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之前還說拉赫洛墮落了，與夜獅、蒼白聖童混在一起。現在爲何又如此看不起祂？”淡月楚女小心翼翼道。
丹妮傲然道：“那是因爲我先前更看不起夜獅與蒼白聖童！在我眼裡，拉赫洛是癟三，夜獅與蒼白聖童是乞丐，癟三與乞丐混，我當然看不起癟三。
可你一番大吹法螺，把夜獅與蒼白聖童一陣猛誇，也只是讓他們從乞丐變成癟三，我照樣看不上他們。”
淡月楚女不僅沒有被女王的豪氣干雲感染，反而心生悔意：龍女王被暴漲的力量迷惑雙眼，飄了。
“陛下，拉赫洛可是世界極限力量的代表呢！您看看遍佈世界的紅神廟宇就能明白，誰分吃的蛋糕最大，誰就是老大啊。”祂苦口婆心地勸道。
骷髏王座上的死神丹妮瀟灑一擺手，笑道：“你以爲我會輕視正義聯盟？恰恰相反，我在戰略上越蔑視敵人，在戰術上就會越重視那三巨頭。”
接着，她又問：“說說看，聯盟都有哪些人，有多少人？”
淡月楚女挨個點了七八十個神靈的名字，只有少部分丹妮聽過。
最後，祂無奈道：“大概兩百以上，具體數量無法統計。”
“怎麼這般多？多到無法計算。”丹妮又驚又喜。
“您上次不是捉住穆爾忒雅女神麾下一名使靈？”
“西蕊洋心是坦格利安高貴私生子，擔了這個名，就有維護坦格利安家族榮譽的責任。
說到底，這是坦格利安的家事，與穆爾忒雅那濺貨之神有什麼關係？”龍女王冷冷道。
——搶了別人家的天使，還說與別人無關，您也忒霸道了些！
淡月楚女心中腹誹，嘴上解釋道：“就和穆爾忒雅一樣，很多強大的法則神都有不止一個的使靈。
類似穆爾忒雅這種與人類聯繫緊密的神系，可以比較容易統計出使靈的數量。
可有些隱秘神，諸神甚至不知道祂的真名，更何況神國中的使靈？
這就造成聯盟的神靈數量、身份無法統計完全，只能有個大致的估算，不低於兩百。
不過您也別輕視那些使靈。
使靈並不代表弱小，事實上，祂們比很多野神更強，比如，您的天使馬修，他也是使靈，卻屠神如麻。”
“祂們爲何針對我呢？”丹妮一臉無辜，苦惱地問。
——陛下，事到如今，您就不能坦白點嗎？
可祂不敢坦白地問出來打女王的臉，只委婉地問：“您最近有沒有觸動靈覺中危機感？”
丹妮抿脣思索片刻，點頭道：“一直都有，總有歹人想謀害本王。”
淡月楚女臉頰抽搐，又問：“最近危機感有沒有加強呢？”
“唉，被你這麼一提醒，似乎真的更強了。”龍女王無奈嘆道。
“您有危機感，諸神也有，縈繞在祂們心頭的危機來自您。所以，正義聯盟並非針對您，而是您一心針對祂們。
最近兩年，世界範圍的神靈或多或少都感到內心不寧，也都開始相互串聯。
那些被七藏殺害的神靈，都是如此。
心中缺乏安全感，而只有力量是最有力的保障。
於是，野神、城邦神都出門尋找提升實力的機緣，然後......”
——然後祂們得到最徹底的安寧，世界也一片清淨。
丹妮心裡吐槽。
“唉，現在超凡界的混亂程度，簡直超越過去幾千年的總和。”淡月楚女感慨道。
“正義聯盟都有哪些針對我的陰謀？”丹妮問。
“首先，祂們要儘快幫拉赫洛搶奪您救世主的身份，不是阻止世界墜落的那個‘大救世主’，而是斬殺異鬼王的‘小救世主’。”
“一定要快，快到你還沒來得及把火之歌開發完全。”淡月楚女強調道。
“這有什麼用？”丹妮好笑道。
“異鬼王死亡，代表長夜走向終結，屆時，召喚太陽會成了世界之大勢。
可您沒有真神位格，短時間內無法吟唱完整的法則之歌，能召喚太陽嗎？”
丹妮臉上的譏笑消失。
“您不能，那麼大勢就在拉赫洛那一邊，祂剛終結長夜，必然得世界意志眷顧，而祂又是最好的召喚太陽的人選。”
“拉赫洛現在能召喚太陽？祂早丟失真神位格。”丹妮道。
“這就是諸神支持拉赫洛的原因啊！”淡月楚女凝重道：“我不是真神，對真神位格沒有直接感受。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真神即便丟失真神位格，也能很容易再撿起來。
就像您的家族即便失去鐵王座，與從來沒當過王的強大家族相比，在民衆心中也更有正統性，更容易奪得王國。
總之，到那時，拉赫洛只有吞食您，才能召喚太陽，而一旦吞食您，祂甚至能阻止世界墜落。
這對世界，對世界中的生靈都有利。
那麼，您願不願意爲世界犧牲呢？
無論你願不願，諸神會逼迫您，快被長夜逼瘋的人類會逼迫您，天下所有期盼太陽的生靈也會逼迫您。
如此，世界意志開始逼迫您。
也許，除了您自己，世界上所有存在意識的生靈都希望您犧牲，那時，您如何自處？”
“好一招以勢壓人。”丹妮嘆息一聲，問：“布蘭，你怎麼看？”
一隻大黑鴉如泡沫般浮現在骷髏王座的護手上。
“三眼烏鴉？”淡月楚女有些驚懼，差點落荒而逃。
大烏鴉瞥了祂一眼，淡淡道：“正義聯盟的謀劃沒問題，卻可行性不大。
因爲陛下您意志堅定，人類死光，世界毀滅，您也道心不移。”
“這說的什麼話，我有這麼自私嗎？”丹妮不滿道。
“這不是自私，您纔是世界的未來，是真正的大勢！
只要您能掌控初火的力量，人類死絕，世界墜毀，命運之河斷流，也不過是重新開天而已。
創世就在您一念之間。
世界毀滅，多大個事兒呢？”布蘭淡淡道。
“不錯不錯，布蘭你不愧是三眼烏鴉，能看清大局與大勢！”丹妮滿意點頭。
“創世，太遠了吧，陛下您還是要多着眼現實啊！您不在乎人類的反應，可世界意志呢？”淡月楚女訥訥道。
“布蘭，你繼續。”丹妮道。
“世界意志就是個腦袋不靈光的表子，你現在抽它幾巴掌，向它吐口水，它恨您，卻也拿您沒法子。
過幾年，等您吟唱出完整的火之歌，它依舊會靠過來，給您最大的眷愛。
唯有一點，您不能給那表子太長時間的等待，否則，它會變瘋狗，暴躁、撒潑，然後對撕咬你。
假如，拉赫洛今年搞定異鬼王，那您別想再用十年時間慢慢修煉。”
“這麼說，我還得期待異鬼王晚點死了？”丹妮古怪道。
大烏鴉搖頭，道：“首先，寒神與長夜都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悲觀點說，現在都不是最寒冷的時候。
等大河冰封，等波濤不興、大海死亡，等風停下來、長城內外不再有溫差，真正的長夜纔算到來。
其次，在維斯特洛，沒人能從您手裡搶異鬼王的人頭。”
“異鬼王可能去厄索斯大陸。”淡月楚女忽然道。
布蘭驚疑，“爲什麼這麼說？連我都不知道它的動向。”
“我不確定，”淡月楚女凝眉道，“我只是聯盟裡的傳聲筒，夜獅大人並沒把全部計劃告訴我。
但作爲月詠者，我從祂的一些話中聽出些蛛絲馬跡，似乎，夜獅百分百確定，厄索斯大陸也會鬧異鬼。”
布蘭凝重道：“夜獅如何確定的？布拉佛斯人恨不得在四百公里的狹海上拉一道網，任何一座來自顫抖海的冰山靠近陸地，都逃不過他們的監察。
我也一直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狹海洋麪，一旦有形成冰山的跡象，會立即發出預警。”
“我不知道。夜獅陛下有心隱瞞，月詠者的預感也無法察覺。就像您要做什麼，我就預測不到。”淡月楚女無奈道。
大烏鴉閉上雙眼，意識在渾濁的命運之河探尋。
良久，它睜眼道：“命運沒給出明確的答覆，不過我心裡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局勢似乎真有失控的跡象。
陛下，您得抓緊時間了，早點吟唱出完整的法則之歌，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找機會搞定貝勒裡恩？”丹妮皺眉問。
同一天，相隔不過一小時，前後兩次面對同一個問題，布蘭沒了之前堅定，遲疑着道：“也許，真該冒險一次。”
這，便是夜獅的目的了。
讓淡月楚女暴露正義聯盟的計劃，是爲了給丹妮緊迫感。
此時，別說丹妮沒看出來這是計中計，就連三眼烏鴉也中了招。
如果丹妮不爲所動，正義聯盟也沒有損失，輔助拉赫洛，以勢逼人，屬於陽謀，不怕暴露。
如果丹妮焦急，急吼吼踏入煙海包圍圈，夜獅更開心。
與以大勢必死龍女王，然後成全拉赫洛相比，夜獅更想在煙海直接做掉天賦卓絕的紀元之子，然後祂能憑實力分一杯羹。
至於說，爲何夜獅等黑暗魔神寧願幫拉赫洛，也不肯容忍龍女王......
正義聯盟能組建的根本原因，卻還是爲了自保。
諸神黃昏絕不是祂們爲針對龍女王，故意編造的藉口。
你讓丹妮說句真心話：等你吟唱出風與火法則之歌，成爲天下最強天神，等你能一巴掌拍死一大羣邪神時，會不會一巴掌拍死祂們呢？
一定會。
餵養龍娃，三觀不合，爭奪“神界”的霸權，都是理由。
活了億萬年，那些邪神不可能當個NPC，對死亡預兆沒半點感應。
所以，丹妮與諸神間必有一戰，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別人。
丹妮與布蘭沉默時，淡月楚女接着道：“以大勢逼人只是正義聯盟的總戰略，如果能有機會直接圍殺您，祂們也絕不會放過。
比如，傳經小隊出現後，祂們又有了新的補充計劃。
您是如此重視親情，如此愛護私生子兄弟，祂們便打算通過威脅他的生命安全，逼你出手救援。
如此，便可以設置陷阱埋伏您。
如果提利昂出現危險時，您也始終不出現，聯盟就乾脆逮住他，用他要挾您。
如果您連要挾也不接受，數百位神靈會各使用一種最殘酷的手段折磨他，讓他痛不欲生，讓你悲痛欲絕，讓他叫聲淒厲，讓您無心修煉，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讓您在極端痛苦與悲傷中犯下大錯。”
“好狠、好歹毒的邪神，打蛇打七寸，祂們抓住了我的致命要害啊！”陌客丹妮捂着心口，臉上痛苦、爲難、憂懼、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