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鑄劍師一脈雖然很重要,但是並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一百二十多年前,凝銀前輩成爲天鑄師時,卻向當時的蜀山掌門索要權力,如果不同意放權給他,凝銀前輩就會離開蜀山,投入別的宗派,經過一番密談後,當時的蜀山掌門同意了凝銀前輩在蜀山上享有與掌門平等的地位,只不過兩人間還有一條約定,就是.......”
長風散人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到底是什麼約定,你爲什麼不說清楚?”周明峰見長風散人慾言欲止,急切地追問。
“那就是凝銀前輩的鑄劍術不可以被人超越,如果他第一鑄劍師的地位被動搖,就必須放棄手中掌握的權力,無怨無悔地爲蜀山服務,據說當時兩人都立下了道誓。”
周明峰露出吃驚之色,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這也是上一代掌門最後的努力,他早就看出凝銀前輩有一股野心,卻又無可奈何,蜀山千年內出了三名天鑄師,前兩名天鑄師都對蜀山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奠定了蜀山強盛的基礎,今天我們蜀山之所以是下五門之首,那兩位前輩可謂功不可沒,天鑄師對一個宗派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誰捨得放棄?”
“那兩名天鑄師其中的一位,就是凝銀的師兄,融金前輩,老掌門恐怕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雖然當時融金前輩爲蜀山重鑄神劍,已經有兩百年沒有消息,但是他的命牌還在,說明融金前輩並沒有隕落,老掌門相信,總有一天融金前輩會帶着神劍重現世間,他一定可以阻止自己的師弟.......”
“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了,大約七十年前,融金前輩出現在宗內,卻已經成爲了廢人,在凝銀前輩的干涉下,我們只能無視他,任由融金前輩自生自滅。”
周明峰嘆了口氣,他認識老酒鬼時,並不知道這麼多,只當他是一名酒友和忘年交,當時周明峰還是一名劍君,經過老酒鬼的指點才逐漸步入劍尊,後來他才聽說,老酒鬼居然是曾經的天鑄師。
由於當年的種種恩怨,周明峰和恩師斷絕了關係,
故而他才告訴葉凡塵,老酒鬼是他的啓蒙之師。
“礙於老掌門的誓言約束,長青師兄只能對凝銀前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凝銀前輩雖然有很大的權力慾望,並不干涉蜀山的大局,只是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所以此事就只能這麼將就下去,事實上,這些年他也算是爲蜀山做出了不少貢獻,特別是在挖掘人才上,更是不遺餘力,但這恐怕也是有原因的......”
長風散人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一個奇異的神情。
“凝銀前輩只要看到具有天賦的人才,就會想方設法弄到手,除了張鴉九外,他還有幾個記名弟子,蜀山上的鑄劍師,幾乎都給他當過一段時間的記名弟子,重點在於,凝銀前輩在收他們爲記名弟子時,都會逼他們發下道誓,終其一生不得與凝銀前輩爲敵,最後再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將他們丟棄。”
“卑鄙!”周明峰的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一絲憤怒。
凝銀散人這麼做,分明是怕有人威脅到他的地位,恐怕凝銀散人收張鴉九爲徒,乃至現在要收斗笠人爲徒,都是出於這個目的,無論弟子的天賦多麼優秀,發下道誓後,終其一生都不能與凝銀散人爲敵,那麼即便他的弟子未來在鑄劍術上的造詣超過他,依然無法取代他仙門第一鑄劍師的身份。
另有一個好處就是,他的弟子會爲他擋下那些前來挑戰他的人,所以具有強大天賦的鑄劍師,是凝銀散人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故而斗笠人就成了凝銀散人的目標。
事實正像周明峰猜測的那樣,對於斗笠人,凝銀散人可謂勢在必得,如果不能得到的話,就要毀掉。
“你還在猶豫什麼呢,從張鴉九的體內抽出紫晶焰,然後拜我爲師,放眼整個仙門,沒有比老夫更強的鑄劍師,能得到老夫的指點,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成爲我的衣鉢弟子後,就算蜀山掌門都要敬你三分,你將同老夫一同立於巔峰,這裡的風景你只要看過一次,就會不捨得離開!”
凝銀散人陰沉地笑着,聲音裡充滿了誘惑之意,一雙細長的眼睛卻在審視着鬥
笠人。
“你最好不要拒絕老夫,如果你敢拒絕我,就憑你挑戰鑄劍閣這件事,老夫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你永遠下不了蜀山,把你扼殺在搖籃裡,你的這一身天賦,若能爲我所用,老夫還可以友善地對待你,若是不能爲老夫所用,那麼你的下場只有死而已!”凝銀散人在心裡暗想,目前他還不想就此撕破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斗笠人身上,沉默片刻後,斗笠人對凝銀散人拱了拱手。
“前輩一番好意,晚輩如果拒絕,就是不識擡舉了。”
聽到斗笠人這樣說,凝銀散人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臉上的陰沉稍稍褪去,含笑注視着斗笠人。
“既然如此,你何不脫掉這一身裝束,露出真容,讓爲師看看。”
斗笠人卻緩緩地搖了搖頭,將手掌按在斗笠上,嘴角勾出了一個微笑。
“不過在此之前,晚輩有個小小的請求,晚輩經常聽人說,前輩是天下第一鑄劍師,在鑄劍術上的造詣空前絕後,無人可比,晚輩身爲一名鑄劍師,早就對前輩心生仰慕,成爲前輩的弟子後,晚輩就要服從您的安排,您是師,我是徒,徒不可違抗師命,然而晚輩有個小小的願望,就是和前輩交手一次,希望能在拜師前達成。”
“你要和老夫比試一次?”凝銀散人冷笑道。
“年輕人太過血氣方剛,最後往往免不了碰壁,常言道,剛而易折,老夫勸你還是三思吧。”
斗笠人點點頭,又繼續說道。
“晚輩當然知道不是前輩的對手,可是就這樣拜您爲師,晚輩心裡始終會有一絲芥蒂。”
凝銀散人沉默了片刻,他也知道,有些年輕人的脾氣就像野馬一樣,只有被馴服以後,纔會對你絕對的忠誠,剛剛凝銀散人隱藏在後面,一直在觀察斗笠人和他的鑄劍術,雖然斗笠人確實比張鴉九更高明,畢竟他還年輕,遠遠不是凝銀散人的對手,凝銀散人是天鑄師,斗笠人只是一個地鑄師,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好,我就答應你,讓你心服口服地成爲老夫的徒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