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等等!”此刻除了陶柏依然昏迷,承心哥已經醒來,而他醒來的時間,剛好就是擺渡人去世之前的幾分鐘,加上我們的敘述,也知道了他昏迷之後發生的大部分事情。
承清哥內斂,而我這些年因爲揹負太多,越來越自我壓抑,所以面對師祖要走的話,承心哥是最直接的。
師祖轉身望着承心哥,也不言語。
而承心哥非常直接,大聲問到:“師祖,你要走哪裡去?是不是去崑崙?我師父他們去找你了,我們也要找師父,你說個地兒,我們把你們一起找到,咱們三輩人團聚了豈不是好?”
說完這個,承心哥生怕師祖不答應,說到:“師祖,如果你回答了我們,那你儘管走就好了,有句話不是那麼說來着,分別是爲了更好的相聚!如果你不肯回答,那就不要走,你要走,徒孫說句不敬的話,情願以死相逼,也不想過那孤獨飄零,是個圈內人都想算計咱們一把的日子了。”
說完這話,承心哥還故意看了肖承乾一眼,那樣子頗有怨氣,肖承乾很乾脆的望着天,自言自語的說到:“星星啊星星真美麗。”
承真看得好笑,乾脆直接唱了一句:“明天的早餐在哪裡?”接着問肖承乾:“是不是覺得很押韻,很熟悉?”
“什麼意思?”肖承乾一時間沒搞懂。
“意思就是這是一首兒歌,你不要以爲你唱兒歌,就可以撇清楚關係,你們組織欺負我們一向都是衝在最前頭的。”承真對他毫不客氣的說到。
“那關我什麼事兒?”肖承乾怒瞪了一眼承心哥,話題就是他挑起的,承心哥斜了肖承乾一眼,肖承乾也覺得有些慚愧,說不過去,乾脆的閉嘴了。
師祖看着我們笑鬧,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開心,但我們鬧是鬧,目光都落在了師祖身上,是的,承心哥問的問題,就是我們最想直到的問題,我們等着師祖的回答。
看着我們的目光,師祖嘆息了一聲,說到:“確切的說來,我並不是你們的師祖。所以,你們的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這句話剛一落音,我們就集體石化了,包括不參與其中的路山也跟着我們石化了,這樣的回答算什麼?簡直比直接拒絕回答我們還要讓我們難過。
“師祖,你如果不願意回答就算了,何必用這種話糊弄我們?傳法,佈陣,弘忍弘業大師的態度,哪一樣都證明着你就是我們的師祖,你爲什麼非要說不是?”承真性子烈,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畢竟我們老李一脈從小就是這樣長大,尊卑關係在我們心中最是沒有界限和束縛,所以承真激動之下這樣說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一次,我們都沒有怪承真,無疑承真說出了我們的心聲。
“我沒有糊弄你們,我不是你們師祖,也是你們師祖!確切的說,我是一縷殘魂,一縷我自己分離的殘魂,你們懂了嗎?”師祖嘆息了一聲,認真的說到。
“什麼?”這一次,我們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的驚呼了一聲。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但如果用秘法在三魂七魄上各自分剝一部分,重聚成一個殘魂呢?”師祖望着我們說到。
“不,這不可能,就算再強悍的人,分剝的一部分也不可能是完整的靈魂,這得不到天道的承認,因爲靈魂不可複製!這是挑釁上天....複製的靈魂會魂飛魄散的。”我大聲的說到。
師祖說的秘法理論上可行,事實上卻不能,任何的術法必須遵從天道,就算是邪修之術,也要符合天道規律,不可挑釁天道的底線。
複製靈魂,絕對是底線的底線!
“看來你的道術基礎學得很認真,但如果自我封印在這界碑中呢?”師祖頗有深意的望着我。
我看着這界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我憑直覺就感覺到這界碑不一般的,而師祖也恰到好處的說了一句:“這界碑是有許多秘密的,不過你們現在也不用知道。總之,你們只需要明白一點兒,我其實只是一縷殘魂,封印在界碑中,多年來一直在積蓄着靈魂力,等你們到來,帶來契機,喚醒我就對了。”
這...如果真是如此,這完全就說的通了!仔細一想,原來這纔是師祖佈局的關鍵,當年他留下妖魂,已經算到後人會取得妖魂,而他又不知道動用了什麼秘術,算出了這個契機...想到這裡,我不禁再次感慨,師祖真是那神仙一般的存在。
面對我們的驚奇,師祖的態度依舊很淡然,只是說到:“所以,做爲一縷擁有完整三魂七魄的殘魂,我擁有你們師祖,也就是我自己完整的意志,卻不帶有完整的記憶!只記得其中的關鍵點,或者在之前靠推算之術,得知一些消息,但你們的問題我確實無法回答。之所以留下殘魂在此,也是我的責任如此,我必須要消弭崑崙之禍,這是崑崙之人都該做之事。”
在這時,我已經無法形容內心的失落,我喃喃的問到:“師祖,你既然這樣說,爲什麼你至始至終都不出手呢?”
“任何崑崙來的存在我都不能出手,崑崙有崑崙的鐵則,其中一條就是同爲崑崙的存在,在不是崑崙的範圍內,互相之間不得出手,哪怕我面對的只是崑崙的一株植物,我也不能出手摘了它。這就是原因,否則哪裡用這樣辛苦的佈局。”師祖嘆息了一聲解釋到。
這句解釋,也打消了我許多的疑惑,從惡魔蟲開始就有的疑惑,爲什麼當年師祖不直接滅了這些蟲子?而把重任轉交給了師父。
“這是什麼破規定嘛?”承願簡直不理解,而師祖則笑了笑,說到:“其實,在崑崙之中也不能輕易去滅殺任何的存在,除非有充分的理由。你可以理解爲一種仁慈,一種生存的態度,一種更高的人性。”
我有些恍惚,師祖說的這個我不太能夠理解,但莫名的卻有些嚮往。
“那師祖,師父們已經去找你了,不管你是否願意,而我們也沒管師父他們是否願意,去找他們了。這簡直是我們這一脈的宿命,你就不願意爲我們指一條明路嗎?”一直沉默的承清哥開口了。
師祖忽然嘆息了一聲,說了一聲:“就算我手段通天,竟然也算不到這些癡兒們的心思。他們果然還是...”
說話間,師祖揹負着雙手,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們不敢打擾,只靜靜的等着師祖的答案。
這樣沉默了一會兒,師祖說到:“我一縷殘魂又能做些什麼呢?都是我至親的徒弟,目標飄渺,前路瀰漫,就算是我本人來,怕也算不出個結果,指不出一條明路。誰又能指揮人心呢?我只能利用推算之術,給你們一個答案。”
給我們一個什麼答案?我們都看着師祖,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而師祖忽然對承清哥說到:“承清,放開靈臺,讓我上身。”
承清哥趕緊依言照做,而師祖瞬間上了承清哥的聲,然後從承清哥隨身的黃布包裡拿出占卜的工具,開始細細的推算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走,過了許久之後,承清哥的身子一軟,師祖的身影再次出現,這一次師祖的靈魂顯然又黯淡了一分,他望着我們說到:“答案已經有了。”
我們立刻熱切的望着師祖,師祖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能說的只是,他們還活着。相見之日則是迷濛不清的,那個結果我看不透。這就是我給的答案。”
師祖也看不透?我們有些失望,但同時也已經很開心了,畢竟還活着就是對我們最大的鼓勵,師祖的一縷殘魂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那麼,到現在就還剩下最後一件事了,也是我要離開之事。”在我們高興的時候,師祖突然這樣說到。
“師祖,是你要和你的主魂匯合了,讓我們幫忙嗎?”我開心的說到,師父還活着,世界上還有什麼事兒比這讓我更開心?
“不是,不用匯合了,我還有一件已經計算好,必做之事,就是我的殘魂會融入你的靈魂,爲你補魂。”師祖認真的說到。
“什麼?”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該是天意,承一兒,你我命格幾乎完全相同,所以我的殘魂化爲純粹的靈魂意志,靈魂力就能爲你補魂,彌補你剛纔戰鬥所受的創傷,就是如此。”師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來。
在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師祖的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感覺身體裡忽然多出了一個意志,然後忽然粉碎成爲了純粹的力量,讓我一時間無法承受。
我腿一軟,一下子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