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凡塵的那段話後,守門的老僧神色大變,連忙用神識傳音通知方丈,對待衆人的態度,立即變得大爲不同,不多時,朱漆大門左右分開,兩名知客僧從裡面走出。
“施主這邊請。”兩名知客僧穿着灰色的道袍,神態嚴肅,雙手合十,對葉凡塵行禮。
“沒想到素來不接待外客的菩提谷,居然會允許外人進入,真不愧是至尊......”東雷真人感嘆不已。
葉凡塵客氣地點了點頭,模仿着對方的樣子,雙手合十,向兩名知客僧還禮,目光卻還在注視着那扇大門,此門建在山壁之間,緊貼着兩邊的懸崖,門上雕刻着許多佛像,極爲高大,氣勢恢弘,透着古老滄桑之意,彷彿從亙古以來就屹立在天地間。
“此門,即是佛門.......”老僧見葉凡塵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大門上,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何謂佛門?”雖然隱隱感到此門不凡,葉凡塵卻不曉得它的來歷,聽到老僧的說法,忍不住問道。
“世上有三千法門,有仙門,就有佛門,仙門求仙道,佛門修佛心......既入佛門內,便是有緣人。”老僧深深注視着葉凡塵,彷彿要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出些什麼。
葉凡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在兩名知客僧的帶領下,緩緩走入朱漆大門內,一行人跟隨在他身後,正要走入門中,卻被老僧攔住。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還請在外等候,佛門之內,只允許有緣人進入。”老僧口唸佛號,雙手合十,一臉肅穆。
東雷真人頓時神情一變,其他人也各自露出焦急之色,雖然菩提谷素來與世無爭,不問世事,畢竟是十大門派之一,葉凡塵與元道峰之間勢同水火,就這樣獨自一人進入菩提谷,衆人都擔心葉凡塵會遇到危險,誰知道菩提谷的這羣僧人,是否不安好心。
“無須多慮,菩提谷乃是有道高僧所居之地,應該不至於有意外發生。”
葉凡塵連忙用神識傳音,安撫衆人,叫他們在外安心等候,隨即跟着兩名知客僧消失在大門中。
沿途中,兩側
皆是山壁,雕有佛像,還有一些壁畫,其中有古佛、菩薩、羅漢、天王等等形象,也不知是何人在這懸崖峭壁上開鑿,雕刻出這樣衆多的佛像,真可謂鬼斧神工,所有的佛像都低垂着目光,彷彿在注視着葉凡塵。
兩名知客僧,除了在前方帶路,始終沉默寡言,走出長長的通道,葉凡塵的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無數高聳的佛塔和廟宇,正是之前在空中看到的那一番景象,在知客僧的引領下,葉凡塵走進了正中的一座廟宇,大殿內香菸繚繞,兩旁屹立着護法金剛的雕像,青面獠牙,如同惡鬼,殿中心有一尊古佛,在無數菩薩和羅漢的拱衛下,低垂着雙目,手呈拈花狀,似笑非笑。
葉凡塵注意到,古佛下有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僧坐在蒲團上,雙目緊閉,身披着赤紅色袈裟。
兩名知客僧將葉凡塵帶進大殿內,便告辭離開,殿中只剩下他和老僧兩人,葉凡塵正在四下張望之際,老僧緩緩睜開眼睛,大殿內如同打了一道厲閃,葉凡塵的心頭頓時一肅。
“敢問大師尊姓大名?”葉凡塵連忙合十雙手,恭恭敬敬地行禮。
“在詢問別人的姓名前,首先通名報姓才叫做禮貌吧。”古佛之下,老僧的眼裡帶着威嚴之意,凝視着葉凡塵,緩緩開口。
葉凡塵微微一愣,心想老僧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臉上浮現出尷尬之色。
“在下葉......”
“阿彌陀佛,貧僧無心禪師。”豈料葉凡塵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僧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自報家門,臉上含笑。
葉凡塵頓時愣住了,心裡生出一種無比怪異之感。
“禪師召晚輩來此,不知有何見教。”沉默了半晌,葉凡塵忍不住問道,心底一陣緊張,對於他的那位侯大哥,葉凡塵所知甚少,對方爲何要他來菩提谷送信,所謂齊天大聖四個字,又有什麼樣的涵義,葉凡塵心頭的疑問簡直多如牛毛。
不過侯大哥既然讓他將消息帶到菩提谷,就一定具有着深意,不知從無心禪師口中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無心禪師注視着葉凡塵,神情肅穆,
眼裡亮起深邃的光,大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無比凝重,緊張之下,葉凡塵的額頭上甚至淌下了冷汗,無心禪師的目光鋒利得如同刀劍。
“沒什麼......你可以回去了。”無心禪師的話卻叫葉凡塵再度愣住了。
葉凡塵的心頭頓時一陣茫然,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卻從未見過像無心禪師這樣高深莫測的人物,一時間葉凡塵也猜不透這位老和尚內心的想法,猶豫了片刻後,只好按照對方的話,轉身向大殿外走去。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歩,剛剛貧僧只是和你開一個玩笑罷了。”葉凡塵回過頭,只見無心禪師正含笑注視着他。
葉凡塵嘆了口氣,重新回到古佛腳下,坐在了正對着無心禪師的一副蒲團上。
“常年居住在寺中,生活枯燥,偶爾調劑一下,還請施主不要見怪。”無心禪師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套茶具,自顧自地在葉凡塵面前沏茶,臉上從容自若。
葉凡塵的心頭卻升起一種玄妙之感,他隱隱覺得,剛剛無心禪師的一番舉止,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禪意。
“心爲鏡,意似空,躁而不躁,恭而不恭......”葉凡塵喃喃自語道。
“施主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若是像凡間僧人那樣打機鋒,恐怕三天三夜也講不完,茶就要涼了。”無心禪師將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推給葉凡塵,自己也端起茶杯,緩緩飲下。
“施主此次前來,想必是受五行山下之人所託,那位前輩與我們菩提谷有很深的淵源,說起來你也不算是外人,不必如此拘束,貧僧看得出,施主的心頭有許許多多疑問,但有些事,還是不要深究比較好.......另外,我觀施主的身上具有濃厚的佛氣,想來是與我們佛門有緣之人,既然來到了菩提谷,也是因緣際會,施主不必再回去了,就留在這裡剃度出家吧。”
葉凡塵心頭一驚,正要說話,忽然感覺渾身上下一陣麻痹。
“茶裡有......”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感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無心禪師注視着倒在地上的葉凡塵,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