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跑了一陣,終於來到了顧家的校場之上,入眼之處,就看到顧家負責護衛事宜的李管事已經在那裡等住,清點人頭了!
而另外一位清瘦的老人則是跟在李管事的身邊,身形挺拔,不顯老態,彷彿那遒勁的蒼松一般。
“王二,就等你了,趕緊入隊!”管事看到了王二,笑罵道,倒也沒有去質問他爲什麼差點遲到了。
以他對王二的瞭解,必然又是因爲照料那些個畜生耽誤了時間。
不過作爲顧家的老僕,他最欣賞的也是王二這種做事情一絲不苟的態度,要麼不做,要做就努力做到最好!
加上他跟已經故去的王老僕也有着不錯的情分,所以對於王二也是多了些許的寬容,否則若是尋常僕役的孩子敢踩着點過來。
即便他不會取消這個孩子的測試資格,也會稍許懲罰一下,來彰顯自己的威嚴!
而此時,校場的周圍,都是站在校場上孩子的父母,都是顧家的僕役。
顧家作爲清水城的大戶,家宅千畝,有僕役數千人之多,在這清水城儼然是一個土皇帝,不過顧家的主人也不是那種暴虐之徒。
實際上,這些僕役不去幹活,而是聚在校場周圍,也是得到了主家的默認,畢竟現在在校場上測試根骨的都是自家孩子。
這是決定自家孩子以後命運的一次機會,自然會讓做父母緊張重視。
貧苦人家,一輩子可能都等不到一次翻身的機會,所以對於這次測試根骨,在顧家看來,不過是例行公事,挑選一些未來比較高級些的奴僕罷了。
可是對於周圍作爲僕役的父母來說,不亞於一次高考!
“好了,都站好,然後等我叫到名字的,都走到我身旁的這位穆先生這裡來,不要發出聲音,不要交頭接耳!”李管事擺出了嚴肅的面孔。
頓時他面前的孩子都是露出一副怯怯的表情來,噤若寒蟬!
甚至有些許個孩子,都要哭出來了。
畢竟他們原本在家裡好好的,就被父母帶來了這裡,讓他們乖乖聽話,不要哭鬧。
當爹孃在身邊的時候,自然沒事,後面他們走到一邊,而自己身旁又多了更多跟自己同齡的小孩,剛開始還自覺有趣,倒也沒有感到什麼畏懼害怕。
可是現在,面前這個大人,一副想要打人的樣子,並且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比自己孃親揍自己老爹的時候還要可怕。
倒是王二一副淡然的樣子,主要是他跟別的小孩不一樣,他從五歲就開始在顧家做起了活計來,顧家這些管事更加可怕的表情他都見過,早就見怪不怪了!
看到一衆小毛頭都乖乖聽話了,李管事滿意的捋了一下自己的鬍子,然後拿起名單,開始喊起了名字來。
“週一奇。”
當即有一個小孩略帶猶豫的站了出來,而圍觀的僕役之中,有一人眼中頓時露出熱切和期待的神色。
“過來!”身形挺拔的穆先生對着叫做週一奇的招了招手,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看着眼前這個老人的模樣,週一奇頓時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但是一想到來得時候爹的囑咐,要是自己敢不配合,回去之後,就打自己一頓,並且一天不給自己飯吃。
想到這裡,週一奇慫了,艱難的挪着步子,來到了穆先生的面前。
穆先生眼神閃過一絲失望,俗話說,三歲看老,這般怯懦的性子,即便根骨俱佳,成就也有限。
不過他只是顧家請來的摸骨師,拿錢辦事,這些小孩子有什麼未來的成就,也輪不到他來管。
他當即上手,先是從週一奇的脊椎處按壓過,然後是肩胛,然後是腿和手,不過短短兩三息左右的時間,手法快如閃電。
就連週一奇自己也只是感覺自己如同清風拂過,沒有什麼太多奇怪的感覺。
“好了,下一個!”
穆先生開口,週一奇頓時如蒙大赦一般竄回到了隊伍之中。
“下等!”
穆先生對着一旁的李管事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便不再多言。
而李管事也是默默的拿出筆,在自己的名單裡,週一圍的名字下面填了一個下等。
下等,就是根骨下等,沒有什麼培養的價值。
雖然用資質斷定一個人的未來不可能完全準確,但是放在顧家裡卻已經近乎百分百了,畢竟顧家遠遠無法,跟少林,洗劍閣等名門大派相比。
沒有強悍的功法,神奇的丹藥,逆天的機緣,根骨下等的孩子想要踏上修行路,並且有一番成就,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非是氣運所鍾之人,根本不要妄想做這白日之夢。
顧家能夠在這清水城佔據一席之地,完全是因爲,家裡的家主,是一位半步外景的高手,放在江湖上就只是二流高手而已。
但是放在清水城,就是實打實的第一高手。
顧家家主坐擁整個顧家的資源,尚且被卡在半步外景寸進不得,其餘的僕役,又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呢?
“羅步。”
“孫朝。”
“張二娃。”
一個個名字被李管事念出來,而後面的小孩子,看到前面週一奇只是被隨意摸了兩下就好了,也沒有什麼其他事情,也都是膽子大了起來,沒有之前表現的那麼唯唯諾諾。
不過根骨這種事情,跟表現無關,純粹就是自身的先天條件。
一個個孩子被測試過,二十多個小孩,一個根骨中下等的都沒有,更別提中等以上了。
李管事的面上也是多出了些許難看的神色,畢竟自己負責的事情,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結果,多少會影響自己在主家心裡的印象。
但是偏偏這種事情他又發不了火,畢竟根骨這種事情是天生的,根本無法強求,如果強求有用,家主現在也就不僅僅只是一個半步外景了。
倒不是說顧家的護衛不能夠從外面招進來,但是招進來的護衛,忠誠度怎麼能夠跟自家從小培養的相比。
就在李管事,以爲今年是沒有辦法挑選出可以培養的孩子的時候,王二也終於被叫到了。
穆先生看着眼前的王二,只感覺眼前的孩子有着一股難言的靈氣,眼神之中清澈透明得可怕,彷彿可以映照出自己內心之中的醜惡,慌忙挪開眼睛。
但是還是忍不住暗贊:“好一個少年郎!”
本來古井無波的心態也出了些許期待來,希望眼前的這個少年郎可以帶給他些許意外和驚喜。
他左右手相互捏了一下,鬆了鬆了雙手的筋骨,剛纔摸的人太多,有些僵硬了,多少有點影響手感。
對於其他孩子,他自然不會在意影響的這點手感會不會讓自己出現誤判的情況。
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叫做王二的孩子,他求的是零失誤。
活動了一下雙手的筋骨,穆先生朝着雙手哈了口氣,然後雙手宛如游龍一般在王二的身體遊走而過。
隨着雙手在王二的身體按壓,穆先生眼中的喜色越來越濃,別的小孩只需要兩三息,但是卻在王二的身上,花費了十息以上的時間。
“呼——”最後長長呼出一口氣。
“李管事,恭喜了,這孩子,是上等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