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慈悲，我親眼看着他被聖麻雀接引到天堂。”伊利里歐欣慰地笑了。
“那你知道伊耿爲何能上天堂嗎？”
“伊耿是個好孩子，從小接受亞夏拉女士和克林頓爵士教導，信仰虔誠，遵守騎士之道，故而能受到聖母庇護。”
說着、笑着，厚眼袋下多了一層褶子的老臉又爬滿哀傷。
“伊耿或許虔誠，但他原本不夠上天堂的......”珊莎把龍女王轉讓聖徒資格的事說了一遍。
“這......你說笑吧？上天堂的名額還能轉讓？“伊利里歐不太相信。
“丹妮莉絲與聖麻雀一樣，是七神聖子，你見過下凡的聖麻雀了？他現在可了不得，成了天堂接引使，還爲聖母管理一座天堂島。”
想到當日見到的大-麻雀，胖商人有些信了，看向兒媳婦的目光中也漸漸多了一絲異色，“所以呢，你想做什麼？之前你可都不願見我一面的，今天不僅見了，還對我說了這麼多。”
“我在臨冬城見過丹妮莉絲了，她不會放過你，卻並不責怪伊耿，也不嫉恨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珊莎淡淡道。
“這很好，很好，”胖子眼睛又一亮，欣喜道，“難怪能被聖母選爲聖子，丹妮莉絲與她父親完全不一樣。”
“不僅如此，她還承認伊耿是一名坦格利安，伊耿當日的‘一族兩支’她依舊認可。我的孩子將是‘黑劍坦格利安’的唯一繼承人，而黑劍坦格利安的先祖爲伊耿·坦格利安四世......”
珊莎每說一句，伊利里歐的眼睛便瞪大一分。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一臉難以置信。
“不然，我何必來找你？”珊莎的表情很冷漠。
伊利里歐慢慢恢復平靜，若有所悟地問：“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一切。”
“一切？”伊利里歐眉頭一挑，“我就伊耿一個兒子，如果你爲他生下孩子，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可你要來做什麼呢？”
珊莎撫摸脈搏有力的小腹，眼神堅定似鐵，“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又能做到什麼程度，但我會爲我的孩子拼命爭奪一切最好的東西。”
“好，非常好！”伊利里歐好似被戳中了G點，雙眼放光，興奮得難以自已，“你不是個好妻子，卻一定是一位好母親。”
“我怎麼不算好妻子了？”珊莎皺眉。
“你是好妻子就不該放任伊耿被焚燒，在這方面，你連丹妮莉絲都不如。”伊利里歐毫不掩飾自己對媳婦的怨憤。
“我不知道史坦尼斯會——”爭辯了一句，珊莎又立即收起苦澀的表情，淡漠道：“我與伊耿的事，用不着你管。他從天堂下凡，一句也沒提到過你。”
“天堂下凡？”伊利里歐有些懵逼。
“伊耿死前沒見到我，心中一直有個結，幸而聖母慈悲，允許他離開天堂降臨人間一次，昨天晚上我與他在夢中聊了很久。”
“還能這樣？”胖子將信將疑，卻又想到連大-麻雀都能人間顯聖，伊耿託夢也非不可能。
“他就不肯原諒我？我與你一樣，都是爲了讓孩子獲得最好的一切。”他沮喪道。
“我和你不一樣，我的孩子會活在榮譽、鮮花與掌聲中，一輩子清清白白。”珊莎冷冷道。
“我真誠希望你說的話都能實現。”伊利里歐看着媳婦的肚子，沉聲道：“我需要做什麼？”
“先說說你在潘託斯的家底。”
“宮殿、商鋪、海船、莊園，數量太多，我記不清，需要賬簿。”
“糧食與侍衛有多少？”珊莎皺眉道。
“可靠的侍衛只兩百人，對你沒用，但糧食我準備了很多。”
胖子得意一笑，“很早之前，我就從丹妮莉絲那知道長夜將至的消息，然後開始大量屯糧、屯田。
之後，爲了幫伊耿征服維斯特洛，爲了幫他在拿下君臨後收買人心，又耗費數百萬金龍的巨資，從世面上無限量收購糧食。
到現在，我一共爲他準備的小麥、黃油、燻肉總量超過五十萬噸。足夠在真龍聯盟拿下河灣糧倉之前，維持君臨市面上的糧食供應。
可惜命運對我太過不公，千般算計萬種謀劃，全都因爲一個幾乎被淘汰出局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珊莎不耐煩打斷他的埋怨，雙眼閃爍興奮的光芒，問：“那些糧食都在風息堡嗎？”
胖商人搖搖頭，“風息堡只是暫居地，運去五千噸就足以維持軍隊日常消耗。
之後，陸陸續續運了20萬噸到龍石島，剩下的都儲存在潘託斯與密爾的糧庫裡。”
“龍石島？”珊莎皺眉。
“伊耿的目標是君臨！”伊利里歐皺着臉道：“龍石島就在君臨大門口，龍石島還安全。”
“那批糧食只怕要不回來了。”珊莎嘆息。
“龍石島不缺糧。”伊利里歐不確定道。
“那批糧食先不管，你立即離開谷地，把剩下的糧食全部轉移到塔斯島。”珊莎正色道。
“塔斯島？爲何不是風息堡？“胖商人一臉莫名其妙。
珊莎搖了搖頭，無奈嘆道：“史坦尼斯勢大，不知何時就生出奪回族堡的念頭。
他有翼龍軍團，拜拉席恩在風暴地的號召力遠超伊耿，翼龍配合風暴地諸侯拿下風息堡並不困難。
而塔斯島之於風息堡，猶如龍石島之於君臨，都位於門戶海灣中。
布蕾妮是塔斯島唯一繼承人，也是我現在僅有的兩位封臣之一。
她對我絕對忠誠，遠比黃金團更可靠。
若出現變故，黃金團可立即撤到塔斯島保存實力。
此時此刻的風息堡，絕對不能當成根基之地，但在未來......”
說到這，珊莎的藍眸似乎蒙上一層晦暗不明的幽光，“我這次把瑞肯帶到月門堡，可不是爲了幫勞勃找個伴。
臨冬城能守住最好，如果不能......
反正史塔克也不是沒失陷過族堡，再被異鬼打破一次也沒關係，只要史塔克都活着，就還有希望。
史坦尼斯要在臨冬城下挑戰異鬼王，臨冬城失陷，他必然早已戰死。
那時候，風息堡會成爲黑劍坦格利安與史塔克的另一根基之地。
而風息堡位於君臨南方，有兵又有糧，一定比攸倫與瑟曦堅持得更久。”
伊利里歐面色一變，“你還沒放棄鐵王座？”
珊莎冷笑，“爲什麼要放棄？我肚子裡可是一名坦格利安，而且，丹妮莉絲依舊堅持‘終結長夜者爲王’的誓言。
只要我的競爭對手死光，我未必沒機會。”
“你現在......僅靠布蕾妮與那個誰？”伊利里歐眉頭擰緊，心裡充滿擔憂。
珊莎自信一笑，“布蕾妮和我二姥爺布林登·徒利，再加上黃金團。
論根基之紮實，其實更勝此時的史坦尼斯。
當然，我也不傻，我的孩子值得最好的，鐵王座只是最高目標。
如果史坦尼斯真能解決異鬼王，我就帶領黃金團與那批糧食向他效忠，換取一個公爵的爵位。”
聽到媳婦這麼目標遠大卻又無比務實的計劃，伊利里歐徹底放下心來。
“好，我會全力幫你。除了糧食和黃金，我還豢養了一個百人隊的殺手組織，連同瓦里斯的情報機構，都給你。”
“還有殺手組織？”珊莎驚喜道。
“在狹海各大城邦，哪位貿易親王不養一羣水舞者刺客？刺殺別人，防止別人的暗殺。”伊利里歐苦笑道。
就連他自己，也是一名頂級水舞者呢！
沒高明的劍術，壓根活不到現在。
“很好，我們就隱在幕後，看他們表演。”珊莎臉上露出久違的暢快笑容，“現在，我去見見史坦尼斯，看他爲何還沒履行與丹妮莉絲的約定。”
......
二鹿沒打算食言而肥。
他從長城回來後，就聽從龍女王的建議，穿上伊耿的瓦鋼鎧，要求梅麗珊卓陪他去北境死肛異鬼王。
梅姨卻千百個不願意。
“你現在還沒準備好，就像亞梭爾亞亥需要犧牲妻子鍛造紅劍一樣，你也需要犧牲最愛的人鑄造屬於你獨有的‘紅劍’——半神魔龍瓦格哈爾！”她這樣苦勸道。
爲了向他證明所言非虛，兩人在補魔之後再次攜手站在壁爐邊，透過火焰觀察未來。
在火焰中，二鹿看到了異鬼王模糊的身影，對方似有所覺，然後救世主與異鬼王第一次隔空對視。
在那對放射藍光的眸子在注視下，二鹿的靈魂幾乎被凍碎，他看到無盡的寒冰、黑暗與死亡，好像有一隻大手攥緊他的心臟，使勁往地獄拉扯。
那一刻，二鹿感受到徹骨恐懼。
“現在，你明白了嗎？”梅姨一揮手，壁爐火焰咆哮騰空，又轟然爆炸，異鬼王的藍光冰眸消失，二鹿從攝魂恐懼中掙脫，大口喘氣，汗流浹背。
“陛下，您還沒準備好。”紅袍女輕撫他汗溼的脊背，輕嘆道：“你需要魔龍。行大事者，哪有不犧牲的？”
“希琳是我女兒，是我的繼承人。”二鹿啞着嗓子說。
他的眼神漸漸清明，接着道：“丹妮莉絲會幫我，三眼烏鴉也會幫我，我不信他們的幫助還比不上一條實力未知的魔龍。
僅僅丹妮莉絲一人，身邊就有三條魔龍！”
梅姨怔了怔，竟無言以對。
好一會兒，她才輕輕道：“他們很強大，但他們值得信任嗎？
丹妮莉絲還在與你爭奪鐵王座，綠先知是寒神的僕人，你放心把後背託付給那兩人？”
“我沒得選！長城倒塌，異鬼南下，七國危在旦夕。”二鹿表情痛苦，“你該比所有人都明白，我爭奪鐵王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救世主的使命。”
梅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