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城依言，擡起頭，就看到了一張略微熟悉的臉，比他想象的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本來以爲玄穹教的教皇應該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了。
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人，讓他沒有料到。
不過他不敢多說一些什麼，他不管教皇是年輕人還是老年人，反正都是幸運的人，能夠被神明選中，成爲其在人間的代言人，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幸運的了。
至於是年老還是年輕，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是看着這張臉，趙興城雖然有點感覺熟悉，但是一時之間也不想起來在哪裡見過。
看到趙興城明顯想不起自己是誰的樣子，秦川略帶遺憾的走到趙興城家裡唯一的躺椅上，毫無儀態的躺了下來。
他現在是秦川，摘下了面具的秦川，這十多年來，他都是玄穹教的教皇，儀態尊貴，一言一行都符合一位教皇的要求。
但是今天，現在，他只是秦川，也只需要是秦川。
“教皇冕下，我真的不是異端，您放過我好不好，放過我的家人好不好，您是世界第一人，我就是一個屁。”
趙興城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秦川，並且跟秦川有過交集，只能是立刻磕頭如搗蒜，希望秦川可以放過自己，放過自己的家人。
“真是遺憾，看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不過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異端，而且在你每次山窮水盡的時候，幫助你逃脫玄穹教追捕的人——是我！”
“哦，對了，說你是異端的人也是我！”
趙興城猛地看向秦川，一臉的難以置信，內心直覺的感到不可能。
爲什麼？爲什麼玄穹教的教皇會親自出手對付自己這麼一個普通人？
雖然他以前確實是黑幫的大哥，對於普通人或許是難以招惹的存在，可是對於當時雖然還沒有君臨世界的玄穹教來說，基本上也跟個螞蚱差不多。
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只需要稍微表達出自己的一點意向，就會有無數想要討好教廷的勢力，將自己的人頭獻上。
可是這位爲什麼要親自出手，可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更爲奇怪的是，這位存在既然要爲難自己，那爲什麼還要幫助自己一次次逃過追捕？
甚至一度沉寂兩年，讓自己都以爲自己安全了。
難道？！趙興城想到了一種可能，看向秦川的眼神之中充滿驚駭，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大人物會像貓戲老鼠一般，將自己戲耍十餘年。
而關注趙興城表情的秦川，看到趙興城的表情，也是微微一笑道：“看起來，你想到了呀。”
“沒錯，我就是要你疲於奔命，就是要你日夜煎熬，等死滋味一直纏繞你，若是一次就將你抓住了，那多沒意思啊，我要欣賞你陷入困局時的絕望，一次又一次，然後網開一面，讓你繼續蹦躂，讓你的內心始終處於惶恐不安之中，不得安寧。”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我記得你才三十多吧，現在看起來，跟五十歲沒什麼兩樣，那些日子很不好受吧。”
“然後在你放鬆警惕，感到幸福的時候，再給你最後重重一擊！”
“瞬間，將你的幸福，滿足，統統給奪走！”
“如同當年你對我做的事情那樣！”
秦川用平靜的語氣道，雙眼不蘊含一絲感情，彷彿在說着別人的事情。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趙興城這個時候想要衝到秦川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領、
可惜現在秦川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孱弱的青年了，只是氣勢一壓，就將趙興城給壓得跪在地上，然後慢慢走近趙興城。
在他耳邊輕輕道，如同當年趙興城將他推入地獄的時候那一般。
“下輩子，別做個好人，這句話，我收到了。”
“只不過下輩子太久了，就這輩子吧，你放心，我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你死的，倒是你的老婆和孩子，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
“謝謝，謝，謝！”趙興城艱難的道，被秦川氣勢所壓，他連說話都艱難。
他不怕死，他作惡多端，臨死前還有個溫婉的老婆和孩子，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我會親自動手殺了她們！”
“特別是，親手掐死你的孩子，放心，我不會折磨她們，這一點你放心，哈哈哈哈哈！”秦川發出了一個病態的笑容。
“啊！！！畜生，畜生，你不配成爲教皇，不配，神啊，殺死這個畜生吧！！”趙興城徹底崩潰，大吼大叫。
秦川一個響指，趙興城頓時四肢徹底斷裂，癱倒在地上。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剩下眼珠不停的在動。
秦川只是保留了趙興城的性命，他的復仇還沒有結束，怎麼能夠允許趙興城現在就死了。
殺人誅心，他還沒有玩夠呢。
“可惜啊，神，是站在我這邊的！”
看着如同死魚一般躺在地上的趙興城，秦川恢復了面無表情。
......
木圖國，玄穹教教堂下方的地下空間的一間審訊室之中，兩個人被綁在了木架上，而秦川懷裡還抱着一個熟睡的孩子。
在秦川神力的安撫下，這個小孩子睡得香甜。
而被綁在木架上的趙興城瞪着眼睛，雙目通紅，喉結上上下下，似乎有話想說。
可惜他身體的機能只能夠維持基本的生命，根本說不出話，而且秦川也不在意他說什麼。
倒是被綁在另外一邊王馨慧看着被秦川抱着的孩子，一邊恐懼，一邊想要將孩子搶回來。
秦川慢慢走到王馨慧的身邊，讓她可以看到自家的孩子：“你是個好女人，真正意義上的，可惜，你有了這麼一個丈夫，真的可惜，如果有來生，希望你可以擦亮眼睛。”
秦川一邊慢慢的說着，一邊舉起右手，慢慢的平舉到王馨慧的頭頂上。
而王馨慧的身體抖得如同篩子一樣，甚至於不停的有水滴滴在地上......
一旁的趙興城的低吼聲更加急促，彷彿在說，滾開，別動她，像極了當年的秦川。
秦川的手還是落下了，王馨慧死了，死前，眼睛一直在盯着秦川左手抱着的孩子，帶着深深的恐懼，以及遺憾。
孩子，對不起，不能夠陪着你長大了，是媽媽對不起你.......
而趙興城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一般，直愣愣的掛在木架上，也不知道，是否有過那麼一絲後悔，如果以前不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好了。
“嗚哇——嗚哇——”本來熟睡的孩子，這個時候竟然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連心，感應到了自家母親的死亡，大哭了起來。
孩子哭聲驚動了趙興城，讓他再次看向秦川手上的孩子，然後再看向秦川，強烈的情感從他的眼中透露出來。
你要殺，要折磨我，都衝我來，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還不到一歲的孩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吧，放過他吧！
秦川低頭，看向正在哭泣的小孩，兩人對視，小孩頓時停止哭泣，好奇的打量着這個陌生人。
秦川雙目如海，深淵不可測，而小孩子乾淨純潔，如同夜空繁星。
兩者對視了有十餘秒，秦川抿了抿嘴脣，還是將右手慢慢的扣在了孩子的脖子處。
“啊吧，啊吧——”趙興城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眼中都是淚水。
“孩子，對不起！”
秦川閉上眼睛，猛地一用力......
秦川將孩子的屍體，放在已經宛如行屍走肉的趙興城下面，緩緩的走出了這間審訊室。
只是身形佝僂了許多，挺拔的身材一下子像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