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晨的靈識感應之中，離他大概兩裡遠的一處地方，出現了兩道明顯的氣息。
南離城雖然屬於邊疆重城，修者數量頗多，勝過許多郡城，但大多還是集中在一些特定的地方，城區之中，還是普通人和低階修士居多，而姜晨感應之中的那兩道氣息，則達到了丹元層次，與周邊相比，好似螢火之於皓月，分外清晰。
“還做了些掩飾，可惜，瞞不過我的洞察之眼。”姜晨微微一笑，靈識向着兩人集中過去。
突破到紫府境界之後，他對洞察之眼的利用程度更進一步，哪怕不是正眼瞧見，亦可以在靈識之中附加部分神能。
那兩個丹元修士掩飾氣息的法子固然不算差勁，但在洞察之眼面前，就幾乎是無所遁形了。
假如是一般的丹元修士，姜晨倒也不會多加註意，畢竟南離城路上偶爾走過兩個丹元，也不是啥稀罕的事情，但他們掩飾氣息，就讓他起了些興趣。
除了他姜某人以外，正經人，哪個掩飾氣息啊？
“喔？這個氣息的感覺，似乎還是熟人？”
姜晨眼前一亮，他從兩人身上感應到了熟悉的真氣流動。
“姒族！”
………………
兩個姒族人，打扮的和一般修士沒啥差距，對姜晨的偷窺絲毫沒有察覺到。
“倒是走運，我們不過是奉元靖長老的命令，在南離城留意那姜晨的相關消息，沒想到居然能看到這麼一位天才。”左邊的人嘴角帶着笑容，跟另一個互相靈識傳音交流。
“不錯，按古籍上的記載來看，這個體質，就算是放在上古時期，也數得上上乘，沒想到在這麼一個犄角嘎達的地方遇上了。”
另一個姒族人看上去心情也不錯。
“也不知道，族裡是會用心培養，還是將其作爲‘神胎’的養料。”
“依我看，多半還是作爲養料。”
雖然是靈識傳音，多加掩飾，但左側之人還是不由自主的將聲音降了一降。
“據我從族中大人物那裡得到的一些消息，神胎已經即將孕育完成，而且天地之間，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些特殊變化，神胎能早孕育出一日，我姒族，說不定就能再未來多爭取到一線機會。”
“雖然這小子的體質驚人，有我們姒族培養的話，未來成爲天仙都有一絲可能，且戰力無雙，能夠成爲我族一大支柱，可是又如何能跟神胎的重要性相比？”
“也是。”另一個人搖頭，略有些感懷，“若是早個百八十年，天機不明朗的時候，我族還真未必捨得將這麼一位天才拿去餵養神胎，現在，卻是可惜了。不過能他能讓神胎更進一步，倒也算是沒有浪費這一身天資了。”
“走吧，這些事情不用我倆多操什麼心思，我們只消把他帶回族內，剩下的事情，自有家主、族老他們考量。”
“正是如此，趕緊找上那個小天才，不必浪費時間了。”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加快了腳步，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
“天才？”
聽到這個名詞，姜晨忍不住從牀榻之上站起了身。
“姒族也算是見多識廣，能夠被稱爲天才，讓他們都有些捨不得，這個倒黴孩子，很大可能有五星級，就別又是一個天命之子就行了。”
天賦這種東西，有的隱晦、有的鋒芒畢露，不可一以貫之，但目前表現一般的，不代表沒天賦，可表現驚人的，無疑有高天賦的概率會遠遠高出。
雖說有了天生聖靈“大猿王”，但數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中間會發生些什麼很難說清，如果能夠提前收到符合要求的弟子，那自然是更好不過。
更何況，還能壞掉姒族的算盤。
“嗯，南離城中已經出了秦宇這個天命之子，天命之子攏共也就那麼幾個，其他人應該都跟南離城沒啥關係，是天命之子的可能性很小。”
“不用想那麼多了，過去看看，也就都知曉了。”
他靈識一振，叫醒了在隔壁房間打盹的鯊雕。
“鯊雕，跟我走！”
“是，大老爺！”一瞬之間，清醒過來的鯊雕就振翅連動，明明就這麼幾丈路途，卻硬是穿梭虛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姜晨的身後。
………………
就算是地仙天仙，都看不清姜晨的底細，在他有意遮掩之下，兩個姒族人，壓根不知道自己二人已經被尾行了。
他們一路左轉右轉，轉到了一片房屋低矮、髒水橫流的地方。
這是南離城的貧民窟，雖說因爲有了修士，所以神州之地幾乎年年風調雨順、不會像姜晨出身的水藍星幾百年前那樣，動不動就是饑荒、大災，多數人都可以不愁吃穿，情況要好上許多。但幾乎所有的資源都匯聚到了修士手中，剩下的不過是些殘羹冷炙，所以只能勉強在溫飽線上的貧民數量依然不算少，大部分城市，都有類似的地方。
看到這副髒亂的景象，姒族二人不禁皺了皺眉頭，一股真氣流轉，形成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薄膜，將自身與周圍的環境隔絕了開來，隨後纔再一次邁開腳步。
“林凡，出來。”
到了一間屋子前方，左邊的姒族人出聲喊道。
他聲音一出，一道看上去十六七歲的男性身影便快步跑了出來。
這被叫做林凡的年輕男性身高約有其丈半，身材修長，雙臂肌肉線條分明、顯得孔武有力。
“兩位長老好。”他恭恭敬敬的向着兩人行禮，難掩激動之色。
前兩日，他在外面扛活的時候，偶然遇見了這兩位修者，他們二人小施手段，證明了自己修士的身份之後，便說要收他到門下。
萬般皆下品，唯有修行高，他哪怕是隻學會了兩手粗淺煉氣手段，日子也馬上就會變得大不一樣，妹妹也不用繼續住在這貧民窟中了。
“你也不必收拾什麼東西，隨我們一道返回宗門吧。”
姒族二人表情略有冷淡，不過在林凡眼中修者地位崇高，有這表現也很正常。
“哥哥……”
一個小女孩，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露出腳趾的破爛鞋子，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小妹，哥哥去修煉了，等過些時候，就回來帶你過上好日子，之前給你的錢可都放好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林凡低下頭，柔聲囑咐。
“嗯！”小女孩看着林凡，眼中滿是不捨。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趕快！”
姒族之人的聲音響起，兄妹兩人依依不捨的做了最後告別，隨後，林凡擺了擺手，走到了姒族兩人的身邊。
而在他們的身後，一人一鯊鳥，四隻眼睛正安靜的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