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多麼好聽的名字。彷彿我們有多麼多麼熟似的……可是,爲何我覺得現在的他是那麼的陌生……
“叮!”
又是一條短信:‘需要我過去看看你嗎?’
看着他如此說,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了。還需不需要?曾在我爲了他被張強和吳鳳蘭暴打的住院的時候,他那時候的表現是那麼的軟弱。
我曾以爲他的軟弱在那時候,是因爲對家庭負責而表現出的一種軟弱,可是現在我覺得,那完全是因爲他本身的軟弱!
作爲一個女人,一個正常的女人。我想沒有哪個女人沒有幻想過自己的愛情。說什麼愛情像是天邊的雲或海底的針一般——不可尋。
可是,像我這般還對愛情有幻想的女人,我覺得還是很多的。
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擁有什麼才該滿足?對我來說很簡單……一個愛我的男人和一個值得我去努力的家……
可是,如此一個簡單的夢想都實現不了的時候;不是實現不了,而是被一種虛假的東西所遮蔽的時候,我才真的認清了現實……
所謂的現實,就是——它不會以你的中心爲中心……
現實會讓你變得麻木,麻木之後就是不仁,而所謂的不仁就是我們所說的殘酷。
所以,人們會說現實是殘酷的!因爲,我們變得麻木了。對愛,麻木了……
當我看着李沐然發過來的這條信息的時候,我的心真的麻木了。我覺得所有所有的,一切的所謂情與愛的東西都是放屁!
真的,放屁!
我重新拿出王立美的手機,我十分認真的看着上面那一條條李沐然發的信息,說着自己好累好累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面對的這個李沐然真的好無恥好無恥!
我當初怎麼會愛上這個男人?
如此軟弱而無恥的男人!爲什麼!爲什麼!?
很簡單……
是啊……我該想到的。很簡單。因爲,他多情……他多情多到了我身上,多到了我脆弱的地方……
而我恰巧在他那個多情的時間出現了,用我自己的動情,觸動了他的多情……
可,可是我懷了他的孩子了,快六個月了。
‘過來吧。我想見見你。’我仔細思索後回信息說。我想見見他,很想。我忽然想看看那張臉是不是我腦海裡的那張臉,我忽然好想聽他說話,我甚至想聽他說:塔娜,讓我們結束吧……
或許,在聽到那決絕的話的時候,我會笑呢?
他沒有回信息。如果換做以前的他,他或許會很快的回覆信息說讓我等着,讓我別睡着了。
可是此刻他沒有。他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知道他會來……
我站起身,四處的拖了地,打掃了衛生。打掃完,看着整潔一新的房間的時候,我又笑了。
我是多麼賤啊……
夜色又濃了幾分,漆黑漆黑的。外面的燈光少了很多。除了街邊依稀的路燈還在那照着路邊的花草之外,沒有一個行人。這應該是凌晨以後了。可是,他還沒有來。
就以爲他不會來的時候,門響了。
他直接拿鑰匙開的門。
“回來了。”他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
那微笑好假。
假的讓我心寒……
“嗯……”我輕輕的應了一聲,但不動神色的想讓他感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塔娜。那個愛着他、奔向他的塔娜。
可是,自己內心底裡卻在滴血,那種血,是我不曾想到了。我從來沒想過眼前的這個男人會那般柔弱又那般狠心……
“前段時間你怎麼了?怎麼突然消失了?”他說着話,我的心卻早已飄向了遠方。
那刻,我忽然想起了十幾年前曾睡在我家蒙古包氈子上的李沐然。那時候,那聖潔的陽光透過蒙古包的小小縫隙照在他的臉上,是那般的聖潔……
聖潔的讓我覺得那就是,那就是愛人應該有的臉龐……
可是,此刻,沒有蒙古包,沒有草原的氣息,有的只是都市裡那澎湃着看不見的暗涌!會傷人害人,甚至殺死人的暗涌!
此起彼伏……
我回過頭沒有理他,只是坐在牀邊看着窗外如我心情一般濃重的夜色。我那刻真的好想好想站起來說——李沐然別演了好嗎!好假啊……
可是我沒有,我將所有的哭咽都吞了回去。
我告訴自己,所有的一切在王立美死後已經變了……
我現在要做的只是要堅強的活下去,我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大寶怎麼辦?我的付出固然是我活該,可是,憑什麼就讓身邊的這個叫李沐然的,這個讓我愛的魂飛魄散的男人“逍遙法外”!
女人,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那刻的我忽然“證悟”!我證悟了自己心底裡發出來的聲音——最毒婦人心!
女人,應該是種可怕的生物纔對。否則,爲什麼出軌和多情會是男人的專利?而腹黑和惡毒要留給女人?
因爲女人需要用報復來澄清自己,澄清自己過往種種對他的愛!澄清過往的自己傻!澄清……澄清自己曾是那麼那麼的愛過他。
除了用那種狠毒來告訴他,我還能用什麼來證明我曾那麼愛過他?那刻,我忽然有那麼一小絲的理解了沈靜童……
她也曾那麼傷過吧?被自己的愛傷的自己體無完膚……
李沐然出現後,我清晰的感覺到了我骨子裡對他的那種深深的、深深的恨意!!
我將手放在雙腿之間,緊緊的攥着,我覺得我的指甲都深深的嵌在了肉裡,“沐然,我離開這麼長時間,你爲什麼沒給我打過電話呢?”我忍着自己胸內的波濤,使勁的鎮定這柔柔的說道。
透過窗的玻璃看見在牀邊站着的李沐然。他神色平淡。他或許都已經想好怎麼拒絕我了吧?
“我……最近很忙……我以爲你煩了想自己出去走走。所以,我也沒有打擾你。”李沐然說着便坐到了牀尾。
坐在牀腰的我,透過窗戶玻璃看着他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去,雙手穿過秀髮的那頹廢樣子,讓我感覺到他的灰心喪氣……
“你…你還愛我嗎?”我輕聲的問,很輕很輕……輕的讓我都能感覺到自己心的那種虛假的顫動。
他的雙手穿過頭髮落在兩膝之間,低沉着聲音說:“塔娜。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行了。”我打住他。
我不敢不打住,我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種種的過去的甜蜜,無論我們做過多少次的愛,無論我們在何時何地經歷了什麼,無論我們曾經多麼多麼的纏綿,此時此刻的李沐然變了……
不!他不是變了,只是我曾經沒有認清他而已吧?
那刻我很想說我們結束吧!可是那句話出現在腦海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董小華的話——你現在可以依靠的,可以奪回孩子的籌碼只在李沐然身上……
是啊……
如果離開李沐然,我一個草原來的女人,如何鬥得過現在這羣都市人的狡詐呢?
可是他剛纔說了對不起了,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什麼分開的話了?
“我們……”
“什麼?”我突然站起來!我害怕他說出什麼決絕的話。不是因爲他予我的傷害,而是他對我未來的傷害!
我不能讓他說出口,至少是現在不能!
“塔娜……我覺得我現在很累……我累的喘不過氣。你知道?我…我從來不知道王立美會在生活中遇到那麼多的問題。我每天處理的東西多的要死!你知道那種窒息的感覺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每天要翻閱多少的文件,要做多少的決策,而且每個決策要想多少的問題。而且每個問題帶來的是利潤還是負債我都不清楚!再這麼下去,我覺得整個金萬集團都要完蛋了!而且……”
“而且什麼?”我看着忽然有絲髮狂了似的李沐然問。
“沈靜童你是知道的……她現在很不安分。她跟張強結婚了,可是她不會安分的。她前些日子給我來電話了。說要走你曾經的路。說什麼如果我能接受曾經的你,就能接受現在的她。這,這想什麼話!?感情那是小孩子過家家嗎!?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婚姻不是兒戲!不是兒戲!”李沐然說着,雙手在不自然中都將頭髮撥弄的異常凌亂了。
透過他發間的空隙,我看見他的頭頂都有些禿了。他或許真的是累了。
累的都像把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