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告辭!”
任婉馨衝王偉一拱手,人就從客棧的窗戶離開了。
此時夜色還在繼續,但大雨已經停歇。
站在窗邊看着人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王偉開始盤旋下一步的打算。
剛纔和任婉馨幾番溝通之下,
對方並答應與崑崙聯手應對那些不知身份的人,
也拒絕了跟他合作的請求,
任婉馨說了,恩公要我做什麼,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
但她此時肩負重振明月神教的重擔,
她要對碩果僅存的那些教衆負責,
不能讓他們跟着一個不知底細的人拼殺。
王偉能理解任婉馨的想法,
救命之恩和彼此信任之間,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對此他也沒有強求,免得讓任婉馨對他僅有的一些信任也付之東流。
只是要想調查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僅憑他一個人,那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少時間。
他必須要跟任婉馨聯手,藉助她的人脈才行。
最重要的是,要說世上對於是誰殺死東方無暇這件事最上心,
那除了他之外,就屬任婉馨了。
他也只有通過對方纔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誰下的手,
也才能藉此找到另外半部葵花劍典。
所以他又費勁口舌,
終於是讓任婉馨同意,如果有所發現可以跟他互相交換情報。
但看任婉馨答應時的猶豫跟勉強,
王偉看出了她的內心對此並不是很情願,
只是迫於他救了對方兩次,
對於他的提議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拒絕,
看着他不斷降低要求,
最終選擇了一種對於明月神教來說已經很安全的方式後,這才答應。
信任是需要慢慢培養的,王偉也沒想着能一蹴而就,
對於這種結果他已經很滿足了,
雙方至少能建立起一些聯繫,不至於真的是各走各路。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利用這種還很淺淡的聯繫,慢慢地加深任婉馨對他的信任。
聯手,本來就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情,
任婉馨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只是因爲不信任,覺得風險大於好處才拒絕,
只有讓她信任自己,或者好處遠大於風險,兩人才有交心的時候,
任婉馨也纔會毫不保留地跟他分享她所知道的東西,
至於現在,就算說是交換情報,對方應該也只會說一些無關痛癢的,
關於東方無暇的事情,任婉馨肯定還不會告訴他任何細節。
“明月神教這邊只能緩緩途之了,現在該去看看崑崙那邊怎麼樣了。”
做事總要留有後手,崑崙派就是王偉的備用計劃,
也是他在看任婉馨不合作的態度十分堅決之後,想到了另一種應對之策。
既然知道了殺害東方無暇的黑衣人,和要誣陷崑崙派殘害正道同僚的人是一夥的,
那幫崑崙化解這件事,其實也是幫他尋找那些人,找到半部劍典。
想到了這一點,王偉對於韋雲瀟心繫崑崙,
也不再如最開始那般不想參與的無奈,變成了覺得這樣也不錯。
簡單收拾整裝了一下,王偉依舊是一副蒙面黑衣的造型,
同樣也躍出了窗戶,衝入了黑夜之中。
別看他只是今天剛來,明月神教的人藏身何處他不清楚,可崑崙派他還能不知道嗎。
就像之前羽雪殿那樣,通過記號他就能知道夜鶯是在什麼地方等他一樣,
每個門派幫會,都有其聯繫門中之人的特殊手段跟記號,崑崙派自然也不例外。
從他離開崑崙已有多年,記號這東西肯定也一直都在變,
以免被有心之人看出,藉機做寫文章,
這不光是他們崑崙,任何門派都是如此做,
不過,那些會變的記號都是用在特殊時期,
平日裡用於簡單聯絡的記號倒是不會變,
要不然總這麼不分情況地變來變去,
估計還沒等敵人弄不明白,自己人先糊塗了。
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轉悠了幾圈,
藉着雨歇雲散,冒出頭來的些許月光,
王偉沒用多久的時間,就在一戶人家的牆角上找到了熟悉的標記。
循着記號表明的方向,一路尋了過去,不多時便離開了缺月鎮。
依靠林中樹皮上篆刻的標記,走着走着,看到不遠處的林中有一處廢棄的宅院。
標記的所指引的位置,也正是那處宅院,
看來崑崙派這次所駐紮的地方,就是那裡了。
看到此景,王偉心下感嘆:
“多年不見,崑崙派的這個規矩還是沒變啊。”
一般門派外出,多是找旅店投宿,
除非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否則幾乎沒誰會選擇住在這種簡陋的破地方。
就連素來以勤儉聞名的丐幫,也早就變了味道,
除去幫主等極少數的幫中元老還遵守規矩外,
其他那些弟子長老,但凡有機會也全都住在旅店裡好酒好肉。
據說有的丐幫之人,普通的旅店不住,沒有上房不住,
沒有窖藏好酒不住,沒有美人陪酒不住……
像崑崙派這樣,身爲江湖兒女,
不管身在五湖四海,只要有一片遮風避雨的地方便是家的節儉作風,
整個江湖上已經沒有多少門派還能做到了,
就算能做到,也多是囊中真的萬分羞澀,不想如此也只能如此。
“不知道這次是哪位師叔師伯帶隊前來。”
王偉潛到了宅院外牆根下,悄聲飛上牆,探頭朝裡面小心張望。
那樣子看起來還真有幾分門派棄徒,偷摸返回的架勢。
其實王偉也不想如此。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免不了恩怨紛爭,
即便是在崑崙山中的那方潔白的淨土也是如此,
又或者正因爲白,才能比尋常地方更能映襯出黑。
供奉在崑崙派秘殿,玉虛宮中的崑崙上古秘法,
還有崑崙的鎮派之寶,傳說與軒轅劍齊名的八荒誅仙劍,
這兩樣東西是每一個崑崙弟子,乃至整個江湖人都眼饞的東西。
只是崑崙派所在的地方尋常外人很難找到,
秘殿所在的位置,更是隻有歷代掌門一人知曉,
要不然崑崙派肯定早就被人踏平了。
按照崑崙立派祖師,玉清子的遺訓,
這兩件物品只能傳給歷代掌門一人的東西。
所以崑崙派的掌門之位,一直都是門中競爭的焦點,
爲此不知道流了多少血,這些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他當年被師父培養成下一任掌門這件事,就讓很多師叔師伯心懷不滿,
後來他因爲師妹的事情主動退出,
除了他師父,和一些跟他關係不錯的師叔師伯,師兄師弟外,
更多的人,其實是抱着一種少了競爭對手的心態來看到這件事的。
要是這次帶領崑崙的人,是跟他相熟的人那還好,
若是那些跟他不對付的師叔師伯,那他還是不要被人知道的好,
免得那些人以他已經是門派棄徒,又投身魔教爲由,來一個大義滅親什麼的。
王偉正張望間,宅院另一側的牆上,忽地有一道黑影冒出,
一襲蒙面黑衣的裝扮,跟他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