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堆滿泥塊和一些小的碎石,四周一片漆黑,渾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疼的想死。
神農架突發泥石流,不知道我們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好的是我們活了下來,壞的是不知道這是哪裡。
隱約記得泥石流來的時候,芋頭帶着我們迎着泥石流跑……我和胖子當時就傻眼了,以爲這傢伙腦子出問題,後來還是硬着頭皮跟上去,結果最後莫名其妙腳下一空,然後就像進入一個隧道一樣,滑行了一段,摔倒了什麼地方不省人事。
四周黑漆漆的,沒有光線。
試着喊了兩聲,好半晌旁邊才響起迴應:“他孃的……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啊,只知道到了一個地下洞穴。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很冷的原因,咱們凍的直打哆嗦。
咱們腳下是一片稀泥巴地,非常軟也非常不好走,稍微用點力就陷了下去,我和胖子循着雙方的聲音湊到一起,開始找芋頭。
喊了兩聲,才聽到旁邊有窸窣的起身聲。
那人可能好容易才站起來,惜字如金的說:“在。”
我和胖子舒了一口氣,看來人都在這兒。
因爲看不見,所以不知道周圍的情況,這下還真是沒有辦法了。這次不像神農溪那邊,在神農溪咱們還知道是一個地道,肯定有出口的,這次咱們是從上頭掉下來的,這上面有多高都看不見,怎麼上去?
芋頭也沒轍,他年歲和我們差不多,沒經歷過泥石流。
隱約聽到前邊有水聲,我們乾脆循着聲音去那邊,看能不能找到什麼。
這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要是再沒啥線索,咱們就只能在地下等死了。
走了一會,地下的溼泥已經變成了硬石地,再往前走,腳下忽然踢到了什麼東西……
我頓時嚇了一跳,那東西非常柔軟,觸感上很像一個人……
攔住胖子和芋頭,謹慎等了一會,發現地上那人沒有動靜,輕輕踹了兩腳,那東西都沒有反應,我這才舒了口氣。
剛纔踢到的那人身上肉很有彈性,蹲下身摸索了一下。這人身上溼漉漉的,而且非常涼。之後在他身邊摸到了一個堅硬的筒狀物。我心裡一喜:“手電!”
而且看樣式,這個應該還是我和胖子帶過來的。
地下這人是誰不言而喻了。
胖子喜出望外,一把搶過手電打開,視線豁然開朗。
手電往地下一打,只見到餘鐵躺在地上顯然沒了氣,他臉色蒼白,身上大傷小傷無數,外表上沒什麼致命傷,應該是不知道從哪兒摔下來,弄
到骨折,骨頭刺穿內臟死了。
雖然和這傢伙不對付,但咱們還是拜了兩拜。
記得沒錯的話,那時候餘鐵、餘老伯、劉寡婦離我們有一定距離,但是他們那邊情況也不咋樣,只是不知道餘鐵怎麼也掉到這邊來了。
而且還有其他人呢?
我們四下瞄了一下,沒找着人,只知道我們掉到了一個地下溶洞,連怎麼掉下來的都是個謎。
餘鐵就這麼死了,我們也沒有線索。
又看了前邊一眼,剛纔還沒覺得,越過這條小溪再往前,路是真的不好走,各處坑坑窪窪高低不平,溶洞內大洞套小洞,石幔、石花、雲盆比比皆是。
我們剛纔在的那片地方還算平整,要是沒有光源隨便往前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捏了一把汗,咱們順着小溪往下走,爲了省電,手電筒的光源調到最低。
往前走了一段,芋頭雖然很悶,但必要的時候他還是會發言的。可這傢伙自從下來之後,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我轉頭看他,才注意到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捂着手臂。
我和胖子關切問他怎麼回事,他搖搖頭讓我們繼續走。
胖子是個急性子,衝過去扒開他手一看,我們這才赫然發現他手臂上被劃開了非常大的一個口子。芋頭自己偷偷做過緊急處理,雖然沒有再流血,但是看情況非常疼……
我和胖子上去扶他,被他乾脆拒絕:“走吧。”
我們只能順着這條小溪走,期望能找到出口。
不過我們沒敢走多遠,這邊大洞套小洞的,很容易走丟。走了一半,前面還是遙遙無期。
我國本來就是個多溶洞城市,記得沒錯的話,最長的溶洞應該是湖北利川縣騰龍洞,長達四十公里。
就算以百米十秒這種高速來跑不停歇,也得接近12個小時。
更何況百米十秒那速度本來就是非專業運動員難以達到的……也就是說,按照咱們這種慢吞吞的速度,再加上這個溶洞環境,就算知道路線,別說跑了,運氣好,不眠不休也得走個五六天才能出去。
這還沒有算其他變數。
這個溶洞看起來沒有騰龍洞那麼大,不過咱們這麼亂走一氣,估計一輩子都別想出去。
沒轍,只好退回去,到那邊稀泥地站着往上看,但啥也沒看到。
咱們掉下來的地方應該被泥石流堵住了。
胖子狠狠啐了一口,咬牙罵:“這下怎麼搞。”
芋頭皺着眉沒發表意見。
我帶着他們又到了餘鐵屍體邊,擡頭往上看了看,
也沒有發現他到底是從哪裡下來的。
主要是上頭的結構太複雜,說是怪石嶙峋也不爲過,要從上頭找到一個洞太難。
最後實在找不到,只好放棄。轉而在四周搜尋劉寡婦和餘老伯。
他們可能死在了上頭,也有可能是和餘鐵一起下來。不管咋樣,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是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
不過我更偏向於他們已經死在上面了。
當時的情況太緊急,要不是芋頭看到前邊因爲泥石流冒出來的一個坑,咱們估計也死在上頭了。
因爲只有一個手電筒,所以我們三是湊在一起的。找到了北邊的時候,芋頭忽然發現了東西,指着讓我們看。
我們湊過去,只見到前面有一條小道……
這條小道明顯是人爲修建的,路面鋪着木板,旁邊還有木欄杆。小道在這個溶洞中顯得非常特別,不過它在一個隱蔽的拐角後,不仔細搜擦的話還真看不到。
仔細看了一下,其實這條木質小道說是棧道更爲貼切。
他建在溶洞的牆壁之上,懸在半空中,離下面有兩三米多的樣子,下面是高低不平的地面,密佈着嶙峋怪石,不幸掉下去,身上少說會有七八個窟窿。
試了下,這棧道看上去還很結實,也不知道是啥木頭造的,胖子走上去都只有輕微的吱呀聲。
我和胖子下意識回頭看芋頭,想從他哪裡得到點什麼。
芋頭搖搖頭,對於這個他還真不太清楚。
“餘鐵會不會是從那邊跑來的?”胖子說。
誰知道,餘鐵受了很重的內傷,要從棧道那邊過來不容易。但如果劉寡婦和餘老伯是和餘鐵一起掉下來的話,他倆則很有可能通過棧道走了。
我們三對視一眼,乾脆一起走。
當然,爲了以防萬一,胖子‘自告奮勇’走在最後。其實咱們都知道,他這是怕這棧道不結實壓塌了,他這個體重,只能讓我和芋頭先通過。
上了棧道之後,我們才發現這個溶洞風景好的不像話,石乳、石柱、石筍錯落有致,琳琅滿目。但咱們都沒心情細看。
走了沒一會兒,我豁然發現旁邊的溶洞牆壁上有個浮雕。
這個浮雕姿態詭異,令人不寒而慄……
浮雕上,是一個人手握摺扇,順着棧道後方指去,也就是我們來的那個方向指着。摺扇合着,可能是因爲被腐蝕了一部分的原因,上頭還有一些花紋讓人看不清。
不過很明顯能看到這人耳朵有點尖。
芋頭和胖子也看到,我們對視一眼,這浮雕只讓人非常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