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我待了四天。
不是四天之後我就病好了可以出院了,而是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了。
剛開始,我在醫院裡昏迷了兩天,這兩天裡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
第三天我醒來的時候,檢查結果還是比較讓人欣慰的。
我記得當時那大大的鋁合金桌子上有數不清的避孕套,所以,我沒有患特別大的x病,但是要說小病沒有是不可能的。至少下體的那種疼痛與炎症就不輕鬆……
第二天的時候,我已經能聽見人們說話,第三天的時候,我就可以睜開眼睛了。
當我能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感覺那不是我自己要睜開眼睛的!
你們可能不懂。再解釋一下就是——輕微的毒/癮發作,促使我自己睜開了眼睛!
是身體裡的那種“要求”,讓我睜開了眼睛!
就像是體內有個小妖怪在用鏈子拴着你,輕聲控制着你,呼喚着說:“塔娜,難受了該補了……該補點了……”
可是那時候的感覺還非常的輕微,完全可以理會的那種輕微。等到第三天天亮的時候,我就可以動了……
牆上的表,指針在六點四十五。因爲陰天下雨,所以感覺還很早似的。
我看了看病房的窗戶,輕輕的開着一條縫在透氣,吹着白色的紗窗輕輕的擺呀擺,擺呀擺的……
那窗紗的輕擺,像是一種召喚……
天堂的召喚……
彷彿在喊着:“快來呀……快來呀……把我拉開,從這跳下去~快點!快點!來啊~”
我輕輕的坐了起來,體下傳來鑽心的疼……
知道嗎?我真的戀無可戀的……
那骯髒的一幕幕,我*身子的樣子,我被那麼多男人蹂躪的痛苦,在我的體內是會發酵的!越來越濃,越來越痛!!
每當我醒着的時候,就會浮現在我眼前!那痙攣的身子,不停的在那張鋁合金大桌子上顫抖!我喊破了喉嚨,我哭盡了眼淚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用!他們肆虐着我的身子!他們掰開我雙腿時,那種讓人想瞬間結束自己生命的巨大痛苦!
痛啊!真的很痛很痛……
總覺得,不死,這輩子都會生活在噩夢之中!
此刻,我終於可以動了。
所以,我爲什麼還不去死呢?
……
輕輕的轉過頭,看着還在一邊睡覺的李沐然。
作爲他的愛人。
他的內心或許也是極度的煎熬吧?
看見自己的愛人在那麼張大桌子上,被那麼多男人蹂躪成了那個樣子!他的心怎麼會不痛?可是,他畢竟是個男人,我懂那種感情!我懂男人,他嘴上肯定不會說什麼。但是,內心底裡又怎麼會不排斥呢?
好在,他現在還會在病房裡陪我。我很感謝他……
如果有來生,我肯定願意做一個讓他愛的女人!
也一定要做一個無比干淨的女人……
心裡對李沐然的那點點的感動和濃愛在我轉回頭的時候,便消失了……
那絲感動沒有任何作用的,瞬間即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人在想自殺的時候!都無一例外的是想解脫的!
不是什麼拋棄或神經病!
只是爲了解脫!
感覺,死,纔是最舒服的事情……
忍着下身的疼痛,不敢發出聲響的輕輕的站了起來……
搖搖晃晃的扶住病牀的把手穩定住還是很虛弱的身子。
看着幾米外的窗口,我光着腳丫穿着寬鬆的病服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吱……”背後的門開了!
我來不及去看誰!
那刻覺得失去這個機會,就再難找那麼好的自殺和解脫的機會了!
我頭也不會的,用盡全力使勁的拉開窗戶,一隻腳頓時就跨了上去!
“媽媽!……”
媽媽……
媽媽,是多麼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啊……
可是,那刻我的心只因那兩個字,就掙扎和矛盾的要死啊!
眼淚嘩嘩的涌了出來!
我死了阿木爾怎麼辦啊……
我的一條腿都已經跨出去了,卻因這一聲“媽媽”而淚流滿面得徘徊了……
“塔娜!”
“塔娜!”
李沐然和劉媽都在喊我!
我的手扒在鋁合金的窗戶框上,看見那鋁合金的材質,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張鋁合金的大桌子!
那種鋁合金的質感!讓我的恐懼瞬間放大!頓時就讓我本能的鬆開了雙手!
身子遍一怕的仰到了後方!
“媽媽!!”阿木爾大叫一聲!
可是,我的身子經過幾下搖晃還是向窗外傾斜了過去!
我看着那樓好高啊……
那一瞬間空空蕩蕩的,也說不出害怕什麼的。那種複雜的心緒讓我覺得自己的生命或許就要這麼終結了……
身子輕輕的就要往下飄!我連叫都沒叫……
“塔娜!”一陣聲音,急急的呼嘯而來!
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腳!
“塔娜!你不能這樣啊!爲了孩子!爲了我們!你不能想不開啊!”李沐然抓着我的腳大聲喊到!
我流着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聽見窗子裡面阿木爾哭着喊“媽媽”,我的心也是軟了下來!那刻如果心硬的使勁一腳踢掉李沐然的手,我或許就那麼死掉了。
但是,我沒有!
病房裡一擁而進的醫生們協助着李沐然救下了我。
至今我都忘不了,那種倒懸在窗口時眼淚劃過額頭的感覺……
……
當我被一幫人擡進病房的時候,我就掙扎!
我掙扎的很厲害!
他們以爲我犯病或者想自殺!可是,他們哪裡會想到那麼多人擡着我往牀上放的那種感覺,對我是致命的!
“走開啊……”我聲音害怕和無力的讓他們聽不清楚!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我使勁的掙扎!我怕急了那種被人按住的感覺!那感覺像極了在那張鋁合金大牀上的感覺!像極了……我怕極了!!
“我害怕啊!你們不要動我!不要動我啊!”我掙扎的哭了!
可是我越說,他們按的越緊!他們按的越緊,我就掙扎的越厲害!
他們嘴裡說着讓我冷靜!
可我怎麼冷靜啊!
“把你們的髒手拿開!不要動我!我錯了!不要動我……我不要啊……我錯了……你們不要上來啊!不要上來啊……”我當時已經完全開始陷入了一種害怕引發的幻覺!
我感覺身邊那幾個醫生已經變成了惡魔一般,又要讓歷史重演!
“沐然救我啊!救我啊……”
李沐然終於反應過來了!
“你們都閃開!她是害怕!拿掉你們的手啊!”
李沐然的喊聲讓他們都鬆開了手!
我趕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身子趕忙退到了牀頭,半倚着牆着捲縮起了身子!
李沐然將那些醫生都攆出去後,跑過來就要抱我!
“閃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極度敏感的對所有靠近我、動我的男人都有了牴觸心裡!
真的!我甚至光看到那些手,內心底裡就怕的不行!毫不誇張的說,那時候隨便看到個男人,渾身的汗毛都會豎起來!
李沐然退到牀尾後,劉媽便趕忙帶着阿木爾湊了過來。
劉媽屁股剛坐到牀上,我拋開了被子,上去一把就抱住了她,嗚嗚的哭!
“媽!媽啊……”我肆無忌憚的哇哇的哭!
阿木爾也在一旁跟着哭!
一整個房間裡,頓時就只有嗚咽的聲音……
……
第四天,我開始真正的難受了……
當時,何潤之給我用了超量的毒/品!
所以,我的反應是極其猛烈的,毒癮上來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萬隻螞蟻在噬咬着身子!
我開始的時候感覺還能忍住,不住的輕輕的撓着自己的身子!
可是慢慢的那種癢越來越厲害!
那種癢又不像是一種癢!你碰這裡的時候,那裡會不舒服!碰到那裡時,另外一個地方又起來了!所以,我從開始的輕輕的撓,變成了後來像只猴子似的在牀上扭過來扭過去的亂撓……
渾身上下極度痛苦!
在那種痛苦的時間裡,你的意志力根本沒你自己想象那麼堅強!真的!我自認爲我的意志力可以撐得住!
可是,那時候根本就沒有用的!那種癮最先擊敗的就是你的意志力區域!或者說,那時候你最不會想到的就是——意志力。
那種痛苦是長時間的!一波接着一波的考研着你的神經和身體!
那種感覺與刀割的疼痛或是傷口的疼痛不一樣!
你有傷口的時候,你知道那是傷口!那需要時間!
但是毒癮不同,它在發作的時候,它不會告訴你你需要的是時間!它只會告訴你一個字——要!
我要!
我要毒/品,我要解脫!
“啊!!!”我咬着被子,難受的的從牀上翻滾到了地上!
劉媽急的“哇哇”的哭叫!她哪裡見過吸/毒後犯病的人!當真正的看見時,又是自己那麼在乎的人犯病時,她就要急瘋了!
李沐然過來想按住我的時候,我都不會感覺到那種恐懼了!因爲另外的一種折磨已經來了!
我拉着他的手!大聲的哭求着:“給我弄點啊……給我弄點啊……一點就行的……”
“塔娜!堅持住啊!”
“堅持不住的啊……沐然啊……你也不希望我這麼痛苦對不對?你特別特別愛我對不對……你懂我的,如果我能堅持,我肯定能堅持住的啊……我好難受啊……你給我弄點好不好啊……就一點……就一點啊!”我拉着他的手,顫抖着說。在說話的時候,我都會難受的咬自己的嘴脣!嘴脣破掉後,那血裡都是滿滿的血味……
那種難受是種飢/渴,那種難受不會讓你想着去死!而是帶着一種極大的求生欲,讓人想不顧一切的“補一補”!
“塔娜!你給我清醒點啊!!!”李沐然“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我臉上!
他是想扇醒我!
可是,我哪裡還會知道“醒”是什麼東西!?連愣都沒愣的一口就咬到了他的胳膊上!
“啊!!!”李沐然大叫一聲,彷彿那整塊肉都要被我咬下來了!
“給我啊……”我像只飢餓的狼狗一般含咬着他的胳膊,呲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