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我眼角一跳,我已經很多年沒開過眼了,其實有天眼的人,往往對天眼看見的世界沒什麼好奇心,有些東西看多了,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反而給心理帶來負擔。
不過,這陰市的詭異帶給我的震撼,還是讓我有了開眼的衝動,在下一刻,我就毫不猶豫的開了天眼。
閉上雙眼後,眼前的世界變了,感覺那陰氣的流動就跟霧氣似的,而剛纔那些人的身影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起來,當然我不會因此就認爲那些人是鬼,這是開天眼必然的結果,就是所看到的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在模糊中,我也看見了,那些人的面前都站着一團霧氣似的東西,再仔細一看,是一個個蒼白的人。
彷彿發現我在窺視,那些面色蒼白的人同時轉頭向我望來,我一個機靈,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鬼不可怕,一羣鬼望着你,那就有些可怕了。
“呵呵,被嚇到了?”姜老頭兒在旁邊樂呵呵的。
我就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剛纔那一下換誰不害怕啊,深吸了一口氣兒,勉強平息了一下情緒,我問師父:“師父,他們到底在幹啥啊?”
“幹啥?這裡是陰市,你說能幹啥?市場就是用來交易的。”師父沒好氣兒的說到。
“啥?鬼還能和人交易?這不可能!”我因爲太過於震驚,聲音都有點變了。
“呵呵,怎麼不能?滯留在人間的孤魂野鬼,大多有未完成的心願,人幫它們完成,它們給人幫助,就是這樣交易的。”師父給我解釋到。
“可是鬼能幫人做什麼?”我真的不明白,鬼還能爲人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在鬼眼之下,人間會有秘密嗎?還有,有些鬼魂滯留人間已經多年,它們所知,隨便泄露一點就是財富,還有更多的作用,你只是不知道罷了。”師父淡然的說到。
我仔細一想師父的話,一下子震驚了,望着師父,眼神都激動了。
“別想去做交易,這交易一旦沒成,後果嚴重之極!做了交易,就等於沾染了因果,你懂?而且,來這裡的人,都很冒險,這些鬼物可不是易於之輩,所以,我讓你和我一起沾染一身兒人氣再來這兒,也是有原因的,一不小氣,怕就會成鬼物的傀儡。”
“師父,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管呢?”不管我再怎麼叛逆,心裡總存着大俠夢,總是想着匡扶正義。
“管?這世間原本就沒絕對的對與錯,這件事情,是他們自身願意去沾染,當然就要自身承擔因果,道法自然,怎麼可以去插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正義是指無辜的人,而不是刻意爲之的人。”師父平靜的說到。
我似乎有所悟,也不再多言,平靜的跟在師父身後前行,也不再看那些交易的人一眼。
穿過這片空曠的地方,在另一頭,有一棟兩層的小樓,就那麼突兀的立在那裡。
師父望着這小樓,輕聲說了一句:“如果人不在,少不得就要交易一番了。”
這話什麼意思?我有些搞不懂,而師父好像不打算給我解釋,而是直接走上前去,在門上敲了起來。
那敲門的聲音有特殊的節奏,而看師父的面相好像很緊張。
這樣敲了大概一分鐘,終於有了動靜,從房間裡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然後門‘吱呀’一聲開了,我擡頭一看,是一個貌似年輕的姑娘給開的門。
可是不知道爲啥,我的心沒徵兆的就狂跳了幾下,我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這姑娘除了臉色蒼白點兒,並沒有什麼其它不對的地方啊,我爲啥會有這樣的反應?
那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不舒服的感覺,我說不上來原因。
師父好像看出來了我所想,只是小聲的吩咐了一句:“什麼也別多說,什麼也別多問,跟我進去。”
我點了點頭,沉默的站在師父背後,而那姑娘開了門,衝我師父點了點頭,就進去了。
房間的燈光很灰暗,在這個電燈已經普及的年代,我很難想象有人還堅持用油燈的,讓房間那麼的昏暗。
師父不說話,好像很熟門熟路似的,直接上了二樓,這房間的氣息讓我有些壓抑,我也沒多說話,跟着師父上了二樓。
在二樓最角落的那個房間,師父推門進去了,我趕緊的跟在師父的背後也進了那個房間。
房間一如既往的昏暗,擺設卻顯得很擁擠,一張大桌子,是很古舊的那種大書桌,牆的四周卻擺滿了架子,架子上放着很多雜物的樣子,在這麼昏暗的燈光下我也看不太清楚。
房間裡,沒有那個姑娘,我只是憑藉着昏暗的燈光,看見了一個很瘦很瘦的老頭兒,由於燈光太灰暗,那老頭兒什麼樣子,我卻看不清楚。
見我們進來,那老頭兒先是拉風箱一般的咳嗽了好幾聲兒,才說到:“老薑,怕是有好幾年沒見你了,這麼這會兒想起來了,呵呵呵....”
這聲音幾乎是我聽過的最難聽的聲音,每一個字兒都像是聲嘶力竭才能說出來的似的,而且非常的嘶啞,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來,坐下說。”那老頭兒又說了一句。
這一句讓我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但我不敢造次,因爲書桌前只有一張椅子,師父坐下了,我就站在他背後。
“不是好幾年,是14年半了吧,我沒來找你了,你還活着,不容易啊。”師父坐下之後,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悄悄的打量了一眼那個老頭兒,非常理解師父爲什麼會說他還活着這句話,這老頭兒真的很老,一張臉跟曬乾的橘子皮似的,頭髮也沒幾根,瘦的皮包骨頭,老到有些嚇人了。
“咳咳咳..我不活着能怎麼辦?我那可憐的女兒,誰照顧啊?”那老頭兒又是一陣兒咳嗽。
師父沉默了很久,這才說到:“這次是來找你買符紙的,我要好貨色。”
“那規矩你也知道?”老頭兒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好了起來,忽然就坐直了,也不咳嗽了。
“知道,成符後,要給你四分之一,另外還要給錢。不過,這次,我要一張銀色的符紙。”師父低聲的說到。
那老頭非常吃驚的望了我師父一眼,然後纔有些不相信的說到:“老薑,多年不見?你能畫上符了?”
“我不知道,可是因爲某些原因,我總得試試,但是先說好,其餘的好說,銀色符我也力有不逮,成符了,也不可能分給你。”師父很認真的說到。
“可是銀色符紙很珍貴,錢已經不能衡量了,你要用什麼來補償我呢?”那老頭兒開始要價了。
師父不懂神色的拋出了件兒東西,我一看,這不是師父溫養多年的一塊靈玉吧?這快玉師父曾經對我說過,是他溫養最久的一塊玉,而且玉石是來自於靈地,自然成形,非常的珍貴。
今天,師父竟然用它來交換一張銀色的符紙,這銀符到底是有多珍貴?
“以你的眼力,怕是能認出這塊玉吧?”師父在拋出玉以後,淡淡的說到。
那老頭兒閉上雙眼,仔細的感覺着手中的玉石,半晌才睜開眼睛,眼中流露出一絲兒喜色,點頭說到:“嗯,好東西,給我家姑娘用正合適。”
頓了頓,他又說到:“好吧,這交易成了,好在銀色的符紙我還收藏有幾張,我的能力怕是做不出來囉,如果你要金色的,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師父不接他的話,只是說到:“這塊玉的價值可不只一張銀色的符紙,你怕是還有給我準備一盒特殊的畫符料纔對啊。”
那老頭兒沉默了半天,才說到:“紅寶石就那麼兌換給你了?老薑,你做生意,可真不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