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時現實往往和人的願望就是相悖的,我越是不希望看見讓自己心驚肉跳的內容,可那內容就越讓我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就寥寥的幾句話。
陳承一:
我希望你能聽我勸解,遠離是非,不要插手關於某個寨子的任何事情,走,走的越遠越好。
另外,你兩個兄弟的事情,我會盡量幫助。
最後,你肩膀上的蠱蟲,相信另外一個寨子能幫忙解決。
就這樣,信上就這麼幾句話,包含的內容卻很多,一是警告我不要去碰那個寨子,一個是側面的告訴我酥肉和沁淮確實出事兒了。
這信給我的感覺非常的奇怪,總感覺這人想盡量表現的和我陌生,可又不是陌生人那種,最離譜的是他好像有些熟悉我!
難道真的是高寧,我默默的把信紙揉成了一團,然後用打火機燒了。
六姐默默的看着這一切,直到信紙燃成了灰燼,空氣中飄起了嫋嫋的輕煙,她纔開口問到:“你有什麼想法?”
我掐滅了菸蒂,說到:“還能有什麼想法?先去寨子,看看酥肉和沁淮,才能確定一些事情吧。就算被這人說中了什麼,我也不能被一個連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左右吧?”
六姐有些吃驚的看着我,問到:“承一,這一次怎麼那麼冷靜?”
我苦笑着,舉起雙手給六姐看,六姐這時才注意到,我的雙手一直在發抖,她的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過了半天才說到:“原來你這麼在意你的朋友。”
“是在意!所以,六姐,我不是不衝動,而是衝動了也沒辦法,一想起酥肉他們危險,我都忍不住發抖。我心裡很着急,可這件事讓我覺得最憤怒的地方在於我什麼都不知道,很被動,被牽着鼻子走。其實,看了這封信,我心裡發着火,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去看看把我逼到這個地步的寨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了!”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到。
是的,有時候,年輕人的心思就是那麼沒道理,被逼到極限了,也就不考慮後果了,我到底不是一個冷靜而理智的人,剛纔那種淡定也只能維持一瞬間,在下一刻,怒火就差點兒把我燒灼了。
六姐一聽我這樣,神色忽然就變了,她走進屋子,強行搬過我的身子,讓我望着她,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對我說到:“承一,不管你有多大的怒火,別去惹那個寨子,別去。如果惹到了那個寨子,對國家都是一種災難。”
六姐一向是一個圓滑卻讓人感覺到舒服的女人,我從來沒見過她用這樣的神情和語氣跟我說話,嚴肅中還流露出一絲畏懼。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六姐說到:“我不會亂來的,六姐,可是我被他們盯上了,不是說我不去惹他們,他們急不惹我了,這事兒我沒辦法置身事外。”
“別盯上了可以躲,但你主動去惹他們後果就是不一樣的。”六姐對我說到。
“可我已經惹了,那個阿波,你知道嗎?如果是你和李師叔他們聯繫,你就應該知道...”
“我知道,出去做這種事的都是小角色,他們不會太在意,而且那個阿波也沒怎樣!這些都不至於讓他們破壞一些規則去玩,其實,我覺得那信上勸你的是對的。”六姐忽然這樣說到。
我一屁股坐在牀上,有些頹廢,如若師父,師父在呢?他是不是也要我畏畏縮縮去做人,什麼都拋在一旁,只是爲了自己的安全?
可惜,師父不在,而六姐也是真的關心我,纔會這樣勸解我。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對六姐說:“師叔他們也給我講規則,你也和我講規則,我是真的很好奇,有什麼樣的規則?六姐,那個寨子盯上了我,你總要和我講講那個寨子吧?”
六姐沉默了一會兒,說到:“有些規則不是你現在的層次能接觸到的,我只能說,那規則是國家束縛一些事情定下的,或者說是一些國家的有大能之人定下的。他們的目的倒不是爲了保家衛國,他們只是爲了普通人的普通生活而定下來的,這個和國家爲了穩定的目的不謀而合。所以就形成了一些不可觸犯的規則。”
我沉默,我忽然發現我真的不太瞭解這個世界,但是和別人不一樣,越是長大,我的好奇心就消磨的越多,我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想了解。
六姐繼續說到:“也不止我們國家吧,這個世界也總有些奇人異士,都是有約束的。總之,那個寨子也在約束之下,如果說你要我和你講那個寨子,我只能告訴你一句話,那是一羣瘋子,約束對於他們來說不是那麼大。或者他們有依仗也說不定。你可以和講道理的高人鬥,你可以和妖魔鬼怪鬥,因爲就算妖魔鬼怪,也不是完全無原因的害人,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可是你不要和瘋子鬥,因爲瘋子一發瘋,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以後,六姐深深的看着我,我吐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快死在沙灘上的魚那麼無助,所有人都讓我躲着,包括我的師叔們。
我頹廢的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心裡只是記掛着沁淮和酥肉的安危,也越發的覺得這件事情我看不透了。
六姐也跟着嘆息了一聲,說到:“安心的在昆明呆兩天,過兩天,寨子的人就來了,你去那裡之後,有如月,你的朋友他們在,你的心情應該會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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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怎麼樣,這樣事情讓我沒有了初來昆明時的那種興奮了,由於心事太重,連六姐做的好吃的飯菜我都覺得索然無味。
原本我對六姐她們藏蠱的方式很好奇,可到現在也沒那心思去問了。
我不太說話,也不太出去,整天在屋子裡發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難過什麼,就這樣發呆,感覺整個人都要生黴了。
在很久以後我才明白,一個人最難受的狀態並不是很難過的狀態,而是心事很重的狀態,那種沉沉的壓抑,一想起有這樣那樣的事的煩悶,纔會把一個人壓垮。
至少和那種狀態比起來,能哭也算一種幸福。
那個時候的我,就處於那種狀態,其實有些危險,因爲時間一久了,人不是瘋狂就是頹廢了。但好在,這樣的狀態很快被打破了,寨子的來人沒讓我等太久,僅僅兩天之後,就到了昆明。
來的人是一男兩女,當他們出現在花鋪的時候,六姐彷彿鬆了一口氣,因爲連六姐也感覺到了我的壓抑。
他們來的時候,我照例在屋子裡發呆,是六姐把他們帶到我屋子裡的。
我這才注意到來人了,不過不知道爲什麼腦子有些木然,盯着來人看了半天,在腦中都沒反應過來別人長什麼樣子,直到其中一個女孩兒跳出來說到:“你就是陳承一啊?”
我才反應過來,看清楚了這個女孩兒,清清秀秀,斯斯文文,帶着苗人姑娘特有的白淨,這樣充滿朝氣的站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一副很認識我的樣子,我下意識的點點頭,說到:“嗯,我就是陳承一,你是?”
“我叫李團兒,小名團團。是和奶奶,還有飯飯一起來接你的人。”
飯糰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