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晉宇對此是既意外，也不意外，畢竟小丹界的掌控權當初是怎麼來的，他可是記憶猶新。
於是，他將其扒拉到一旁。
然後在安如茵這個滿身都是“喜歡不勞而獲之類負能量”的傢伙開口前，將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情，悄無聲息間告訴了她。
安如茵當即衝着方晉宇快速眨了眨眼，表示老孃收到！
伊人不知這私底下的交流，但由於自在之道的關係，感覺方晉宇無比親近下，倒是和方晉宇聊得很開心，而方晉宇亦是這般感覺。
畢竟，這一方小仙域的“自在生靈”，都是因爲他的自在之道而誕生。
可以說，互爲知己。
而有“+1”天賦，方晉宇倒是能在每一天都有所收穫，但很可惜的是，對於他突破合道三層，還是沒有半點幫助。
哪怕是方晉宇又去見了其他的“自在生靈”也一樣！
頂多便是和這些“自在生靈”都很聊得來，無論其是年長，還是很幼小，和方晉宇都有共同的話題。
這些“自在生靈”都有自我意識，靈智也都很高，但都源自方晉宇的自在之道，是以性格上，難免都和方晉宇有些重合。
有對外嚷嚷着自己極其擅長劍道的“自在生靈”，實際上的拿手本領，卻是傀儡之道。
有自稱是煉器大師傅，不善攻伐之道的“自在生靈”，固然在煉器方面確實不俗，但真正最擅長的，竟然是雷道之法。
左手一抓，電閃雷鳴；右手一抓，恍若雷劫降世，比之劍修，戰力更猛！
方晉宇花了不短的時間，同那牽牛入山林，捨棄富貴的青年公子，一同行步林間，見那旭日東昇，紫氣浩蕩三千里。
也曾與那天上白鶴，一道尋找那虛無縹緲的長生藥。
不是真想要，只是找找看。
更有下深淵，尋其中的“自在生靈”，一塊兒暢遊水底世界，然後建造出了規模龐大的深淵龍宮。
如此，一晃而過，便是一個甲子。
然而方晉宇儘管憑藉“+1”天賦每日都有收穫，但無奈的是，都對他突破當前的修爲境界，沒有半分幫助。
不過，這些多年下來，方晉宇也不全是白渡過。
在這些“自在生靈”的幫助下，方晉宇倒是逐漸有了點頭緒，藉此推測出自己無法突破的源頭。
“有常可爲至寶之名，我一介連仙境也不是的，冒然掌握此法，與合道境煉化初品仙體，自鎖前路有何區別？”
方晉宇若有所思。
“我所修的是自在之道，這纔是我的根本。這有常仙體，可能適合無情之道，也有可能適合坐忘之道，亦或者殺戮之道、傀儡之道、虛像之道、心靈之道、水火之道、風雷之道等，但唯獨不適合我這自在之道！”
“自在，是無拘無束，也是隨心所欲。對我而言，則是一切都在變，一切又都不在變。可這有常，等若是將一切變化，都強行化作了不變。”
“我這是殺了別人，也殺了自己！”
方晉宇終於是想通了，道行積累再多，都不會影響到自身的道行之劫，可偏偏在他自創仙體的第一外相出現後，道行之劫就徹底消失了，那麼只能是和這未成型的有常仙體有關。
“那麼我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破而後立嗎？”
這無疑是最佳的解決辦法，於是方晉宇當即嘗試起來。
可這個時候，方晉宇才發現，這有常特性已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他身上的那些有常特性，一處處，都與他的血肉糾纏到了一起。
而到了他這一境界的血肉，已經不僅僅是表面上的血肉那麼簡單了！
可以說，這血肉中包含了他過去的一切存在痕跡！
他所修的自在之道、他的合道元神、他那仙道修行上的道果、他的道法神通……乃至這一方小仙域，都能夠算是他過去的存在痕跡。
因此，想要破而後立，實在是太難了！
這等若是要在否定自己過去所做的一切努力！
“不對，我過去的存在痕跡，有一處半似乎是處於脫離狀態……”忽然，方晉宇心中一動，他想到了自己曾經收下的那個弟子池蘇子，這位絕對算是一位與他的存在痕跡，處於脫離狀態的！
還有半個，是詩無霜。
原本詩無霜也和他糾纏甚深，但這個小丫頭當年因爲嘲笑某個小丫頭好多年過去，都不長個頭，於是被逆轉了自身的時間。
而詩無霜重頭再來後，便被方晉宇送去了她父母身邊，如今數百年過去，與他的痕跡可以說是“半脫離”了！
“這麼說來的話，也不知道我那位去了歿世的孫師妹，現在還活着嗎？”
方晉宇又想起了一人。
當年天靈門內，一副腎虛模樣的“孫師妹”！
這位原本也和他牽扯較深，但後來被歿世之人迎了回去，如今算來，快有上千年時間沒見面了，也可以算是“半脫離”狀態。
至於他師兄“夢老祖”幾人，卻是沒辦法算是半脫離。
先是“夢老祖”代師收徒，然後傳法方晉宇，之後方晉宇又是迴歸天靈門，坐鎮數百年，兩者牽扯能用極深來形容。
隨即，方晉宇就離開了這一方小仙域。
他要去尋找這三人，看看能不能借助這三位，來幫自己完成破而後立！
方晉宇最想尋找的，自然是他那個弟子池蘇子，這位雖然和他有師徒名分，論牽扯本該是極深的，但真要是這樣，這個老六也不會先後被兩部奇書所選中。
要知道，那可不是方晉宇得到奇書的那種方式，而是真正的駕馭，可稱之爲“奇書的御者”，有着絕對的使用權。
而不像方晉宇那時候那樣，僅僅只是個“借閱”的。
並且借閱時間還極爲短暫。
除此之外，在方晉宇對於心力之道一知半解，縱使得了“至人心力”也無法領悟時，池蘇子就已經自創了心力之道的修煉之法，甚至還掌握了好幾種奇妙無比的心力技。
比如她的“無人之境”，能夠讓自身的存在感，從他人眼中大幅度降低，甚至變得不存在，如同是隱身了一樣。
這些事例，都足以證明池蘇子的不凡之處。
所以，方晉宇纔會認定她和自己的過去痕跡，處於脫離狀態！
而等方晉宇找到池蘇子時，便立馬確定了自己這一猜測，他這個老六弟子，果真是特殊無比，明明與他有師徒名分，但連半點牽扯都沒有。
不光是方晉宇的過去痕跡裡找不到他，她的過去痕跡裡，同樣找不到方晉宇！
“嗯，剛好她有麻煩，不過再等等出手。”
方晉宇雖然還沒有進入池蘇子現在所在的世界，但仗着逴間之能，已經看清楚了一切，有人正在追殺池蘇子。
對方實力很強，要不是池蘇子擁有一部奇書，換做是其他元嬰境，早就被殺了。
至於方晉宇爲什麼還沒出手？
因爲他想卡點救人。
……
池蘇子在短時間內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她自從答應了那部奇書，成爲其“御者”後，幾百年來，可謂是一路順風。
雖然遇到過不少麻煩，但都順利解決了！
儘管因此所得到的氣運要分給奇書一大部分，並且收割走的仙緣，她自己也得不到，但她原本不斷流失的氣運，被完全鎮壓住了不說，甚至還有不小漲幅。
而氣運再次上漲，也能令池蘇子無論做什麼都更爲順利。
雖說由於她想試一下完美化神的關係，以至於至今都是元嬰九層修爲，並且連半點完美化神的頭緒也沒有。
但總體而言，她這些年來還是收穫極大。
不過，在來到了這個世界後，她過去的好運就都戛然而止了，卻是她第一部奇書居然也在這個世界。
並且這個世界還不只一本奇書！
於是，就跟“奇書養蠱”似的，極爲壯觀的一幕出現了，而她的氣運也在其中出現了變故。
儘管不是氣運流失，但她當年得自第一部奇書的氣運，卻是再也無法動用，更無法爲她帶來好處。
似她這種憑藉大量氣運，短時間內將修爲提升上來的修士，在自身氣運無恙時，自然是什麼問題也不會有，即使出了什麼事也是逢凶化吉。
可在自身氣運出問題後，那麼弊端就暴露出來了。
若不然，當初伊緣兒在她的氣運被九荒以方晉宇的自創神通擊潰後，也不會立馬失去她最大的依仗，也就是她的金手指“福禍書”。
池蘇子沒伊緣兒那麼慘，因爲她這些年裡還爲自己積累了不少氣運。
不過，就她現在這點氣運，自然是防不住來自其他奇書的下黑手，直接就引來了此界最強的存在過來宰她。
這一界沒有合道境存在，但卻有化神九層，且極爲接近合道境的存在。
因爲這一位的身上，有得自靈境天的“僞道行”。
原本，池蘇子以爲自己要死了，哪怕她現在那一部奇書的書靈，都已經束手無策了，不過隨着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掌破開虛空落下，僅僅只是一掌，此界的那位最強者，化神九層修爲且擁有“僞道行”的存在，就直接灰飛煙滅。
那一瞬間，池蘇子甚至看到了無數變化被定格，一切命運被鎖定，這讓她不免有些神思恍惚，直到方晉宇出現纔回過神來。
“師父！”
池蘇子見是方晉宇，不免情緒有些激動。
因爲不是未知強者，就不用擔心該怎麼打交道了。
“師父，你怎麼來了？”池蘇子開心之餘，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雖然她是很不一般，但終究是修爲太低了。
以至於連帶她自身的眼界，都受限了。
那個小男孩模樣的奇書“書靈”，倒是發現了點什麼，但正因爲發現了，他纔不敢妄自開口。
“自然是橫渡界海而來。”方晉宇說着，便將自己當年截取的那一縷命數放了出來，一瞬間他就鎖定了某部奇書。
此時，那一部奇書早已經換了一個“御者”，一如當初它忽悠池蘇子那般，而此時，本處於冷眼旁觀中的這奇書“書靈”，突然有種不祥之感。
“不好！”
這一團雲光狀的“書靈”大叫了一聲，但終究是如五指山下的猴子般，在反抗不及的時候，就被方晉宇隔空抓入了手中。
“道友，你我又見面了。”
方晉宇說道，然後便以自身的自在之道，將這一部奇書，連同那一團雲光狀的“書靈”都給鎮壓了。
當年他奈何不得這玩意兒，但他已非吳下阿蒙，自然另當別論。
而方晉宇這一做法，無疑是把池蘇子身邊，那個小男孩模樣的“書靈”，給嚇得不輕。雖然他是要比那團雲光狀的“書靈”強出不少，但也是強的有限。
也就是說，方晉宇是怎麼鎮壓這團雲光狀“書靈”的，就可以怎麼鎮壓這個小男孩模樣的“書靈”。
“師父，你難道已經合道了？”池蘇子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她雖然連化神境都還不是，但跟着奇書久了，多少算是見多識廣。
而方晉宇聞言，立馬微微搖頭，然後嘆氣道：“慚愧，我修行一千三百餘年，才堪堪合道二層。”
這是典型的答非所問。
而那個小男孩模樣的“書靈”，立馬肉眼可見的嘴角抽了好幾下。
至於池蘇子，這會兒就只剩下神情呆滯了。
僅僅只是修煉了一千三百多年，就已經證道成功了不說，而且還入了合道二層。這個境界，池蘇子恰好聽“書靈無錯”提起說，這可是老牌合道境之列！
再想想她自己……
貌似算上之前的幾次轉世，她這修煉了也快有七八百年了。
一瞬間，池蘇子很懷疑方晉宇是在故作謙虛，但想到方晉宇那“九荒第一老實人”的名號，便又打消了這一個念頭。
在自己這般猜測深感慚愧的同時，池蘇子連忙說道：“恭喜師父！”
她是真心爲方晉宇感到高興。
畢竟，從今天起，她也是這界海中有合道境撐腰的修士了！
方晉宇點點頭，然後在池蘇子請教化神之法時，爲她詳細講解起了完美化神與天衣化神的詳細步驟。
只是池蘇子越聽越神情古怪，因爲她明顯感覺，方晉宇對於完美化神之法，要比天衣化神之法更爲了解。
於是，在講道過後，池蘇子忍不住問“書靈無錯”。
“你不是說，詳細的完美化神之法，這個世上，沒人能無比清楚的說出來嗎？”
這個小男孩模樣的“書靈”，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神情無比複雜，眼中盡是震撼的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師父是完美化神呢？”
“可你不是說，在這界海中想要憑個人完美化神，等同於癡人說夢嗎？”池蘇子可沒忘記“書靈無錯”說過的那些話。
她會想要嘗試完美化神，也只是出於不甘心，想要試一試。
畢竟她有仙寶護持！
“其實吧，一千三百年，修煉到合道二層，更天方夜譚一點……”書靈“無錯”語氣古怪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