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天旋地轉並不是因爲我要暈倒了,或者別的什麼,而是因爲靈魂忽然傳來的劇痛,這種痛來的太過猛烈,我又在走動當中,自然覺得天旋地轉。
這種劇痛我並不陌生,因爲在上次在深潭旁邊我就體會過了一次,我還記得那一次在劇痛中我好像還看見了莫名其妙的幻覺。
我並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一下子弓下了身子,就算是這樣,我覺得我的身體也不足以支撐我站着,我‘噗通’一下趴在了地上,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叫了一句:“師父...”
劇痛讓我的視線模糊,我看見師父一下子轉身...接着,我的意識都因爲劇痛而一片模糊,什麼都不清楚了。
再一次,我感覺自己身處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我好像是站在一個類似於古時候書院的建築之外,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蒼翠的青山,我模糊的知道,我好像身處在半山腰的一片建築當中。
在耳旁,悠悠的鐘聲餘音尚在,我竟然清楚自己是剛做完了必做的早課。
我覺得這個類似於古時候書院的地方,有一種特別的韻味,和現代的道觀也不同,裡面特別供奉有三清泥塑,或者是別的神仙...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飲食起居,清修的地方。
至於我爲什麼知道這些,我沒有去深想,我只是感覺到這裡空氣微微有些冷冽,但是卻充滿了一種異樣的靈異。
我很想去那類似於書院的道觀看看,我卻發現我的身體並不受我的控制,只是在書院門前站了一會兒,就邁步開始前行。
我能看見的只是這是一個清新的清晨,薄霧藹藹...東方暈開的微紅,空氣中已經有陽光的味道。
山路蜿蜒曲折,我身穿青袍踱步其中,而隨着山路的每一轉,風景都各有不同...時而是奇峰險峻,時而是小溪潺潺,時而是瀑布激騰,再時而云霧混合着霧靄,似乎是仙鶴的鳥兒飛過,讓人眼睛也看不夠。
我心中認爲這纔是華夏應該有的山水,鍾靈俊秀,而山腰上的那些華夏古風建築物才真正的和這些山水相形益彰,我其實特別不懂爲什麼華夏人會放棄古風建築,我覺得那纔是華夏的味道啊。
這裡莫非是仙境?越走越我是發現,我是多麼的嚮往這個地方...可是,走着的那個我卻淡定非常,只道是尋常。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走多久,直到大約走了大半個時辰,我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一片山谷平地,綠草茵茵,一條清澈的小溪穿流而過,在整塊草坪上有一個鬱鬱蔥蔥,看起來充滿了靈氣的大樹...非常清新淡雅的地方,而我就停留在這裡,然後若有所思。
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思考的到底是什麼?因爲我根本理解無能...只能從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的思考中,我能大致知道是一個高深的道術,僅此而已。
搞什麼?跑到這裡來思考道術?我這樣想着,那個我身形卻已經動了起來,行雲流水,飄逸靈動,步伐之間絲毫生澀都沒有,我再傻也能感應到這是在踏動步罡,我只是沒想到步罡竟然還能踏成這樣,瀟灑而帶着一種奇特的韻律之美。
其實,我個人來說,老覺得踏步罡的動作只要稍微一誇張,就很像跳大神!可能民間提起道士,就覺得是跳大神,恐怕就是這麼來的。而我又很不想說,跳大神是巫家之術。
但這樣的胡思亂想我很快就停止了,只因爲隨着步罡的進行,我做爲一個道家的弟子也很快被這高深的步罡所吸引了,沉浸其中,雖然我不知道這步罡所對是何術,但只是感受到這種踏動步罡的節奏,都讓我覺得受益匪淺。
“唔...”就在我自己感應到這步罡快要踏動到一個極致,就等着爆炸開來,引動術法的時候,‘我’自己忽然停了下來,再次陷入了某種思考。
這讓我非常着急,就像是砌一棟房子,已經砌好了全部,只等着上漆,就能看見一棟嶄新的房子了,卻忽然停了下來罷工的感覺,這感覺能讓人舒服嗎?
所以這一次,‘我’思考的時候,我也靜靜的,儘管不懂,也完全沉浸於術法之中,只想等待着有一個結果。
這思考是那麼的入神,直到身後響起了一聲輕微‘咦’聲,我才猛然的回過神來。
記憶中彷彿又蔓延起了層層的霧氣..在霧氣之中,一個身影施施然的朝着這邊走來,儒衫白裙,臉上蒙着一層輕紗,一雙眼睛卻分外的明亮,充滿着打量的好奇,看起來來人並不想掩飾這種情緒。
是她?!在對視的一瞬間,我就想起了這雙眼睛,因爲我想起了那一場我以爲是幻覺的情景,那一雙哀傷絕望到極限的眼睛,不就是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嗎?
只是此刻的她充滿了好奇,而這種情緒卻反而顯得她的眼神更加的乾淨,因爲只有孩子纔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來人顯然並不是孩子,這一次我看清楚了她是一個女人。
忽然的發現讓我想驚呼一聲,上一次不是要鬥法嗎?這一次爲什麼會充滿好奇的出現在這片草坪之上?我覺得我有很多的話想說,我對這個女人有一種天然的好感,可是那個我卻是微微不耐的皺了皺眉頭,心中的情緒顯然是不滿思考術法被打斷了。
可是那個我儘管心中不快,卻是不忘禮節的,似乎是分辨的出來來人並非‘惡’人,所以點頭,施禮,卻是做的極好。
但來人卻是沒有還禮,反而繼續好奇的打量着我,她彷彿無視了這個禮節,只是忽然的開口:“看你的打扮,應該是那邊道觀的童子。怎麼是跑到這裡來了,這裡是屬於我們的地方呢。”
她說話也是極爲的直接,沒有什麼多餘的禮數...感覺是想問什麼就問了,但是是人都能感覺到她沒有惡意,有的只是自己情緒單純的表達,好奇而已。
而我卻又是讓人不察的微微皺眉,然後平靜的說到:“不知冒犯,小道退去便是。”
“喂,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來這兒敢什麼呢?”來人似乎不依不饒,總是想知道問題的答案才罷休。
可我似乎已經不怎麼想回答,但又覺轉身就走,有失道觀顏面,只能耐下性子說到:“小道天一子座下童子,來這裡只是因爲這裡清幽,悟道習術不會被過多打擾。卻不想,無意踏入了慈心齋的地界,小道這便退去。”
說完,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匆忙施禮,轉身就要離去,卻聽見身後噗嗤一聲笑聲。
不知道爲什麼,我習慣性的就嘆息了一聲,在這如夢似幻的場景裡,我彷彿從這聲笑聲中就聽見了某種叫做糾纏的東西開始蔓延,如果不想要這種糾纏蔓延,我下意識的覺得應該邁步快速離開。
卻不想一向冷靜淡漠的那個‘我’卻微微有一絲很小的氣惱,偏偏是停住了腳步,轉身,語氣稍微有那麼一些不淡定的問到:“你笑什麼?”
“我笑你啊,我只是問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卻連你是誰,是誰座下都說個一清二楚,你說是好笑不好笑?我就說呢,這隔山的道觀弟子一個個嚴肅的緊,一舉一動都一板一眼,怎麼會跑到別人的地界上去,看來果真你是不知道,也跟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似的。”那個女孩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真的眯了起來,眼神就盡是快樂的光芒,純淨的沒有一絲其它。
“那便就是石頭。”‘我’古井不波的心中,不知道爲什麼卻是一再被這個女孩子挑起些許的情緒,儘管這個情緒只是小小的氣惱。
“呵呵,你是生氣了嗎?真好玩兒...既然你都那麼坦白,我也告訴你吧,我叫魏朝雨,慈心齋一蓮上師座下弟子...你還會再來這裡嗎?小石頭?”她的眼睛還是笑眯眯,快樂依舊是那麼直接。
我卻不知道爲什麼,瞬間就被一股劇烈的心痛攪動着心臟,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我叫魏朝雨...我叫魏朝雨...你還會來這裡嗎?你還會來這裡嗎?
我的耳邊反覆縈繞的彷彿就只剩下這些,然後眼睛的環境竟然開始片片的碎裂開去...而師父的聲音開始出現在我耳邊:“承一,承一....”
說:
第二更晚了一些,給大家抱歉一聲,對不起。今天的兩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