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你找到她的本體了嗎?”方不平分出一點點心神問道。
不得已,方不平只能夠求助無間,希望他幫自己找到魘物的本體,否則,等到另外的兩頭魘物分身再次被分離出來,那到時候,自己面對的,就是三個對手了。
那個時候,除了逃,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本來他自己準備除了最後的那一步,不再要無間的幫助了,否則跟無間的糾葛越深,他感覺自己就越容易被影響。
上次被無間強行奪舍,雖然最後無間說出了令他信服的理由,可是內心總是有個聲音隱隱在提醒自己,要自己時刻小心。
與虎謀皮,總有一天會喪命的。
方不平自己有這個覺悟,畢竟他已經不是與虎謀皮這麼簡單了,而是直接養了一頭老虎在自己體內。
誰知道哪天猛虎就會破門食人了!
“東南方五十米,然後地下五十米!”
無間也不含糊,既然方不平在這個時候求到他,他自然不介意在這種時候施以援手。
上次強佔了他的軀體,總要做點事情彌補,這樣有來有往,才能夠慢慢將他收服。
下一瞬間,方不平就朝着無間所說的方向瞬移而去。
兩個閃爍之間,就來到目標地點的正上方。
然後將方天畫戟朝着地面甩了下去,插在了地面上。
然後整個人化爲了一道黑影,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之中,甚至連氣息都消失了。
黑色巨人舉起的手掌懸在半空之中,它失去了敵人蹤跡。
在它的感知裡面,方不平像是化爲了空氣一般,憑空消失了。
“吼!!!”
黑色巨人發出了憤怒的咆哮,開始打砸起周圍的一切。
而地面上一團黑色的陰影猛然鑽入地下,泥土如同虛設一般,被其輕易的入侵,如若無物一般。
黑影朝着地底下不停的潛入,終於在達到五十米之後就看到一個紅色的棺木,方不平來到棺木上方,整個黑影融入到了棺木上。
然後棺木閃爍了三下,直接被方不平一起帶着瞬移離開了地面。
興許是感應到了本體被挪移了,黑色巨人猛然看向棺木消失的位置,就看到隱藏着自己本體的紅色棺木竟然出現在了地面上。
“吼!!!”
黑色巨人更爲暴怒,大踏步之間就朝着紅色棺木而去。
紅色棺木在插着方天畫戟的位置停留了零點幾秒,然後瞬間消失。
黑色巨人朝着自己本體的位置移動,紅色棺木卻是不停的朝着上空不停瞬移,幾個瞬移之間,就來到了數百米的高空之上。
縱然是黑色巨人猛力一跳,也無法觸及到。
而方不平也是從虛化狀態解除,臉色發白,不停的喘着粗氣,渾身微微顫抖,虛化加瞬移,對他的體力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沒有了方不平的附體,紅色棺木開始下落,方不平踩在棺木上,一拳將棺木的棺蓋給粉碎了。
露出了一具躺在棺木之中的女屍,看上去只有六七歲大小,渾身上下都帶着一種青紫色,肚子有些脹大,此刻閉着眼眸,像是沒有感知到即將來臨的危險一般。
棺木之內同樣躺着方不平帶上來的方天畫戟,他拔出方天畫戟,對着這尊魘物,就是直接一擊斬落。
方天畫戟劃過,棺木之中小女孩的頭顱便和軀體分離,至此都沒有睜開過眼睛。
隨着小女孩的頭顱被割下來,黑色巨人的身軀轟然崩塌。
而一直沒有絲毫動作的無間,也是從方不平的背後探出猙獰的龍頭,一口將棺木之中的小女孩給一口吞了下去。
然後瞬間回到了方不平的體內。
方不平感覺自己一陣暈眩襲來,咬着牙,再次瞬移了幾次,來到低空之後,終於無法抵禦這種來自龐大記憶流的衝擊,暈倒了過去。
而自己則是從十米左右的地方直直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
一處普通的村子裡面,一戶人家的妻子正在臨盆,產婆正在屋子裡面接生,周圍鄰居的三姑六婆都過來幫忙了。
在這樣的時代,生孩子,跟要命沒有什麼兩樣,很多產婦都熬不過去。
產婦的丈夫搓着手在屋外來回走着,聽到屋子裡面妻子痛苦的慘叫聲,心急如焚。
倒是村莊裡面的一些男人都是圍過來寬慰道:“阿城,沒事的,你媳婦跨大,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倒是孩子的名字取好沒有,這是要承繼香火的,可不敢馬虎呀!”
“我認識一個教書先生,改天我提兩斤豬肉過去,讓人家好好給起個名字。”
衆人有些熱火朝天的討論着,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人道。
“萬一生的是個女娃子呢?”
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會,旋即年齡最大的三叔公,抽了一口旱菸,在地上敲打了一下煙桿子之後,然後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剛纔開口的人臉上。
“媽了個巴子,你會不會說話,掃興!”
被打的中年人頓時話都不敢說,只能夠一直點頭道歉。
很快,屋子裡面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讓外面等着的丈夫趕緊站了起來,跑到房門外,一臉期待。
很快,房門被打開,產婆抱着一個孩子走了出來。
產婦的丈夫趕緊問道:“怎麼樣?男娃還是女娃?”
產婆笑着道:“恭喜,恭喜,是個女娃!”
男人的臉頓時僵住了,不過還是擠出一絲笑容,拿出一個紅包,想了想,從裡面拿出三枚銅板,剩下兩枚在紅包裡面,然後遞到產婆的手上。
產婆看着這一系列操作,心裡暗罵了一聲,不過面上依舊笑呵呵的接過了紅包。
然後將我遞過去。
我就這樣出生了。
父親將我接了過去,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說了幾句話,只是我聽不懂。
三叔公也跟着站了起來,本來滿臉興奮的臉這個時候,也是沒有了笑容。
一巴掌打在了剛纔那個人的臉上,罵了一聲:“烏鴉嘴!”
“沒有想到竟然生了一個賠錢貨,唉,掃興,掃興,名字什麼的,阿城你看着取就好了,走了!”
說完,拍拍屁股就走出了屋子的院落,離開了。
而其他人也是恭喜了幾聲之後,也是跟着一同走了。
屋子裡面,女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我爹一一道謝之後,才走進了裡屋。
屋子裡面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我娘虛弱的躺在牀上,明顯已經睡了過去。
我爹將我放在了我孃的旁邊,然後就不再管我了。
我被叫做了二枚,理由很簡單,因爲我是產婆收了兩枚銅板接生出來的。
我的童年裡,我印象最深的事情是——小黑屋。
因爲在我五歲以前,我眼前最熟悉的景色就是一片黑暗,以及小黑屋裡面,爬滿的蜘蛛網。
由於我的出生,我爹孃的關係並不好,我爹喝多了就會罵我娘,罵她的肚子不爭氣。
我娘不敢反駁我爹,因爲連她自己都覺得將我生出來,都是一個錯誤。
我娘被我爹罵了,她就會拿我撒氣,從我記事起,對她的印象就是——怕!
我的手上,腳上,甚至都是她用藤條打出來的傷痕。
打完之後,她會把我關在小黑屋裡面,讓我反省反省。
我做錯了嗎?
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
是不是沒有人期待過我的出生,是不是,從來沒有人喜歡過我?
是我不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