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從樓梯口傳過來的,很大聲也很雜,聽起來有很多人。
葉超然看到了自己的姑姑葉美菊,正被一大羣人裹脅着,旁邊有很多醫護和病人家屬患者,二三十人的樣子,病患們的神情看起來很惱怒、激動的樣子,有兩個年輕的甚至開始四處搜尋起趁手的武器來,一個抱起了移動垃圾桶。一個拿起了保潔員的拖把。
眼看着馬上就要爆發醫患衝突,而醫生還是自己的姑姑,葉超然當即吼了一嗓子衝了上去。
吳東的識感也發現了幾十米外樓梯口處的異常。連忙轉身走出科室門口,發現葉超然奔了過去,也緊跟了過去。
“都給我靜一靜!”葉超然大吼了一聲,現場立時被他先聲奪人,齊齊的看到他。
又來了一個醫生。
患者的情緒馬上就要再次爆發,看到葉超然站到了女醫生的身邊,以爲是新來幫忙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了。
“你們部隊醫院簡直就是浪得虛名!不能治就別掛那麼牛逼的牌牌,害的我們白跑了一趟。”
吳東已經看到,躺在移動手術牀上的女孩是一個嚴重燒傷患者,整個臉部和胸前都有大面積的燒傷潰爛,很多地方出現大面積的死皮,一部分地方呈焦灼狀或炭化,皮膚失去彈性,觸之硬如皮革,或者爛如水泡。
吳東此時也穿得一身白大褂,立時也被病患們圍住了,被人指着鼻子罵。
吳東沒想到自己第一天穿上這身神聖的衣服就被人罵……
“等等,各位不要急,我是整形二科的主任,這是我們從俄國請來的吳專家,我們有世界上獨一無二,應用於俄軍方的最現代的分子整形治療機,來來,讓我們專家給看看。”
俄國的專家?
還是軍方的設備?
家屬犯疑惑之際,吳東早就觀察完了這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傷的並不算嚴重,如果不考慮會嚇到世人的話,僅需半小時就能讓她痊癒出院。不過,這麼治療怕是全世界的燒傷者都會找上門來了。
“真的,不是蒙人的嗎?”
“是不是假的,你們部隊醫院……”
吳東正色說道,“推過來吧,治療期七天,用分子復原技術,保證她恢復如初,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不過,治療費用不菲。六十萬元,你們需要一次性付清。”
吳東從來沒把自己當成救世主,而且這個治療用度的生命粒子,十粒以上就已經不止這些錢,生命種源製造的生命粒子不是廉價的便宜貨,另外通過救治這類的事件,吳東還需要收穫其它的需要。
世上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草,這麼貴!你們這可是拿着部隊工資的子弟兵醫院啊!”
“是啊,你們——”
吳東冷笑,“第一,我所在這個第二科室是軍方交流,到中國來開展醫學交流,爲部分受傷人員和需要整容、美容人員服務的,不是中國政府也不是軍方的。第二,我的儀器運轉一次需要至少五萬元每克拉的高純度鑽石來做爲機器設備的量子激活基。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生命活性因子,她至少需要一克以上的治療用度,而那種活性因子,是極爲珍稀的物質,一克的造價在一百萬以上,收六十萬,並不僅是針對你們一家。以後凡是來治療的病人都是六十萬元。”
啊……
一衆病患還要說點什麼,吳東冷冷的看着這羣人,“要治療,就馬上籌錢,在我這裡,只收現金或者面對面直接轉賬。要錢還是要命,你們自己定。”
“要,要是治不了,怎麼辦?吹牛皮誰都會,可要再耽誤我女兒的治療,我就和你們拼了!”說話的是女孩的父親,一個已經淚水流乾的男人。
這一瞬間,吳東想免單,可是一剎那間吳東知道在現在的社會文明面前,絕不能這麼做。這不是善良不善良的問題,而是生存法則決定的。
“六十萬……”一個男人低聲說道,“二弟,真若能治好柔兒的這傷,三十萬已經算很低的價了。京城的電話我打完了,那邊看了照片說最少也得兩百萬,分十次做手術,至少三年以上的治療期。”
“這傢伙說一週就治好?靠不靠譜啊?做個闌尾炎手術現在都得半個月才能出院……”
“這是俄國人的科室,那社保能報銷嗎?”
“當然不能!沒聽那個吳專家說嗎,直接收錢!”
“喂,就算你們的設備成本高,可是真要有付不起錢的病人還不救了,那是啥子破醫院!”
葉超然也在疑惑這事兒,怎麼收錢什麼的不是他這麼安排的,連葉美菊都很意外。
“超兒,這是吳主任?”
葉美菊這幾天頭次見到老爸說的這個神奇醫生,藥學專家,哥哥說的農業工程師,一個身兼數職的小男人。
吳東向葉美菊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爾後對相問的人答道,“沒錢的病人我們也收,不過,有一份以勞務付治療費用的協議需要和我們紅星國際的公司簽約,爲公司工作十年,公司提供吃住等基本工作和生活條件包括生活費用,十年後可以解除合約。這個人可以是病人自己也可以是病人家屬。”
啊?
還人有這種的情況?
這時來找吳東的姜海剛好聽到了這個情況,從人羣后頭走出來,拿出自己的手機,微笑着站在人羣中,大聲說道,“大夥靜一下。我就是一個在俄國務工的人,你們看看我手機裡的這些胖子們,他們就是和公司簽了十年約的來自世界各地的肥胖症患者,在那邊是十萬美金、十年約。大夥都傳着看看,後邊有已經治療完成的,所有人都已經減肥成功,成了紅星社的工人。”
真事?
病人家屬最先後完,幾個大人一起去商量着什麼。
這時,躺在手術牀上,吳東和葉超然身邊的女孩兒卻爆出了一句話。
“醫,醫生,求求你,快快救救我吧,這麼疼,這麼難受,我都不想活了,嗚嗚。真,真能康復,我願意爲紅星打工打一輩子,救我,救我。”
葉超然氣壞了,“錢重要,還是人重要?我看你們不是來治傷的,是來研究省錢、研究怎麼報狗屁的醫保的,好了!小妹妹自己已經說了,她用自己一生的工作來回報,那就沒你們啥事了!走,進手術室。”
吳東冷視着這羣利益薰心的動物,從中尋到了一個發木發呆的女人。
“孩子的母親跟隨一起進入手術室做全程監督,效果怎麼樣,半小時後就可以見到。”
手術牀被吳東、葉超然推進手術室。
“小姑,你也進來幫忙。護士兩個去準備病牀,兩個在外待命,一個進手術室。”按吳東的安排,葉超然安排手術。
面面相覷的病人家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哼,他們要是弄什麼妖蛾子,我就把這破醫院砸嘍!”一個青壯完全不信吳東等人所言。
“現在的醫院,他麼的都是騙錢的——六十萬!可不是六十塊,他以爲是越南幣呢?還現金……草。”
躺在手術牀上的女孩,默默無聲的流下了兩行清淚。
心在這一瞬間,咔嚓咔嚓的碎成了千萬片。
吳東面無表情,心中無名之火卻已經燒到了嗓子邊上。這家人並不是沒有錢,這幾十個家屬真要拿,一百萬拿出來也不成問題。他們關心的,不是怎麼救人,而是怎麼省錢,怎麼報銷,怎麼找醫院麻煩。甚至有人在想,怎麼賴賬。
回想俄國醫院時的遭遇,簡直是兩種不同的情況……真是怪了,同樣的第三級半文明國度,爲什麼會出現兩種相反的情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