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悠悠轉醒,直覺的眼前發黑。諸葛先生、辛媛都守在我身前,往四周看了看,我又被扶到了之前所住的屋子內。看我醒來,辛媛側身去倒了杯熱水端到我眼前,細聲道:“你剛剛怎麼突然又昏過去,嚇了我們一條,大夫過來看說是內火上升,急火攻心所致,沒有大礙。喝點水暖暖身子吧。”
我坐直了身子,手裡端着水往口中送出,動作如同機械‘性’一般,腦中神遊天外,不知再想些什麼。只是握着杯子的手一陣陣顫抖着,水在杯中起了漣漪。見我如此模樣,諸葛先生走到我面前,沉聲道:“知白你爲何會突然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知白,知白,知白!”接連叫了三聲我纔回過神來,看着諸葛先生,慘然一笑,臉上掛着無盡的悲意。
忽然一骨碌翻身下地,身子成九十度對着諸葛先生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我那不是急火,而是之前戰鬥中受了傷,現在得回到我那道觀中找‘藥’物調理一番,不然恐怕會落下根兒來。我知道您是這組織的頭兒,請您准許我回去休養一個星期。”
諸葛先生一把扶起了我,面‘色’有些猶豫不決,道:“也好,那我找個人陪你一起,你現在身子傷重,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我看就辛媛與你一起去吧。”話剛說完,辛媛就點頭答應起來。
我知道這是諸葛先生對我有些不放心,畢竟之前我雖然沒明言加入組織之內,卻看過地下藏着的秘密了,已經算是組織上的人。此時突然想告假歸去一趟,任誰也不會放心。說讓辛媛與我一起同行,說是照顧,實則有着監視的意味在裡面。但我此行卻不能帶任何的人。
衝着他二人一拱手,道:“我也盼望路上有照應,但我師‘門’一脈禮法禁忌頗多,實在沒辦法讓旁人進我們山‘門’附近。還望諸葛先生與辛媛見諒,但放心,最多一個星期,我必回來。男人說話當如數,大丈夫吐口吐沫都是塊釘,這點我還是能做到的。還望批准。”這番話特意說明師‘門’規矩不方便帶外人前往,料想倆人應該知趣。
諸葛先生聽完我這話,眉‘毛’往上挑了挑,復而平靜,道:“既然如此,大丈夫言而有信,我等你回來如組織那天。一會出去這基地後,我給你安排車回去。你一路所行定當注意安全。”
我連忙點頭答應,辛媛則臉‘色’有些尷尬模樣,說了句祝你順風,便起身離去。‘弄’得我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最近辛媛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裡,看來這位比我還要大幾歲的姐姐,對我情愫暗生的模樣。但我對其並沒有那種感覺,想了想還是作罷,背上週天星宿劍等師‘門’之物也向外走去。
諸葛先生帶着我在通道外走了四五十米,在一處‘門’前停了下來。這鐵‘門’並不想之前的那般一側開‘門’,而是中間有個縫隙,看上去是推開的地方,只是‘門’外既沒有掛鎖頭也沒有留着鎖眼,看上去甚是奇怪。鐵‘門’這‘門’一側有這些按鈕,他搗鼓了一陣後,就站在那裡不在動彈,靜靜等待什麼一般。我也沒有繼續催促,耐着‘性’子等着。
半分鐘後,那鐵‘門’徐徐開啓,往內看去,裡面不過是六七平米的空間,四面皆是鋼鐵鑄成,看樣子猶如鐵箱子一般。難道要把我囚禁至此再帶出去不成?我心中暗暗想到。
腦子尚在胡思‘亂’想着,諸葛先生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站在裡面後衝外頭尚在發愣的我招了招手。我趕忙走了進去,原來這裡面牆壁上也有着二十來個按鈕,他按了幾下,‘門’就又關上了。在封閉的鐵盒子裡我一陣猶豫,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算是囚禁我,又哪裡有把自己一通囚禁在內的道理。
腳下忽然一晃,猶如地面震顫一般,說不上的什麼感覺。過了一分鐘後,那‘門’又是一陣搖晃,感覺腦袋猶如喝醉了般一‘迷’昏,鐵‘門’卻突然開啓了。往外一望,外面的通道卻變成了一個低矮的石階,顧不上問出來,就隨着他拾級而上,走到最頂,他一把推開了一扇‘門’。
走着的時候,我腦子則在飛快的思考着,進那鐵屋子不過一分鐘的工夫,怎麼外面的通道就變成了石階?難道是師父當初講故事中所言入天界一般,天宮才一日,地上已千年?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如果有這般能力,那鮎魚姥姥早就被諸葛先生燉了吃了。
他看了我幾眼,道:“不過是電梯罷了,就是進去的那個鐵屋子如同運輸工具一般,只不過是上線運輸。用一種神奇的機關術,我們竟然能夠下去二十餘米深的地下,實在可怕。顧不得了解是什麼機關術有這般能力,我知道剛剛不過從地下往上走之後,便不再注意那裡的事情。跟着他登上了臺階出了那扇‘門’。
‘門’後乃是一間屋子,大約有三十多平米的樣子,四周擺滿了古董一類的東西,書櫃中擺滿了書籍,連牆上都掛了古人潑墨而成的墨寶。屋子犄角擺着一個桌子,配着椅子。我剛要開口,諸葛先生手指豎在‘脣’邊示意我不要講話,說道:“這是咱們組織基地的幌子,這是我的辦公室。不就是考古調查局,就應該有陳設這麼多的古董。你一會出去後,我給你安排人開車送你回去。”
我點頭應了,我們倆人緩步走去屋子,正是在一個大院之內。院內人走來走去,我也沒有多嘴‘插’舌的意思。他叫住個漢子,囑咐了他幾句,一會的工夫。那漢子又走了進來。諸葛先生示意我往外面走,七拐八拐的走到‘門’外。‘門’口停着一臉軍車。他把我送上車,告誡那戰士主要聽我的話,到目的地後更是由我便宜行事。
坐在車上,探出頭來往外看了一眼,只見那大院外面匾牌上書五個字,“考古調查局。”閉上眼睛在車上眯了起來,只是說到了密雲地界上叫醒我就行。一路上睡得死沉,似乎做了無數的夢,夢中我嘶吼着、不安着,卻怎麼也無法醒來。
汽車到了密雲我就被被叫醒來,到了軍隊那裡,我看那些軍官道:“給我找一匹好馬來。”話音落下那人卻沒有動彈。直到開車送我回來的那麼戰士,說了些什麼,才分到了一匹馬。告別他們一行人,我騎着快馬在大路上飛奔着。現在這會這般騎馬狂奔的已經看不到幾個人,馬跑起來也順暢無阻的多。
我坐在馬背上,一路心裡不知道思索着什麼,卻往家中死命的跑着。腦海中空空‘蕩’‘蕩’的,不時趴在馬背上吐出一口鮮血,只覺得快把這一輩子該吐的鮮血都吐出來了。根本沒有對馬有惜着跑,策馬狂奔,在村子內也根本沒有停歇的打算,一直到家‘門’口。
從馬上下來後,直奔家中跑去,一進家‘門’就感覺氣氛不對,往日裡聽到我腳步就撲上來的大黑狗根本沒有動靜,院子裡被風颳進來的垃圾落了一地,往日這些東西是萬萬不可能在家中出現的,母親愛乾淨的要命,怎麼會任由院子垃圾遍地。直奔屋子內後,只見客廳的桌子上都落了一層的土,臉‘色’更加的難看,鮮血又從嘴角流了下來。
轉入父母的臥房,桌子上擺着一封牛皮紙的信件,擺放在桌面最終的地方,上面還壓着盞茶杯,生怕人看不見似得。父親則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似乎睡着了一般,屋子內卻聽不到打鼾的聲音,要知道他因爲鼾聲如雷被母親笑過很多次了,怎麼會如此安靜?快步走上前去,只見父親穿了一身乾淨衣物,都是母親之前給做的,顯得整個人‘精’‘精’神神的,看樣子之前細心打理過自己。腳上穿的是黑麪白底的鞋子,看針腳正是母親所納的鞋子。
接連叫了六七聲,也不見他應聲答應,身手往身上一‘摸’,已經是冰涼的了。父親他老人家去世了。我撲通一些跪下地上,卻沒有哭成來,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強着起了身子,走到那信件處,拿起來,只見上面寫着“愛子張知白親啓。”撕開信奉後,連忙把裡面的信件拿了出來。
信足足有三大張,第一張上面便寫道:“吾兒,你孃親已經仙逝,爲父不忍苟活於世間,特去陪她,省得你娘在那邊一個人寂寞擔憂。”看到這一句,我手掌哆嗦着,眼淚緩緩流下,滴到了信件上,淚水掉在墨字上,散開一片,字被淚水洇散開。眼睛看着下文卻根本一點都讀不下去了。
爹走了,娘也仙逝了,自己一直不願發生的已經變成真實的發生,就是我一路上不停的祈福,玩命的吐血也無濟於事。家中已經沒有別的人了,整個偌大的家已經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拼命從基地回來,結果依舊是這幅結果。
悲意衝來,吾以成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