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時來的奴隸灣？誰送你來的？”梅姬看着彌賽菈，好奇問。
吃過早飯，龍女王再次開始今日的例行轟炸任務。
大熊昨天賠了姑姑一下午，今個兒也要上班了。
一會兒功夫，長長的木桌邊便只剩梅姬與彌賽菈兩個閒人。
嗯，龍女王臨走前讓她們十點左右再下去，侏儒昨晚很辛苦，這會兒還在休息。
“好幾個月了，提利昂舅舅送我來給女王當人質，還讓她幫我治療臉上的傷。”彌賽菈摸摸光潔細膩的臉頰，神色複雜道。
“傷？”梅姬凝神看去，終於在細膩的奶白肌膚下看到一絲淡淡的紅痕，順着痕跡往上延展，在耳朵處，又看到殘缺的耳垂。
“我是七神神廟內的白聖女，”彌賽菈拉了拉寬鬆白色祭司袍的衣襟，“亞夏拉修女教導我《七星聖經》，女王幫我凝聚聖牧師之印——可以在聖徒前使用弱化版的聖療術。
然後她讓我自己修復臉上的傷。
之前連耳朵與鼻子都掉了，如今每天都在緩緩復原。”
虔誠度達到200的聖徒，才能從聖母那得到神術賜福，彌賽菈顯然不夠。
丹妮爲這類人開了個小後門：將神術固化爲一種符文印記的聖牧師之印。
有此印記，可以通過繳納更高比例的神術使用手續費，使用簡化版的聖療術。
聖徒繳納50%的信仰之力，聖牧師祈禱產生的信仰之力，有75%歸大黑。
梅姬從珊莎那聽過聖療術與牧師之印，對此並不驚疑，反而不理解彌賽菈爲何會受那麼嚴重的傷，“在君臨，誰能傷到你？難道是喬佛裡聽說他很瘋狂。”
呃，別懷疑，梅姬真的不知道彌賽菈被侏儒送到多恩聯姻的事，更不知道黑暗之星砍傷了她。
這纔是沒有信鴉定點傳遞信件時，七國真正的消息流通速度。
彌賽菈只遲疑片刻，便把自己這幾年經歷粗粗講了一遍。
“哎，你幸虧沒回君臨，黑暗之星只是個例，君臨現在卻......
你弟弟託曼死了，知道嗎？
君臨現在好混亂，連國王都被人謀殺了，至今還沒找到兇手。”梅姬嘆道。
彌賽菈紅了眼眶，點頭道：“我聽拉蕾薩姐姐說過，託曼還那麼小，那麼天真，什麼都不知道......”
“哎呀，彌賽菈哭啦？”忽然，從月季花叢裡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誰，誰在那？“熊母大驚，花叢也就膝蓋高，一眼看透，完全隱藏不了一個大活人。
揉了揉眼睛，周圍看看，空蕩蕩，只她們兩個。
“活見了異鬼！”熊母臉都有些白了。
“是小霧，她在月季花苞裡。”彌賽菈說了一句，就站起身，小跑到花叢邊，伸出手指，輕輕在一顆卵黃大的粉紅花苞上戳了一下。
“嘭！“花苞倏忽間綻放，一團細小的紅色煙霧從花蕊中飛了出來，迅速膨脹到葵花那麼大一團，一張小姑娘的臉顯露在中央。
“我正在聆聽花語，你幹什麼打擾我？”
“啊——”梅姬驚呼，指着火霧構成的人臉，駭然道：“這是什麼妖精？竟還能說人話。”
“她叫小霧，不是妖精...唔，也算妖精吧，她是女王在索斯羅斯雨林撿到的樹精靈。”彌賽菈道。
“我不是......嘭！”火精靈猛然收縮成一團，再爆開，露出一隻60公分長的小女孩，火紅的頭髮海藻般飄散，有一張瓷娃娃般的臉蛋，身穿綠葉與花瓣編織的連衣裙，背後還有一對閃爍紅光的透明翅膀。
“我不是從雨林撿來的，”小霧歪着腦袋打量梅姬一番，好似看到什麼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忽然拍掌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母神的信徒！”
“母神？誰？你竟然還能變成人，好奇怪，難道是傳說中的古靈精怪？”梅姬茫茫然，好似來到老奶媽講的傳說故事。
“你看祂——“小霧縱身飛高三米，指着花園角落，夾雜在一片蘭草叢中的一根三尺高的樹樁，“祂就是你的母神！”
梅姬疑惑望去，雙眼越瞪越大，不可思議道：“魚梁木奴隸灣還有成活的魚梁木？”
樹幹手腕粗，白骨似的表皮，在凹凸不平的頂端，發出幾顆紅色的芽孢，甚至有三五片血手掌一樣的葉子展開。
正是當日在生長魚梁木籽的石室內，丹妮得到的那根魚梁木樹幹。
她從塞外帶了十幾株魚梁木樹苗，卻無一存活，反倒是那根準備用來劈開做劍柄與法杖的樹幹，竟沒有死亡。
起初也僅僅是沒枯萎，半死不活的，直到某一天，小霧提着小水壺爲它澆水，然後坐在上面用源語唱歌。
樹幹上焉頭搭腦的芽孢硬了起來，然後展開一小片血紅手掌葉。
丹妮知道後就驚呆了。
更讓她驚喜的是，這根魚梁木樹幹對修行風之歌有奇特的加成效果。
丹妮坐在樹幹邊聆聽風之歌，比在其它地方的效率高百倍。
這簡直都不是開掛了，就好似樹幹在把自己的風之歌經驗教給她一樣。
羊蛋的火之歌比拉赫洛高級，羊蛋奪走拉赫洛的火之歌；丹妮的火之歌又比羊蛋高級，她動搖了祂對火之歌的“獨資控股權”。
但丹妮能凝聚風之歌，並非她的風之歌比門神高級，而是門神已經寂滅，世界需要一位歌手來吟唱風之歌。
事實上，世界誕生億萬年，出現過很多對風之歌有感悟的生靈，但他們的風之歌都不如門神，故而無法取代門神的位置。
小霧的源語之歌，似乎喚醒樹幹中門神的.....對風之歌的記憶？
丹妮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樹幹中沒有任何意識，因爲她進去過。
當日在塞外，在綠先知庇護所，她的念頭進入魚梁木樹根中，可以進入黑暗的大地深處，可以進入樹幹中觀察樹木見證過的事。
但這根樹幹剛開始生長，既沒有深如大地的樹根，也沒豐富的閱歷與廣袤的視野——丹妮只能看到周圍10米內發生的事，而且只能追溯到小霧用歌聲喚醒它的那一刻。
......
梅姬走到樹幹前，蹲下身，疑惑道：“魚梁木不能離開維斯特洛呀？”
“小霧是樹精靈，聽得懂樹和花的語言，所以能種活魚梁木。”彌賽菈道。
“我不是樹精靈，我是丹妮母神創造出來的火精靈。”小霧不滿道。
“別不承認，伊蒙師傅與學者都說你是樹精靈。而且，你若不是樹精靈，如何懂樹語？
一定是你被女王契約時，傷了腦子。”彌賽菈言之鑿鑿。
“我之前可聽不懂花語，是母神教會我的。”小霧道。
呃，這可不是丹妮教她的，她自己都聽不懂。
花語、樹語，並非語言信息，而是一種狀態信息。
是小霧天天對着魚梁木樹幹唱歌后，自己領悟的技能。
丹妮猜測與森林之子的天賦和風之歌有關。
其實，她的火之創生是更重要的原因。森林之子能聽懂樹木的“聲音”，但不能讓老樹逢春。
小霧從火中誕生，自身也是火焰構成，體內有一種特殊的勃勃生機。
之後天天坐在魚梁木上唱歌，還一直聆聽丹妮的風之歌——這狀態，幾乎與第一位趴在門神樹幹上睡覺的森林之子一樣。
小霧天然就能吟唱出丹妮母神的風之歌，然後風之歌把體內的火之生機“送入”植物體內，由此激活了“超級小園丁”的天賦。
既然都是“樹精靈”了，梅姬也對小霧的園丁天賦不以爲奇，反而疑惑道：“你從何知曉我信仰舊神？”
“舊神？”小霧茫然搖頭，“什麼是舊神？”
“你爲何說它是我母神？”梅姬指着魚梁木樹幹，換了個說法。
“你身上有一根線，連在祂身上，我身上也有根線連在丹妮母神身上。”
“哪有什麼線？你腦子果然壞了。”梅姬得出自己的結論。
“我不和你說了。”
小霧對她做了個鬼臉，重新化爲一團火霧，輕盈如煙塵，虛幻似火光，倏忽間灌入一顆花苞，消失不見。
“這不就是神木林嘛，這顆魚梁木就是心樹！”梅姬環顧周圍一圈，恍然道。
“還真有點像。”彌賽菈輕輕點頭。
“哎，難得在萬里之外的異邦遇到這麼正宗的神木林，不祭祀一次太可惜了。”
說着，熊母就撥開蘭草，盤膝坐在木樑木樹幹前，開始入定。
呃，舊神沒經典教義，所謂祈禱，不過是在魚梁木樹下審視自己最近的行爲，也即是吾日三省吾身。
在吃晚飯之前，下班回家的丹妮習慣性到魚梁木邊修行，剛把念頭融入樹幹，就察覺魚梁木又有了變化。
似乎，在冥冥中與某處有了聯繫。
但她的念頭跨越不過去，也不知那處所在是哪裡。
“奇怪，難道還能連接庇護所的樹根？”
接着，她又驚喜發現，加速領悟風之歌的buff又升級了。
——每一棵被舊神信徒祭拜的心樹、魚梁木，都相當於一座信號塔，無數信號塔連接成一片覆蓋大陸的全知信息網。
此時，因爲熊母無意中的一次行爲，讓金字塔上的魚梁木樹幹感知到遙遠大陸的那片網絡。
如果再有幾百個來自維斯特洛的舊神信徒，每日定時來樹幹前祈禱個千兒八百年，也許丹妮能人在家中坐，便曉七國事。
當然，前提是植物全知網的主人不斷了她的網。
日子一天天過去，侏儒每晚哀嚎的時間越來越短，然後第二天梅姬與彌賽菈去看他時，也發現他的氣色越來越好。
接着，梅姬瞪大雙眼，仔細打量牀榻上的侏儒，驚疑不定道：“你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