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海市，那是什麼地方？”這個地名令人浮想聯翩，葉凡塵不禁好奇地問道。
“所謂蜃樓海市，是海域裡最大的貿易市場，不僅僅是本地的修士，過往的商旅也會聚集在那裡，可以說是這片海域裡最熱鬧、繁華的地方。”
隨後錢孫孫又解說道，蜃樓海市建在一個特殊的地理位置，不知什麼緣故，那裡的景象有時候會被投射到凡間。
《史記》裡就曾記載過：海旁蜄氣象樓臺，廣野氣成宮闕然，雲氣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積。
“那些凡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還以爲是子虛烏有的幻象，說起來極爲好笑。”錢孫孫不愧爲一宗長老，在仙門的世界中也算是半個萬事通。
兩人且談且行，蜃樓海市離他們降臨的地方不遠，很快就遠遠看到熱鬧的市場，許多樓閣建築形成一條長街，果然像《史記》裡記載的那樣，氣恢弘，盛況空前。
葉凡塵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從前他也聽說在修士的世界裡也有集市，更有不少人在經商，卻從未親眼目睹過。
“海域是一片自由奔放的土地，和陸地上道門林立，大家整日裡閉關修行不同，很快你就會知道了。”錢孫孫顯然是輕車熟路，充當導遊的角色，領着葉凡塵轉來轉去。
法寶店、秘籍店、丹藥店，一路上，葉凡塵目不暇接，只覺得眼界大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商販席地而坐，鋪上一張白布，將種種要售賣的東西擺在上面，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都有着修爲，不少人做道裝打扮，這種奇異的景象，相信普天下罕有地方能夠看到。
“地攤上售賣的多是一些低階法寶，店面裡售賣的品質稍好些，但真正的好東西，只有在十年一次的拍賣會上才能看到。”
錢孫孫鄙夷地掃了一眼那些攤位，以他的修爲，對那些貨物自然看不上眼，葉凡塵卻多多少少有點興趣，因爲其中偶爾能看到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稀罕之物。
“看在同坐一條船的份上，胖爺好心提醒你，不要理睬那些攤主，你若是看上了什麼東西問他來歷，他們肯定會千篇一律地說，是從某個古代遺蹟裡撿來的，或者從海里撈上來的，你就會覺得說不定是對方看走了眼，使寶物蒙塵，不少人就是有這樣的僥倖心理，纔會上當受騙，那些東西買回來十成十的是廢物，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奇遇，做人還
是要現實點。”
葉凡塵不置可否地一笑，儘管他也認同錢孫孫的話，不過獵奇的心理人人都有，他也無法免俗。
“這裡販賣的貨物，都是經過怒蛟幫千挑萬選過的，哪有什麼漏網之魚。”錢孫孫見葉凡塵還是不住打量着兩旁的攤位，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怒蛟幫？”葉凡塵微微一愣。
“怒蛟幫是管理蜃樓海市的勢力，也就是這個地方的土皇帝。”錢孫孫言簡意賅地說。
過去葉凡塵認爲修士都是避世之人，俗念很少，今日親眼看到了海市上的熱鬧，目睹了客人和賣家討價還價，才覺得這幅景象彷彿凡間的菜市場一般，錢孫孫嘴裡又冒出一個怒蛟幫，顯然是一個類似黑道的組織，葉凡塵頓時感覺一陣哭笑不得。
“這些人難道不用修行的嗎？”
葉凡塵忍不住問道，錢孫孫含笑，伸出三根手指，對着他晃了晃。
“胖爺又回答了你三個問題，欠我的金山增加到十二座，可千萬別忘了。”
看到錢孫孫這幅模樣，葉凡塵也只好苦笑，聽他解釋才知道，原來這裡的商販大多是散修，爲了能夠順利的修行，不得不通過經營一些小買賣換取資源，日子過得極爲不容易。
“你出身於陸地道門，不知道這些事也是正常的，你大概以爲，仙門中的人都是從外界被挑選進來的吧，然而修士也會成家，雖然難於繁衍，幾百年下來總會有一兩個子嗣，這些人中資質比較好的，會被各個道門帶走，剩下一些資質較差的，只好想盡一切辦法修行，畢竟仙門是一個重視修爲的世界，因此就有了散修。”
錢孫孫的話讓葉凡塵一陣唏噓，人分三六九等，在修士的世界也依然是這樣。
“天材地寶對前期的修煉極爲重要，能夠大大縮短修行的時間，每個門派都很看重這些稀有的資源，根據每個人的資質加以分配，當然如果父母是門中的長老或者尊主，就能享受到不少特殊待遇，贏在起跑線上，老一輩奮鬥，後代子孫享受餘蔭，無論是凡間還是仙門裡，這都是很正常的，通俗的說法叫仙二代。”
“仙二代......”葉凡塵反覆咀嚼着這三個字，一時間忍俊不止。
“多少人艱苦一生，竭盡全力提高修爲，就是爲了讓自己和後代過上更好的生活，這幾百年來始終無人成仙，許多人早就
心灰意冷，不過日子一樣要過，修士雖然追求超凡，畢竟還是要受到種種束縛。”錢孫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感慨。
相比之下，散修的生活更困苦，身爲道門弟子哪怕地位不高，也能定期獲得少量法寶、丹藥和功法，而散修的一切都要靠雙手去掙。
聽到了內情後，葉凡塵看周圍那些商販的目光頓時改變，心裡肅然起敬。
他自己也曾經歷過一心修行卻難以如願的磨難，一個人在看不到明天的希望時，還能堅持自強不息，這是相當不容易的事。
“這樣說來的話，我還真應該買點東西，也算是幫助這些命運不濟的人。”葉凡塵自言自語道。
“你以爲你是散財童子啊，還是先顧好自己吧。”錢孫孫不屑地搖了搖頭，天下間的窮苦人比比皆是，幫助他們對自己又沒有什麼好處，故而錢孫孫認爲葉凡塵純粹是吃飽了撐的，大肆批評了一番。
葉凡塵無奈地搖了搖頭，人各有志，對於錢孫孫的想法他也理解，只是葉凡塵素來有一顆俠義之心。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葉凡塵半開玩笑地對錢孫孫說。
“什麼毛病？”錢孫孫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問道。
“愛管閒事。”葉凡塵微笑着說，向一個攤位走去，店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士，眯着眼睛，正在打瞌睡。
“老人家，這件法寶怎麼賣個法。”葉凡塵隨手拾起一件旗子狀的法寶，連說了三遍，老道士始終沒有轉醒，最後葉凡塵只好稍微加大了音量，老道士這才睜開眼睛，發現來了客人，立即露出驚喜之色。
“客官好眼光，這件法寶是老朽從一個上古遺蹟裡撿到的......”老道士吐沫橫飛，吹得天花亂墜，葉凡塵不由自主露出苦笑，他的神識早就查看過那面破破爛爛、顏色都褪了七八分的旗子，分明只是一件最低級的法器，不過外表上，他還是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只等老道士出價，對方卻依然滔滔不絕，也許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叫人擔心他會不會把自己累壞。
看來做個好人也挺不容易，葉凡塵忍不住感慨，正待要開口，忽然一陣大亂。
在葉凡塵瞠目結舌下，老道士居然以閃電般的速度捲起白布，將所有貨物弄成一個包裹，背在肩上，頭也不回地跑了。
“怒蛟幫來了！”不知誰在附近大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