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就是陳承一?又一個認識我的?我心下疑惑,不由得想起,當年在荒村,肖承乾迫不及待的挑戰我,後來又到北京找我,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
這下又來了一個林辰?這個組織的人那麼‘愛’我?一聽我的名字都這副反應?
師父的表情未變,依舊平靜,我猜他一定知道些許內幕,可是如此的話,師父又怎麼會說,這個組織他都沒有預料到會存在呢?
我滿肚子的疑問,可此時師父也說話了,他淡然的看着那個老頭兒說到:“你要與我一戰,也並非不可,但也得等別人兩個寨子手底下見個真章才行吧。”
師父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盯着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了,可他並沒有出手,出手的卻是凌青奶奶,不是大巫之間的事兒嗎?怎麼輪到凌青奶奶一個蠱女動手了?
凌青奶奶面色凝重,拿出了一隻奇形怪狀的樂器,有些像葫蘆絲,卻又不是,她放這東西到嘴邊,開始吹出一種類似於嬰兒的呼喚般的聲音,而她閉着眼睛的樣子,也讓我知道,她不僅在用樂器溝通着什麼,她的整個人也在溝通着什麼。
樂器發出的聲音不大,我不是站在凌青奶奶不遠的地方根本就聽不見,面對對方十幾個巫士上場,手舞足蹈,齊唸咒語的場景,簡直是不值一提。
但是凌青奶奶的此番舉動,卻讓師父的神色格外的‘精彩’,有些凝重,有些哀傷,有些註定般的接受,師父在我眼中一直都是猥褻的,這麼嚴肅的樣子,在我記憶中都沒有幾次,讓我不由得問到:“師父,凌青奶奶這是在幹嘛?”
師父看着我,嘆息了一聲,然後纔對我說到:“你看着吧,接下來你就會明白蠱女的守護和牽掛是什麼了。”
我默然,這也提到我心中的隱痛,爲什麼如雪一定要在寨子裡,爲什麼一個寨子要靠蠱女來守護。
月堰苗寨的大巫顯然也知道我們師徒倆和他們寨子兩代蠱女之間的糾纏,不想我們太過哀傷,走過來對我們岔開了話題:“並非我不出手,一來二去之間的鬥法會損耗實力,而我們寨子的底蘊顯然是不如黑巖苗寨的,不如一次性給個下馬威吧,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底牌。”
我和師父也明白他的用意,各自點了點頭,不再多話,我專心致志的看着凌青奶奶,卻發現有個人一直用一種不太友善的目光跟隨着我的一舉一動,我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盯着我的人是林辰!
這人倒是奇怪,一句我是陳承一之後,就沒有了下文,就是盯着我,表情複雜,眼神陰鬱,我還以爲他會和肖承乾一樣迫不及待的向我挑戰呢。
他們組織的人都有這個毛病。
那邊黑巖苗寨的巫士手舞足蹈的越來越快,咒語也越念越投入,我不太懂巫術,但好歹見識我幾次,知道這是施術已經接近完成的表現,凌青奶奶一個人能擋住嗎?
也就在這時,讓我驚奇的變化發生了,我們的鬥法地點是在靠近月堰湖的草坪上,在這時我聽見了水聲。
是那種浪濤翻涌的水聲!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聽見這個聲音,所以有人不自禁的把手電都打到了月堰湖的水面上,接着就看見很讓人震驚的一幕,月堰湖的水面此刻很不平靜,開始起了大片大片的波紋,伴隨着水波的翻滾,就像是有什麼大傢伙要出來了一樣。
我的內心也無比震驚,月堰湖是如雪最愛的地方,湖水一直都很平靜,平靜的像一面鏡子般的美麗。
但曾經如雪告訴我月堰湖很不簡單,以前年年發大水,是因爲有條錯綜複雜的地下暗河通到了海里。
對於這個說法,我在當時還笑過如月,我對她說,雲南是內陸中的內陸,一個湖怎麼可能通過地下暗河通到大海?
雖然我也不能完美的解釋爲什麼一個內陸湖會年年發大水,只能解釋爲雨水造成的地下水累積太多,造成了發大水的現象,但是這是年年都會發生的事兒嗎?
如雪和我辯駁不了,她知道我這個道士小哥兒在師父的影響下,對科學能解釋的事物態度還是比較嚴謹的,況且她也是出外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她只是搖頭,對我說:“地下的世界錯綜複雜,地下的河牀也是蜿蜒交錯,就連最頂尖的地質學家也是沒有完全搞清楚過的。這個湖通海是古老的傳說,說不得就有它的道理。”
此時,看着湖面如此的動靜,我怎麼可能不聯想到這個說法?
所有人都盯着湖面,除了全情施法的那些巫士,我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都一副很有壓力的樣子,我內心也有一種壓力,就是整個人情不自禁的對湖裡的所在有一種敬畏的感覺,想要膜拜。
師父倒是顯得比較平淡,但臉上的神情也是莊重的,他看着我,說到:“咱們華夏人對某種圖騰的崇拜和親切是刻進了靈魂裡的,儘管要出現的不是它。”
聽到師父的話,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我們華夏人崇拜的圖騰還能有什麼?只會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龍!
莫非我要看見龍了?其實我不懷疑它的存在,就是小時候晟哥和我探討科學的一次談話,都曾經透露過,在那個秘密的標本室,有某種生物的骨骼,只是他當時沒有細說,就閉口不言了。
但在道家的說法裡,龍隨風雨,如果真是龍的話,此刻應該是風雨密佈,雷鳴電閃了,師父也說了儘管要出現的不是它。
可就是如此我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水面的動靜已經很大了,就像發了大水,水面以人眼可見的速度往上漲着,也在此刻我們所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起了大風。
那邊黑巖苗寨的波切老頭兒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一下一下重重的跺着他手裡的巫杖,可這邊月堰苗寨的大巫卻大聲的吼到:“齊收,夠了,如果你們不停止,你們一個都不能可能活着出去。”
那邊的波切老頭顯然聽見了這句話,他的咒語慢了慢,但還是固執的進行下去,在全情投入之下,他很可能不知道外面的變化,他說不定以爲是這邊的波切大巫影響他心緒的一種做法。
可就在這時,一陣驚天動地的水聲從月堰湖傳了出來,而一大股湖水也被帶了出來,‘嘩啦’的一聲,那水從天而降,就如下了一場大雨,離得近些的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計較什麼,整個場地安靜了,包括正在施展巫術的巫士和波切老頭兒,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愣愣的呆在當場。
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終於有人忍不住吼到:“那是什麼?”
“天,我看見了什麼?”
我也目瞪口呆的站在當場,猜測的事情和親眼看見的事情,感覺果然是不一樣的,湖中此刻立着一個巨大的身影,它只是浮出了小半截身體,就讓人有膜拜的衝動。
雙角分岔爲龍,獨直角爲蛟,我沒有任何懷疑了,也不能懷疑,我眼前不遠處的月堰湖裡立着一隻黑色的大蛟。
它的樣子已經和蛇,甚至是蛇靈有了很大的區別,蛇靈頭上有冠,但絕對不會是角,而且這隻蛟的七寸往下的地方,甚至有一對爪子。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師父則揹着手對着那邊驚叫連連的特種兵們吼到:“身爲我們部門的人,大驚小怪的做什麼?部門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
而黑巖苗寨的波切老頭兒喃喃的說到:“毒蛟,這是毒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