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我準備下去的時候,一擡頭,看到那輛白色桑塔納動了動,那車好像在往後倒?我揉了一下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
王勇也發現,那車離我們越來越近……眼看着不到三四米遠。
他嚇的不輕,慌張也跟着把車往後倒。
“去他媽的!!見鬼了。”
王勇瘋了一樣把車往後倒,但前頭那白色桑塔納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沒遇到過的人,根本體會不到那種恐懼。雖然隔着我們坐在車裡,但外面的風雪方覅都灌入了渾身的毛孔當中,身體止不住的發冷。
我頭都大了,心裡發狠:“停!”
王勇不明就裡。
來不及解釋,連忙拉開車門跳出去。
好在車倒的不快,外面又是厚厚的積雪和泥巴。我跳下去之後,直接擰開礦泉水瓶的蓋子,把那尿往前撒。
正當這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吼:“媽了個巴子,大半夜讓不讓人睡覺?!”
驚恐回頭看,只見到一個老頭披着衣服拿着手電站在旁邊。使勁拍着車門:“你車子打滑了,還在車上亂踩油門,你會不會開車?”
王勇詫異擡頭看他,又看看前邊。
剛纔那輛白色桑塔納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了前邊雪地上的一灘尿跡。
恍惚中,有種得救了的感覺……
王勇連忙從車上跳下來,拉着那大爺感激涕零。
把那大爺搞的一頭霧水。
冷靜下來,我們仔細檢查了一下。原來積雪太厚,地下又是泥巴地,所以從剛纔開始,車就一直在原地打轉,根本就沒有動過。
擡頭看了下,這地方正好就是趙波出事的地方前邊不到一百米……也就是說,我們邊上就是小吳的村子。
我們在這邊又是原地打轉,又是拍喇叭的,鬧的動靜太大,吵到了旁邊的人,於是這大爺就過來看了。
那大爺嚴厲批評了我們一番,又幫我們把車弄出來,才轉身走了。
我們感恩戴德,謝過之後,馬不停蹄回到村子。
錢永恆和胖子見到我們臉色慘白回來,嚇了一跳,連忙問怎麼回事。
王勇往火爐那邊靠了靠,好半晌才說:“罵了隔壁的,差點被弄死了……”
後來我喝了碗薑湯,就把剛纔的事情說了。
胖子倒吸一口涼氣,扒着我上瞅瞅下瞅瞅:“你沒事吧?看,沒有我胖爺,你就是不行。”
我讓他死開。
忽然想到了張天師曾說過的‘鬼引路’。
司機在夜間趕路的時候,偶爾會碰到有車無聲無息穿到你跟前,既不開快,也不開慢。就一直跑你前頭。
先就是玩玩你,你要是脾氣不好,犟起來,跟他幹了下去,那你就回不來了。
在場有個老司機開了幾十年車,也知道這回事,語重心長說:“你們年輕人以後在路上開車脾氣好一點。”
王勇點頭應是。
後來那老司機還告訴了我們怎麼破解這個,如果真非常趕,又碰上這回事的話。就停了車,掏出一點錢恭敬放在路邊上,幾塊幾十塊都行。
可態度一定要好。
放路邊上之後,再遞上兩根菸,回車上等一下。那鬼車自己就會走了。
不過我懷疑事情沒這麼簡單。
因爲當夜小吳也在辦喪……
儘量不去想這事,現在還得先把老太太的喪事辦好。
因爲幾天後,要把遺體擡到祠堂去,然後請師傅刻牌位。所以很多東西得事先準備好。
這邊停靈比其他地方要長一點,要停靈七天。
也就是遺體要在家裡放上七天之久。時間久了,難免有些味道,所以在第四天,也就是明天白天開始,就得把老太太放到事先準備好的禮儀棺材中。
這棺材和之前宋劉村的那個水晶棺差不多,不過沒那麼五顏六色,和外國人死後的那種棺材挺像,裡頭放了好多花,用來除味。
不過在今晚,遺體還沒放入棺材當中的時候,得在遺體下面鋪一層白布。
這個叫懸靈,也就是把遺體和靈牀隔開。
主要是怕遺體和靈牀接觸久了,不願意起來。
除此之外,咱們還得事先問好老太太的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疊好,放在老太太腦袋後面,等第六天刻牌位的師傅來了之後,把這張黃紙給他。
之後雕刻牌位就是老師傅的事情了,和咱們無關。
說起來,行賓和知賓其實對於很多方面都不算精通,但他對很多東西都必須要了解,等到辦喪的時候,纔能有條不紊的讓整個喪禮運轉起來。
我覺得當地人對行賓和知賓的叫法很對——總管,總管全局。
不過就是太累了。
明天老太太得被擡到棺材裡,一干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我和胖子操心。
一忙起來,小吳的事情也就被拋到腦後了。
一直忙活到了十一點左右吧,才把一切事情準備就緒。
錢永恆連道感謝。
我沒說啥,今天累的夠嗆,又發生了白色桑塔納那檔子事,沒心思客套。直接問了錢永恆關於小吳的事情。
今天是小吳死去的第二天,不過他們的喪事是今天才開始辦。
據說小吳死的那天,他一家子人不服氣。人送醫院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大病,結果眨眼功夫
人就沒了,這種情況,換誰誰能服?
隨後小吳家一行人舉了牌子在醫院門口鬧,要讓醫院那羣庸醫償命。
鬧到今天早上,才把遺體從醫院帶回來辦喪。
也就是說,我剛過去探望趙波,小吳的遺體就被人帶了回去,算是擦肩而過。
這會兒隔壁村子可能還在‘對柱’。
胖子聽罷,乾笑兩聲:“還敢對柱。”
我也苦笑。
胖子後來說想去隔壁村看看,不過沒人敢送他過去……
這會兒大家都猜到最近發生的事情跟小吳有莫大關係,哪兒還敢上去招惹。
趁着現在還沒到十二點,我和胖子忙東忙西,跑到靈棚,在靈棚一側綁了紅繩,紅繩上吊着一枚雞蛋。
錢永恆看到,還挺好奇問我們這是啥。
我和胖子只能硬着頭皮說對老太太有好處。
其實這玩意對老太太沒任何影響。
以前孫中平叔叔在神農溪被東西纏上住院之後,高老頭就教過他們在病牀前這麼做。
要真有髒東西過來,雞蛋會直接掉地上……
胖子曾問過高老頭這是不是就叫做扯蛋,把高老頭氣得不輕。
高老頭那時候是翻着白眼告訴我們的——蛋,會意。字從疋,從蟲。“疋”意爲“繞行”。“蟲”指產卵的動物。“疋”與“蟲”聯合起來表示“動物繞着卵走”。本義也是,指動物繞着卵走。
白事裡頭許多東西都起象形意義,紅繩上綁着蛋,一般髒東西過來,基本上也只能繞着蛋轉悠了。
不過我對這個解釋不太滿意。
記得那時候高老頭好容易憋出這番文縐縐的話來,見到我倆不滿意,乾脆甩膀子走開:“孺子不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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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還是很久之後,大爺爺用比較普通的比喻告訴我們。這蛋未孵化之前,也可以看做胎。但凡孤魂野鬼想要害人,都是想要找人替死。用紅繩繫着雞蛋,也就相當於把這雞蛋當做胎放在那些孤魂野鬼面前,告訴他們:“有什麼衝這個蛋來。”
我們在靈棚一側這樣弄也是這個意思。
老太太不找人替死,也不害人,這個蛋自然對她沒啥影響。
不過小吳就不同了,他怨氣重,來了就得被纏住。
我倆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心裡很沒有譜。
胖子說:“真有用?”
我也不太清楚,先做了再說。
胖子又說:“再弄幾個?”
這個還是有點必要的,不過我倆剛準備做這事兒,只聽到輕微的咔嚓一聲,就看到綁在紅繩上面那蛋碎了……
蛋黃、蛋清流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