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的問題,凌如雪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到:“來過,每五年就要來一次,不止是我,還有其它三個寨子的人...”
來過?還每五年就要來一次?據我所知,凌如雪比如月大2歲,今天是24歲,如果從小時候算起,那她不是已經來過這寨子4次了?
就算我不出現,在明年她也會來這個寨子?這些寨子之間到底隱藏這着怎麼樣的秘密?可這個黑巖苗寨明明就是以邪惡著稱的魔鬼之寨啊?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凌如雪,黑巖苗寨是個如此邪惡的寨子,爲什麼你一次次的來這裡?難道你就能容忍一些壞事兒在你眼皮子底下發生,而不阻止什麼?你就這麼冷漠?”
面對我的問題,凌如雪只是很平靜,異常平靜的看着我,直到看得我不自在了之後,她才說到:“你,果然是個任性而衝動的男人,不,應該是男孩子吧。”
什麼意思?好像很瞭解我的樣子?我心裡一陣惱怒,她這話的意思擺明就是說我幼稚,可偏偏我在誰面前幼稚都可以,我卻不想她那麼以爲,何況我已經26歲了。
我說到:“凌如雪,你別岔開話題,我是在說大是大非的問題,你扯動我身上做什麼?這不是任性,也不是衝動,而是我師父說過,我們這些繼承了不一樣的東西的人,心裡應該有一份大義!”
“哦?是嗎?”凌如雪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然後才說到:“你又知道我們沒做什麼?”
我一愣,是啊,我又能瞭解多少?一想到這個,我就有些頹廢了,莫非我真的是很幼稚?衝動之下,也就不再會拐彎抹角?
“記得我的話,無論看到了什麼,都不要多問,多說,一切到了黑巖苗寨再說。”凌如雪好像已經不想和我說什麼了,轉身就走到了前面,徑直朝村子走去,而我心裡百味陳雜,越是想在這個女孩子面前表現,反而自己就越是笨拙的樣子。
可現在也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放下慧根兒,叫醒了他,然後我牽着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慧根兒跟上了凌如雪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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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這個小村,這個地方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窮,很窮!
這裡的房屋大多還是泥土和茅草做成的草房,再不濟的連草房都沒有,直接就是樹皮房子,房頂上有缺漏的地方,就直接蓋塊兒塑料布,用石塊壓着,風一吹,那塑料布呼呼作響,就是站在外面,我都能感覺裡面四面漏風漏雨的樣子。
這麼窮的地方,我在別的地兒還真沒有看見過,可能是我想象力貧乏,我是真的很難想象,在90年代,發展迅猛的中國,還有這樣的村子存在。
難道是因爲封閉的地理原因嗎?我看到這個村子的人穿着髒兮兮的衣裳,甚至衣不蔽體的樣子,心裡難免很是感慨,不由自主的找着原因。
可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奇特的事情,就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好像都很懶的樣子,我和如雪走進這個村子,走過了大半個村兒,竟然都沒看見一個在幹活兒的人。
這些村民不是蹲在牆根兒無所事事,就是穿着髒兮兮的衣服在村裡的土路上亂晃盪。
而且我還發現這個村兒,村裡村外不是沒有土地,而這些土地裡也歪歪斜斜的栽種着快被雜草淹沒的糧食蔬菜,說明他們還是以種地爲生的農民,可這田地明顯就疏於打理。
莫非,他們真的就是這樣過每一天?亂晃盪?或者蹲在牆根兒發呆?
無疑,這個村子瀰漫着一種懶散而頹廢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非常的難受,比曾經我見過的那個無限輪迴的死村還難受,畢竟無限輪迴還有破除的希望,這村子裡的這種氣氛無疑就是一種絕望。
是什麼樣的絕望?是那種日子就這樣了,沒有任何變化,死氣沉沉的絕望。
我不太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因爲在我的印象裡,農民都是勤勞的,無論他們的日子清貧與否,都不能改變他們的勤勞,我忍不住問到凌如雪:“這個村子都是以打獵爲生嗎?”
“不是。”凌如雪回答的很簡單,更沒有說明什麼,這感覺簡直快把我憋瘋了。
可偏偏我還不能多問,因爲一早進村的時候,凌如雪就給我說過,無論看見什麼怪異的事情,不要多問,更不要多說。
村民們對我們的到來沒有一點好奇,我也很難想象一個封閉的村子,會經常有人來!因爲只有經常有陌生人出現的村子,人們纔會見怪不怪。
而相對閉塞的村子,總是對外來人充滿了好奇的,就包括我的家鄉,那時候要是來了一個城裡人,村民們總是要去圍觀的。
可這村子會經常有人來嗎?肯定不會,就衝那難行的道路,也不可能!
那爲什麼這個村子的人會如此表現?我看見他們的表情,他們的眼睛,全部都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的樣子,那種壓抑而絕望的感覺再次泛起在了我的心中。
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了,我們三個要去下一個村子已經是不現實的事兒,今晚是註定要在這個村子留宿的,可面對這樣的村民,我真的不想留在這裡。
煩悶之下,我摸出了一支菸,還沒點上,我就注意到有一個原本坐在大樹底下打盹兒的村民朝我走來。
同樣是髒兮兮的衣服,頭髮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亂蓬蓬的像一個鳥窩,他走到了我面前,一笑,露出了一口黃黑的牙齒,然後很直接的對我說到:“給我幾根菸抽抽吧。”
我眉頭微微一皺,倒不是嫌棄這個中年人髒兮兮的,而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找人要東西要的那麼理直氣壯的陌生人。
凌如雪很平靜,彷彿她早就知道了這樣的情況。
至於慧根兒,他對人情世故原本就沒有什麼概念,別人問他要東西,只存在他樂意給和不樂意給這兩個選擇,他也不會想太多。
我是一個不大會拒絕人的人,看着這個中年人,或者是老年人吧,我覺得幾根兒煙也無可厚非,於是我把剩下的半包全部給了他,他接過煙,嘿嘿一笑,也不說聲謝謝,轉身就要走。
我忍不住叫住了他,畢竟今晚還要在這裡留宿,我問到:“大爺,我們路過這裡,今天晚上想要在這裡住,你知道這裡哪戶人家方便借宿嗎?”
那人正在貪婪的聞着香菸,一聽我這樣問,轉過身,有些奇怪的對我說到:“你叫誰大爺?”
我一愣,難道這裡還有別人嗎?不過農村人多少有些顯老,我想也沒有人樂意被別人喊成是老頭兒,於是我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喊了一聲:“大叔,我...”
“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又是大爺又是大叔的?我才28歲,咳,咳...怎麼就成了大爺,大叔?”那人毫不客氣的說到,不過好像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說話的時候不停的咳嗽。
28歲?我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個人,簡直不敢相信28歲,只比我大兩歲的人會蒼老成這個樣子!
我很想問點兒什麼,可是我一下就看見如雪輕輕的對我搖頭,我只能閉口不言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那人倒是不在意,手一揮,說到:“你們要借宿,是不是?我家就可以,五十塊錢就讓你們住,吃飯你們再加十塊錢,要吃肉的話,還給十塊錢。”
我覺得很神奇,這麼偏僻的村子,這麼慵懶的村民,竟然能對錢那麼有概念?就算有了錢,他們哪兒花去啊?而且還能這樣獅子大開口,要知道,在93年,五十塊對於一個農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小數目。
另外,就他們這樣,還有肉吃?
我對這個村子越來越多的疑問,憋在心裡很想一探究竟。
看情況,估計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而錢我還有一些,於是面對這個對我獅子大開口的村民,我說到:“可以,你帶路吧。”
那村民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然後帶着我們三人去到了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