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十點的太陽熱度已經高的嚇人,搭好的木臺上,燃燒的火焰使得周圍的空氣都因熱度變得扭曲,看起來模糊而不真實。
師父哀傷的聲音在這裡迴盪:“嗚呼哀哉,我友孫魁”這是師父親自給孫魁寫的祭文,哀傷卻也大氣,在祭文中,師父簡略的回憶了孫魁的一生,也講述了他們共同的友誼,我聽着這篇祭文,發現師父和孫魁一起真的經歷過好幾件大事兒,雖然只是簡略的一筆帶過,可也讓人聽着覺得心驚肉跳,更爲他們這種可以同生共死的友情而唏噓。
一場法事,由於條件的限制,有些簡陋,可是師父卻做得盡心盡力,想必孫魁爺爺也沒有遺憾了,有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個功力高深的道人爲自己度化,送自己最後一程,這人生也算圓滿了。
在法事的中途,慧大爺來了一次,他想親自爲孫魁念一篇超度的經文,卻被我師父阻止了:“這是我道家的法事,你佛家的人來攪合啥?”
“孫魁是你朋友,就不是我朋友了?看你這樣子,跟我搶你生意似的。”慧大爺毫不示弱,一場朋友的法事,竟然被他說成搶生意。
“你就是搶生意了,要單挑嗎?”
“你欺負老子受傷了,是不是?”
這明明就是孫魁爺爺的法事,我師父和慧大爺這樣鬧着怕是有些不像話吧?我是小輩,自然不能阻止,於是走向凌青奶奶,開口說到:“凌青奶奶,你看我師父和慧大爺”
“由着他們去吧,孫魁生前就愛看他們倆鬧騰,讓他再看一次吧。”凌青奶奶語氣淡然,但眼神哀傷,我轉頭一看,我師父和慧大爺雖然在鬧騰,可眼中一樣有一抹化不開的悲傷。
或許,他們是故意的,或許,他們當孫魁還在,還是這樣自然的鬧騰。
孫魁爺爺的屍體就這樣帶回湘西顯然不現實,除非趕屍,可這裡馬上就會有上面的人來接手,趕屍是不現實的,何況孫強也沒那份功力,把屍體趕回湘西。
“帶回骨灰就好,爺爺說過,如果以後他客死他鄉,一罐骨灰能帶回家鄉就好。”孫強如是說到。
所以,這場法事進行了整整四個小時,最後,由我師父親自揀了孫魁爺爺的骨灰入罐,把還滾燙的罐子交給孫強的時候,我那一直沒流淚的師父終於流下了一滴眼淚:“老朋友了,昨天還在和我說話,如今住在了這罐子裡.”
師父的眼睛紅的厲害,終究沒再說下去,凌青奶奶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慧大爺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臉,老一輩的人淡然,可也並非真的能做到看淡生死,只因這份濃濃的情意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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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這裡的所有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是時候離開這片村子了,擋住村子的那座大山,濃霧已經散盡,只因沒了陰氣,也沒了怨氣。
那些蟲子在大規模的灑過一次殺蟲藥後,應該會死一大批,而沒了陰氣和怨氣,自然陽間的陽氣會重新瀰漫這裡,剩下的,也會隨着生老病死的輪迴,慢慢變回正常的蟲子。
畢竟蟲子的壽命不長,這樣的淨化用不了多少年,也許國家也不會只灑一次殺蟲藥。
不過,這些也不是我再能關心的了,一個老村長讓所有人都身心疲憊,我和所有人一樣,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只不過,我望着入村口,有些哀傷
師父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孫魁,我在那裡也失去了一個好朋友——晟哥,人生總是不停的得到與失去,誰也避免不了,我這次失去一個好朋友,可我得到了什麼呢?難道是哀傷?
我在沉思,師父走在我旁邊,問到:“三娃兒,想什麼呢?”
我不想提晟哥的事情,一邊走着,一邊對師父說到:“我就在想老村長很厲害,好像能洞察我們的一切行動一樣。”
“這是我也沒涉及到的領域,不過我收藏的古書倒是有記載一些,厲害的鬼物,周圍的瀰漫陰氣也是它的一部分,這一片地兒全部被陰氣所籠罩,我想是不是這個原因。”師父也不是很肯定的說到。
雖然老村長被滅了,但他留給我們的謎題不少,至少現在我們還不能解開。
我相信師父一定知道的更多,就比如關於那紫色的植物,可惜他好像沒有興趣給我說起。
面對師父的回答,我有些震驚,這樣說來,老村長真的厲害的超乎想象,就這樣被滅了,讓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過師父的說法顯然也是最合乎事實的說法。
“師父,還記得昨晚老村長的調虎離山之計嗎?”我問到。
順便我也看了看路,此時我們也快走出村口,再走一會,就要到山腳了,翻過那座山,剩下的路也就好走了,不過今天應該走不出這片地兒,還要在以前的總部休息一晚,明天才能離開這裡吧。
師父有些奇怪我怎麼忽然提起這個,於是問到:“記得,怎麼了?”
“師父啊,老村長身體化爲了厲害的殭屍,魂魄則是厲鬼,那天晚上引我們出去的是厲鬼,可殭屍怎麼還能行動?”我就是不解這一點。
師父望了我一眼,說到:“三娃兒,我一直告訴你,別忽略了基礎的知識,這一點我講過多少次了?殭屍只有兩魄,甚至有的只有一魄,它們幾乎沒有智慧,很多都是憑本能行事。而鬼物呢?我也說過,由於沒有身體,魄已經無限的弱化,魂則強大無比,這下你懂了嗎?”
我有些汗顏,我當然懂了,魂魄是厲鬼,簡單的說,應該是魂是厲鬼,魄則控制殭屍化的屍體,所以老村長能一分爲二,而我們用雷火殺死老村長,其實有些取巧,因爲師父先鎮壓了他的厲鬼魂,他的殭屍身只有魄,所以戰鬥起來也就傻乎乎的。
如果它們合二爲一的話,那麼事情還要複雜一些!
所以,老村長用調虎離山之計引開我們,其實何嘗也不是給了我們一個契機呢?假若他是合二爲一的參加戰鬥,至少我們還要多做一件事,就是逼得他魂魄離體。
只是,我還有些疑惑,師父說,老村長是有什麼限制,輕易不能離開這裡,那到底是什麼限制呢?
此時,我們剛剛走到村口,我不禁問出了這個問題,順便還說了一句:“師父啊,這老村長的厲鬼鎮壓的也太容易了一點兒吧?”
師父忽然臉色一變,說到:“糟糕,老村長原來住在哪兒,我必須回去一次。”
我心也跟着一跳,事情還沒有完嗎?這老村長當真是陰魂不散嗎?我大着膽子問到:“師父,事情有多糟糕?”
“不算多糟糕,老村長應該還留有一魂,一受怨氣滋養,最厲害的魂!就如我們需要一個埋骨地,在輪迴之前,鬼魂是在一定的範圍內四處遊蕩的,可總是留有一魂在埋骨地一樣。老村長不能入輪迴,自然只能成爲鬼修,屍修,他弄這怨氣世界,也就是爲了他自己的‘道’!他的道就是他的怨,所以他纔不能輕易離開這裡,昨天那一戰,也許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師父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住了。
這裡所有的人看見師父停下了,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議論紛紛,因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卻體會到了師父話裡的意思,老村長或許察覺到了此次是他的劫數,所以故意分出了厲鬼魂,派出了殭屍身讓我們殺死,表面上看是調虎離山之計,實際上則是爲了麻痹我們,爲自己留一線生機,這纔是根本所在!
可是,師父怎麼察覺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