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覺得我真的跟不上師父的思維,跳躍的厲害。
就比如此刻,忽然就從雪山一脈轉到了湘西...讓人摸不着頭腦。
“師父,不是說去雪山一脈嗎?爲什麼就成了湘西?”我沒法跟上師父跳躍的思維,也就只能這樣直接問了。
師父看了我一眼,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我:“最終的目的地自然是雪山一脈,但在這之前,我們去什麼地方?我說過嗎?”
“可是,師父...”我還想說點兒什麼,但無力的發現,師父的話我真的無從辯駁,事實就是如此啊,師父只是說去雪山一脈,根本沒有說過在中途會不會去別的什麼地方。
“哎,我姜立淳聰明一世,怎麼教出來這麼笨一個徒弟。這就是命啊...”師父對月長嘆一聲,滿臉惆悵的樣子...他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埋汰’我。
我在心中暗罵到,那麼愛演,怎麼不去拍電影?好歹出名了,大姑娘不是隨便看?
可惜這話只能在心裡說說,當着師父的面可是不敢說的,否則他說不贏,直接就是巴掌伺候了。
所以想了想,我很老實的不搭他話,而是直接的問到:“師父,那我們爲什麼非得去湘西走一趟?”這樣直接轉成嚴肅的話題,讓師父自覺無趣,簡直是收拾他的最好辦法。
“你忘了強子嗎?”師父斜了我一眼。
“強子在湘西?”怎麼師父會比我清楚?當日小鬼一戰,和強子分別以後,我陷入了連續的奔波,想起來真的是好久沒有強子的消息了,也沒具體的去打聽過強子在哪兒,師父卻知道,不是太奇怪了嗎?
不過,我確實是沒有忘記強子,如果是平常的生活,我肯定常常聯繫他,可惜我常常所在的地方都非正常....
“他應該是在湘西。這個轟轟烈烈的大時代,該參與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承一,就像一個人的命運應該是征戰沙場,總會遇見自己的將領,巧合的就像命運的既定!承一,我老李一脈擔負着某種道義,而這也是你的命,你從小到大接觸的人聚合在一起,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其實這也是一種傳承啊,就像你認識的人,大多是從我這一輩就開始的交情。”師父忽然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我卻一時間不能理解。
之前,我是覺得我們面對楊晟勢單力薄的,可是如今,才遇小丁,又上湘西...恍然回頭,我也覺得我身後站着很多人啊,這些都是生命的際遇。
“可是,師父,真的就在湘西嗎?那個什麼大時代如此之懸?能讓強子都在湘西?”我看着師父,驚奇的問了一句。
師父直接踢了我屁股一腳,對我吼到:“懸個屁!強子師從大巫,巫術雖然很多大傳承都斷了,但事實上和道術相比,一樣是博大精深。你以爲不要用一生來學習嗎?每年夏初到秋初,強子都會在湘西的深山寨子裡學習巫術的。”
是這麼一回事兒?我有些汗顏,發現我對強子的瞭解,真的不如我師父那麼多。
在這個時候,師父已經收起了地圖,熄滅了手電,對我說到:“走吧,也不知道要在這大山裡行走幾天呢。”
——————————————分割線—————————————
夜晚趕路,白天休息,是我和師父不得不做出的選擇,畢竟白天視線較好,遠遠的就會看見我和師父了,兩相權衡之下,我們只能選擇夜晚趕路。
而且,在夜晚趕路,爲了怕暴露目標,我和師父還不得不摸黑,只能藉着月光趕路,更是一件‘悽慘’的事情。
兩夜下來,對比地圖,我和師父才走了短短的一小段路,按照這樣的腳程,我們走出大山,走到師父既定的目標,恐怕得十天,虧我之前還想着三天就能走出這片茫茫的大山。
這一天的白天,在清晨就下了一場雨,到我和師父上午找到了休息的地方時,已經是狼狽的全身溼透,被腳下的泥濘滑到了好幾次。
好在重要的東西都收在了懷裡,就比如小丁給的藥粉,說起來我和師父匆忙的出逃,身上也只有這個東西算得上重要了。
我們休息的地方,是一個枝繁葉茂的樹上,在荒山野嶺的日子,根本什麼都不能講究,想要找一個乾燥點兒的山洞都要靠運氣,能有一顆大樹讓歇腳也算是很好了。
畢竟我們是不敢直接在地面上休息的,萬一遇見了楊晟的人躲都來不及。
這樣的日子多少有一些狼狽和憋屈,可我和師父卻從來沒有提起這茬兒,就像黎明到來之前都會有最濃重的黑夜,我和師父有着那麼重的希望,忍耐也變成一種樂趣,又何不苦中作樂?幹嘛老提喪氣的事情?
我們想的最多的只是,很幸運啊,兩天趕路都沒有遇見過楊晟的人。
其實,我沒告訴師父的是,這樣和他相依爲命的日子,在失去過後,我更加的珍惜,哪怕只是亡命天涯一般的逃亡。
我們所在的大樹,樹幹很粗,我和師父分着吃完了一塊小丁給我們準備的肉乾,和幹餅以後,就用身上能用的東西把自己綁在了樹幹上。
就算樹幹再粗,也註定了我們不能躺着睡,免得睡着了一個翻身,就摔了下去....我們只能趴在樹幹上,兩腿夾着樹幹,這樣就相對安全了許多...至少睡着了,不小心掉落的話,用東西綁着,我們一下就會醒來。
“承一,再堅持堅持,走入秘道以後,我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至少吃頓熱食了。”師父忽然這樣對我說到,儘管他掩飾的很好,但是眼中的心疼卻是掩藏不住的。
有一句話說,父母對兒女的心思總是綿長的,只要他們在,哪怕兒女也已經是老人,在他們眼裡也是值得心疼的孩子。
我也三十好幾的人了,師父竟然自然流露出對我吃苦的心疼,這樣的心思就和父母的心思一樣綿長。
我很疲憊,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也壓抑不住睡意,特別是當感覺到師父的手習慣性的摸了摸我的頭髮時,那睏意更是如同火山爆發一般一下子就包圍了我。
心中帶着師父關懷的微暖,我迷迷糊糊的應了師父幾聲‘嗯’,竟然這樣趴在樹幹上,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那一刻,我終於理解急行軍時,那些士兵爲什麼隨地一躺,哪怕五分鐘,都能深深的睡一覺,甚至做夢!
這一覺我睡的很沉,感覺有好幾次我都從樹幹上滑了下去,幸好被綁着,一下子讓我清醒了一瞬,我又會趴好繼續睡,幸福的是有小丁的神奇藥粉,我們灑了一些,在這深山裡,竟然沒有任何的蚊蟲來騷擾我們。
原本是溼淋淋的衣服,有些冷,睡着睡着,竟然也感覺到了溫暖的意思,儘管是在深沉的睡眠中,我也恍惚覺得這是太陽出來了。
這趴在樹幹上的一覺,竟然讓我睡出了幸福的感覺。
可是這樣的幸福卻被背上不停推搡的手給打斷了....我有些不耐煩的揮手,可是那一隻推搡我的手彷彿是更有耐心,不停的一直推搡着我,直到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纔看見是和我頭對頭睡着的師父,在推搡着我。
此刻的他已經沒有睡了,而是坐在樹幹上,神情嚴肅而鄭重,而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師父已經給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難道...我的睡衣一下子全然消失,眼睛也一下子睜開了,刺眼的眼光晃得我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
可是眼睛模糊,卻不影響聽力,隨着意識的清醒,我一下子就聽見了從樹林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還有那種不經意聊天的聲音。
“算我們這個小隊倒黴,被派到那麼遠的地方?你覺得能搜到那兩個麻煩人物嗎?”這是其中一個男人抱怨的聲音。
“能不能搜到,還是得盡力搜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那些大人的能力,咱們不盡心,難保他們不知道啊。”這是另外一個男人無奈的聲音。
“這我知道啊!可是咱們搜到了..說不定小命也沒了,要知道,這倆人可是從劉聖王的手下逃出來的啊,不知道搞了什麼鬼,弄來了漫山遍野的蛇....”說完,這個聲音頓了一下,用一種有點兒怕的聲音說到:“不要說這蛇,看着也是嚇人,不小心被咬一口,後果難料啊!何況這山裡沒被發現過的怪蛇不知道有多少。”
“別說了,好好搜吧。”又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顯得冰冷平靜了許多。
終究,我們還是遇見了楊晟的人!可是....儘管是有機率遇見,爲什麼偏偏就那麼巧合的遇見了,還是有意搜索?
我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原本吊在樹幹上的腿,也下意識的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