一家三口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這一個月的拘留所生活,倒是讓老爸開朗了許多,雖然他的駕駛證被吊銷了,需要重新考試申領,不過看上去老爸並不在意。他笑着說:其實只要人在,其他的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這是個大團圓的日子,再加上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雖然已經是晚夏初秋,但似乎又回到了盛夏的季節,老爸老媽都很高興,破天荒的帶我繞着哈爾濱玩了一大圈,上午去哈爾濱遊樂園做娛樂大挑戰,下午去和興路那邊的動物園看動物大巡遊。
這裡要單獨說一下,哈爾濱動物園早已經在2004年搬遷到了阿城市鴿子洞地區,現在的名字是哈爾濱北方森林動物園。世事滄桑,心境多變,尤其離的更遠了,也就一直沒有再去過,不知道這個在1954年就已經建立開放的國家級動物園,給我們這些生活在那個年代的孩子帶來了無限遐想和無盡快樂的動物園,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心裡很是懷念。
當時的我都快玩瘋了,記憶裡自從上初中以後,就沒來過這兩個地方,此時故地重遊,以前小的時候不敢玩的現在也敢玩了,小時候不敢看的現在也敢看了,這一天,我們又找回了曾經遺失的美好,那是永遠都割捨不斷的摯愛親情,永遠都享受不完的天倫之樂。
黃昏的時候,我們一家人來到了松花江畔,坐在斯大林公園的座椅上,吃着馬迭爾冰棍和大列巴麪包,喝着俄羅斯格瓦斯飲料,看着落日的餘暉映在起伏的江水中的波光粼粼,聽着不遠處防洪紀念塔那裡的一支街頭樂隊演奏的俄羅斯舞曲。前方兩側沿着松花江邊還有幾撥羣衆自發組織的大衆合唱團,民樂管樂西洋樂,獨唱對唱大合唱,歌曲戲曲樂器演奏,一場藝術大雜燴熱熱鬧鬧的交織在一起,充滿激情的表演者,熱情洋溢的觀衆,給哈爾濱這座音樂之都,給這條美麗的松花江畔,增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夜幕降臨了,對岸太陽島上亮起了點點燈火,在夜色中猶如一顆顆燦爛的明珠,點綴在松花江中。路邊的大排檔開始熱鬧起來,我們要了幾扎哈爾濱啤酒,一盤秋林紅腸,幾個小涼菜,再加上一些燒烤,伴着哈爾濱涼爽的夜風,無比愜意的大快朵頤。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今年的哈爾濱之夏音樂會已經結束了,但是仍然有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樂隊和歌手,還有一些美麗的異域舞者,他們流連在這座東方小巴黎,在夜幕低垂卻華燈璀璨的松花江畔,上演了一幕幕精彩的表演。
這一天玩的簡直開心無比,我真有點後悔沒有叫上葉子和老紀他們。當我們盡興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下了出租車,我就興奮的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家跑,這都是今天買的新衣服新鞋子,抓緊時間試穿呀。
老媽在後面叫着:“慢點,衣服又不會長腿跑,你急什麼呀……”
我嘿嘿傻笑着,剛跑進院子,忽然看到左面牆角下站了一個穿着白衣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那,對我招了招手。我藉着昏暗的月色一看,這不是趙叔家的孩子小玲麼,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面。
我納悶的往前走了幾步,眼前忽然一花,再一看,那個孩子的身影卻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