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丹妮再次恢復意識時,發現身下海船寧靜如平地,沒有一絲顛簸。
她眨眨眼,頭頂是低矮的木頭天花板,她還在大船中,那麼海船停了?
想到這丹妮不由想要下牀出去看看,可剛一動彈竟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綿的,好似久病初愈的病患。
我生病了?
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清醒時最後一個場景被回憶起來:我吹響縛龍者,卻沒有按照瓦雷利亞人的法子去扭曲小龍的意識,然後眼前發黑鼻子流血,暈了過去?
“嘶嘎——”
正想着,便有三個猙獰的“蛇頭”探了過來,帶着滾燙的氣息,很舒服。
是大黑,小白與小綠,原來他們三個一隻守在牀榻邊。
丹妮很開心,小白與小綠真的恢復如初了,金色與翡翠的生動眸子,看向她的目光帶着親近的情感。
丹妮剛一摸上他們溫熱的腦袋,彷彿錯覺一般,竟覺得突然間有了力量,掙扎着坐起身子,向門外大喊起來:“姬琪,伊麗,多莉亞!”
三個侍女一直守在門外,此刻聽到丹妮的呼聲立馬“蹬蹬蹬”地跑進來。
“卡麗熙,你醒啦!”伊麗激動得眼淚汪汪。
“卡麗熙,你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東西,已經四天啦!”姬琪揉着紅彤彤的眼眶問道。
“卡麗熙,我們到奴隸灣了,正停靠在阿波斯塔碼頭!”多莉亞抱着一個瓷盆,一邊輕柔給她擦臉,一邊溫和說道。
“四天,這麼久?”丹妮吃了一驚,忙問道:“我昏迷這些天,馬人與水手他們可發生動亂?”
多莉亞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安慰道:“您的龍一直守在您身邊,大家都知道您只是昏迷,並沒大礙。他們只焦急等您醒來,並沒發生什麼衝突。”
“卡麗熙,當時您鼻子嘴巴眼睛都在流血,看着太嚇人,我們都以爲......嗚嗚嗚......”馬人女孩姬琪說着就嗚嗚哭了起來。
“哎,別哭了,我沒事,沒事......”
丹妮洗漱過後換了件旗袍就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去,對喬拉等人又好一番安撫。
www●ttκΛ n●C〇
“那個龍之號角真是一件魔器,公主殿下,您今後可別再嘗試了。”幾天不見,不但喬拉鬍子拉碴,一臉頹廢樣,就連帥老頭白鬍子也神情疲憊,雪白垂髯粘着褐色污跡。
“縛龍者呢?”丹妮不置可否。
“放在底層倉庫,您——”喬拉急着想要勸誡。
她擺擺手,笑道:“我不傻,只是想問一下,號角有無損壞。”
“損壞?”他疑惑不解,“爲什麼會損壞?那是龍角鍛造,表面還有瓦雷利亞鋼鐵箍,用鐵錘砸都砸不壞吧?”
那可不一定,當時她並非使用正確的方式解除對號角龍的束縛,那一連串閃電符文八成便是內部結構崩壞的徵兆。
而且丹妮醒來後,嘗試着進入龍靈狀態恢復身體時,意外發現自己意識海中竟有一串金紅閃電一般的符文。
即便第一次遇到,她也明白,這八成是來自龍之號角的一道巫術符文。
丹妮很想嘗試自己有沒有使用巫術的能力,可理智告訴她,如今這種身體狀態最好老實養傷。
“咱們什麼時候到的阿波斯塔?”丹妮看着遠方如天神墳包鼓起的高大紅色金字塔羣,心裡感慨萬千,有着如此偉大文明的民族,竟墮落到以奴隸貿易作爲主體經濟。
金字塔的技術含量有多高?
即便到了21世紀初期,科學家還無法確定古埃及人是如何鍛造出它們的,甚至很多人懷疑有外星文明插手其中。
實在是其中涉及的建築學、幾何形、動力學、星象學等方面的知識太多太深奧。
古吉斯帝國雖被瓦雷利亞人毀滅,現在的吉斯人依然能建造200米高金字塔,聽說彌林的大金字塔有210米。
“昨天中午便到了,還有阿波斯塔海關官員過來詢問我們需要什麼奴隸。”喬拉回答道。
丹妮讓他先去知會阿波斯塔奴隸主一聲:她要買無垢者。
她自己在船上休養了兩天,才第一次踏上碼頭。
阿波斯塔坐落在蠕蟲河出海口,從老舊殘破的碼頭開始,殘破的街道,嚴重風化的城牆,城內的金字塔,都一片紅色。
丹妮看了竟有點親切,因爲阿波斯塔的吉斯人用的是燒製的紅磚,她老家附近便有座磚瓦廠,也是燒的紅磚,村裡家家戶戶都用紅磚砌牆。
而在阿波斯塔,碼頭由紅磚壘砌,街道鋪着紅磚,金字塔也覆蓋一層厚厚的紅磚,整個一片充滿鄉土氣息的紅。
不過一切建築都太過老舊,紅磚已經開始大規模風化,一陣風吹來,竟帶起股紅色粉塵風暴。
細小的紅色粉塵很容易刺痛眼睛,還讓人呼吸不暢,阿波斯塔的婦女出門都用紗巾蒙着臉。
他們一行人在早晨七點左右出發,爲了更加安全,丹妮沒有騎自己的小銀馬,而是坐上喬拉提前爲她購買了一輛寬大的牛車。
魁洛、阿戈與貝沃斯留在船上看守龍,來到奴隸灣,丹妮反而不敢把龍放出去打野了。
她害怕某些人嘗試獲得“屠龍者”的美名,連大黑也戴上了鎖鏈。
丹妮也沒讓侍女跟隨,對面坐着白鬍子。
喬拉自從得到那套讓人炫目的瓦雷利亞鋼鎧甲,便天天穿在身上。
一身鎧甲的他只能與喬戈、拉卡洛騎馬護在牛車周圍。
清晨的碼頭廖無人煙,牛車的木頭輪子在凹凸不平的紅磚石道上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與馬蹄聲混合在一起,竟帶起一陣陣迴音。
“吉斯人太懶惰了吧?太陽都升起一個多小時了,還不出來工作。”丹妮探頭看向窗外,疑惑道。
“來這裡的人多是爲了購買無垢者,商船很少到此,沒有商業貿易便不需要碼頭工人與商販,吉斯人能爲誰工作?”喬拉回答道。
“喔,原來如此。”
“殿下,您的臉。”白鬍子一直盯着丹妮如新剝雞蛋殼的嫩滑臉蛋看,心中驚疑萬分,幾次欲言又止,這會兒終於找到機會問:“我記得昨天還有一片暗紅血痂。”
“呵呵呵,我今天要見客嘛!”丹妮樂滋滋撫摸自己光潤細膩的皮膚,笑呵呵說:“爲了快速恢復傷勢,我昨晚烤了半夜火,也虧得靠岸了,不然都沒那麼多木柴。”
“烤火?”老人越發茫然。
“放在火上灼烤,像燜紅薯那樣。”丹妮說。
“可是您的臉不就被火燒傷的嗎?”白鬍子駭然。
“被龍炎燒傷的,普通火焰對我沒有傷害。”丹妮糾正道。
“唉,找機會給你看看就明白了,”她摸摸臉蛋,自顧自說着老人一點兒也不懂的話,“高溫可以加快血液循環,促進新陳代謝加快,還能消毒、除蟎、祛死皮、燃油脂、瘦臉、緊膚......好處多着呢!”
“牟昂——”一聲響亮的叫聲在車窗邊響起,丹妮掀開布簾一看,就見一頭背上馱着個格子座箱的大象從旁邊緩緩走過,前方還有個黑紅頭髮朝天豎起的吉斯人牽着繮繩。
走出碼頭,走到海岸邊的街道,終於開始出現生活的氣息。
“前方可是落日之海的坦格利安女王?”一道生硬的通用語自前方十字路口傳來。
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嘚嘚嘚”,十來騎駿馬奔馳而來,帶起的紅色粉塵讓丹妮不由放下了布簾。
“這是大草原的卡麗熙,七國守護者,偉大的龍之母,先民、安達爾人和諾伊拿人的女王,丹妮莉絲陛下。”喬拉駕馬上前一步,對過來的騎士喊道。
過來的騎兵琥珀色的皮膚,身上穿着帶刺繡的亞麻布衣衫,褶子布裙,和皮涼鞋。
肩部披着黃絲制式披風,披風上縫有許多閃亮的銅盤,烈日之下反射出無數個小太陽。
這些阿波斯塔騎士沒戴頭盔,也沒法戴,他們遵循吉斯人的傳統,紅黑相間的頭髮抹油往上豎起,並盤成各種奇怪的形狀,有犄角、翅膀、刀鋒,甚至抓握的手......
古里古怪,沒有半點美感,反而看着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的犄角。
“善主大人讓我們去碼頭接你們,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麼早。”爲首之人大咧咧說道。
一邊說,還一邊探頭探腦,努力從窗簾縫隙間看清丹妮的樣貌。
丹妮見他這麼沒禮貌,心裡微怒,卻也不發作,只心裡記下小本本,掀開簾子,讓他看個夠。
誰成想那貨竟用瓦雷利亞語嘀咕道:“沒有龍呀!”
mmp,如果你面露驚豔之色,再多說幾句讚美的話兒,咱就立刻原諒你了,可現在......
“哪位善主閣下讓你們接我的?”丹妮面不改色,微笑着問。
“你們不是要買無垢者嗎?當然是克拉茲尼·莫·納克羅茲善主。”騎士說道。
奴隸灣東岸有三個主要的奴隸城邦,經營無垢者的阿波斯塔,訓練牀奴的凱淵,大規模販賣技術類奴隸與精英角鬥士的彌林。
明明做着世上最令人髮指的惡行,那些奴隸主還爲自己取了個很不要臉的稱呼:阿波斯塔的大奴隸主叫“善主”,凱淵老鴇們叫“賢主”,彌林奴隸角鬥士的主人叫“偉主”。
吉斯人認爲割別人唧唧是善,精通七種春啼訓練之術叫賢,讓人類像野獸一樣血腥廝殺是偉大?
帶着淡淡硫磺味的黃色的泉水,從鷹身女妖鼓囊囊的胸部汩汩涌出,爲烈日炎炎的廣場帶來絲絲縷縷的清涼氣息。
鷹身女妖是吉斯人信奉的神靈,也是他們民族最後的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