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鐵。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啊。所以,你看到我就想跑?”林蕭稱霸人間,被人稱作人間之主,不是沒有道理的,修爲不在了,現在要是硬和天劍一戰,恐怕會輸的很難看,但眼力卻在,一眼就看穿了小鐵的心思,也不阻攔天劍離開,輕描淡寫的隨意回道。
他果然還是那麼可怕。
天劍一聽,微微轉動的身子都慢了半拍,顯然是給嚇到了。
因爲,要是別人的話,敢用這個口氣和他說話,他早就一招把對方秒了,管你知道多少自己的過去,但他不敢這麼做。
誰讓在萬年以前,林蕭強大的形象早就已經如烙印一樣深深刻印在腦海裡了呢。
這可不是輕易就可以抹掉的。
不。
天劍更是連抹掉林蕭留在心裡形象的這種想法都不敢有。
真要是這麼想,他很可能會死。
此時,天劍終於轉過身去了,本打算要溜之大吉的,但現在卻突然間變得尷尬了。
因爲,天劍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繼續逃?
這當然是個可行的辦法,但其實也不可行。
逃的話,也就意味着要觸怒林蕭。
林蕭現在還平靜和他說話表示還沒生氣,即便真的生氣了,至少也沒表現出來。
這就意味着,只要現在老老實實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再向林蕭認錯的話,或許還有活命的可能。
那就不逃了?
也不行。
因爲,不逃的話,就等於承認了自己是誰。
一旦承認了自己是誰,肯定要面對林蕭的追問。
如此一來,那自己這萬年之中做過的虧心事就不可能隱瞞。
林蕭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受騙的人。
他可是萬年前的人間之主,唯一的仙帝啊。
連妖族之主和魔族之王都要忌憚的人,自己騙林蕭?
開玩笑。
要真的能騙到,只能說明自己在找死。
那件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林蕭知道的。
那還能怎麼辦呢?
是逃?還是不逃?
就在天劍苦惱的時候,林蕭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鐵。猶猶豫豫磨磨唧唧,這可不像你啊。真要我動手撬開你的嘴嗎?”
林蕭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天劍聽得卻是心中一寒,瞬間腦海中就回憶起了萬年前林蕭睥睨人間,縱橫無敵的強大形象,還有他令妖族和邪魔膽寒的雷霆手段。
但與此同時,天劍心裡很不甘心,掙扎了片刻,突然一咬牙,試着再賭一把,眼中殺機一閃,突然回頭,手指往林蕭身上一點,腳下的飛劍登時就亮起了一道光芒,激射出一道劍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了林蕭。
他要殺人滅口。
因爲,只有這樣,他這萬年中做的事情,纔不會敗露,這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蹡!”
林蕭卻是依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副早就預料到的樣子,大手輕輕一拍儲物袋,無鋒劍立即就取了出來,對着劍芒輕輕一斬,噗的一聲,劍芒潰散,化作一團火星往四面八方爆裂開來,彷彿是一團煙花,瞬間將周圍的夜空照的透亮起來,映照出林蕭自己和天劍的臉來。
只是,兩人同時看向彼此,目光卻是天差地別。
林蕭氣定神閒,輕鬆望着天劍,臉上淡然的笑容紋絲不變。
天劍眉眼間的兇光與殺機卻是呆了一呆,瞬間潰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震驚,以及來自於內心深處的恐懼,還有難以掩飾的後悔。
“啪……啪……啪……”
此時,安靜的氣氛突然打破,林蕭輕輕鼓掌,對天劍剛纔的行爲毫不掩飾的誇讚起來:“很好。小鐵。這纔是你的作風嘛。只是,你就不想解釋解釋嗎?爲什麼對我出手?我難道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這句話詢問的時候,林蕭依舊保持着平淡的笑容,彷彿根本就沒有生氣,剛剛收到偷襲的人是別人一樣。
但天劍卻是嚇得撲通一聲,就重重低下了頭來,對着林蕭咚咚咚的磕起了頭來。
這一幕,要是給天劍門的弟子,以及那些崇拜天劍的凡人看到,恐怕會驚掉一地下巴吧。
因爲,從年紀來看,明顯是天劍更年長啊。
一個年長德高望重的老者,給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磕頭?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論修爲,那也是明顯天劍要強得多,剛纔雖然林蕭以無鋒劍接住了天劍的攻擊,但那是天劍沒用全力的關係。
天劍還是不敢用全力。
他突然出手只是動用了足以擊斃一名煉氣期初期修士的實力。
畢竟,林蕭現在的修爲就是那麼高。
若是林蕭僥倖抵擋住了,天劍還可以給自己找個下不了手,沒有用全力的藉口,給自己開脫。
當然。
還有一點其實連天劍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剛纔不用權力更多的害怕不相信自己,能殺的了林蕭。
要是面前站着的是別人,天劍絕不會有這種心思。
但那是林蕭啊,萬年前縱橫天下,打的妖族之主和邪魔之王陣亡,妖族和邪魔不得不退回各自的世界去。
這樣一個強大到無敵手的修士,當初自己老爹和自己聯手,也不可能傷得了林蕭一根手指頭,現在自己修爲都下跌那麼嚴重了,難道就反而有本事可以殺了林蕭了?
天劍根本就不相信。
在他的內心深處,當察覺出林蕭的修爲只是築基期初期的時候,他就有了一個確定的判斷,林蕭是故意隱藏修爲的。
至於爲什麼要這麼做,那可不是他這個當年只夠在林蕭屁股後面當跟班的小子能去猜想的。
現在,既然偷襲失敗了,自然更加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何況,無鋒劍是什麼東西,天劍太清楚了,那是帝王劍的其中一塊碎片,自然不敢再有更多的掙扎,立即選擇向林蕭求饒,認錯,並說出一切。
因爲,天劍明白,現在不坦白,等林蕭問起的話,恐怕到時候求饒就什麼都晚了,還不如自己先說了。
“我錯了。宗主。求你饒過我吧。我什麼都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早這麼辦不就好了嘛。幹嘛又要逃跑,又要動手呢?”林蕭渾不在意剛纔天劍的偷襲,笑着上前幾步,來到天劍面前,將他攙扶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輕鬆的談笑道,就彷彿剛纔受到偷襲的是別人一樣。
因爲,林蕭根本就不會計較啊。
別看天劍在別人眼裡,那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但在林蕭眼裡,始終都只是和萬年前一樣,那個跟在林蕭後面“宗主”“宗主”喊個不停的跟屁蟲罷了。
“宗主。我知道錯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這就說。”天劍低着頭,聽林蕭這麼說話,都已經不敢看他了,唯唯諾諾,迴應道。
他現在的樣子就和小朋友犯錯以後,見到了學堂的老師一樣,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林蕭見很順利就搞定天劍,滿意的點點頭,收好無鋒劍以後,盤膝坐了下來,保持着淡笑,問道:“好。小鐵。那你就先說說看,爲什麼今天你不敢認我?你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
天劍顯然心裡還是很怕,聽到林蕭的提問,嚇得身子又抖了一抖,打了個冷戰,臉又變得更白了,身子呼吸都出現了不穩的跡象,劇烈咳嗽了起來。
但過了片刻,深思熟慮以後,他還是一咬牙,將藏在心底數千年的秘密向林蕭娓娓道來,一絲也不敢隱瞞:“是這樣的。宗主大人。這一切還得從我爹說起。”
天劍的爹叫仙劍,是林蕭當初手下的一名的得力干將,也是衆弟子中,精英中的精英,曾在萬年前深受林蕭的器重。
當初林蕭要自費修爲,自封於地獄的時候,還將開天宗的一半基業交給了仙劍來守護。按理說如此器重的一個人,應該沒問題纔對。怎麼天劍害怕自己,會和仙劍有關?
想到這裡,林蕭自然也隨之想起了萬年不見的仙劍,心中漸漸升起一絲疑惑,打斷了天劍,問道:“對了。你這一說,我才注意到。小鐵。你爹呢?要跟我說你爹的事,不應該去找你爹面談嗎?”
此話一出,天劍卻是突然眼眶一紅,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流下來兩滴眼淚,只是,流淚的同時,心裡卻沒有一絲悲傷,只有深深的懊悔。
“我爹……已經死了。”天劍長嘆一聲,回道。
林蕭大吃一驚,淡然的笑容登時也頓了一頓,表情變得無比複雜。
因爲,這件事在他看來,不可思議。
當初自己去地獄以前,仙劍的修爲那可是僅次於自己的幾大弟子之一,雖然算不上最傑出的幾位,但也絕對是核心弟子中的核心。
能比仙劍強的人,林蕭現在都數得過來,沒多少。
可就是這樣強大的仙劍,竟然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
誰殺的?
林蕭心裡登時冒出一連串的問號,隱隱感覺到了此事不尋常,再聯想了一下馬王城的情形,以及天劍不敢認自己,見了自己就要逃命的這些事情,總覺得似乎存在着什麼關聯,整理了一下情緒,終於收斂起笑容,認真的問道:“你從頭說吧。當年我離開人間以後,開天宗發了什麼事?”
林蕭的推斷是,這些事恐怕都與開天宗的覆滅有關。
“這件事說來話長,中間的過程也相當複雜,但一切的開端從開天宗開始的。當年宗主大人你隕落以後,我們都以爲你死了。
本想好好輔佐少帝,繼續保人間一方的太平。但都怪我爹……他昏了頭,竟然想架空少帝……”天劍點點頭,像個小童子一般,跪在林蕭面前,恭恭敬敬的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