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九皇子府 書房中
蕭湛手中拿着暗衛呈上來的密信,微微皺了眉頭,問道:“了空師傅還說了什麼?”
夜闌低頭回答道:“了空大師只讓屬下將這封信交給您,說您看了自會明白的。”
“明白?哼!”轉身回到到燭臺前,看着慢慢燃着的信紙,晦暗不明地說道:“我看更糊塗了,退下吧。”
“是”
信上無他,潦潦七個大字
“謝家有女初長成”
蕭湛自言自語道:“謝家有女......謝詩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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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伴着鳥語,斜入房內,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外面人的聲音,由遠及近,隨後在房間門口響起,
“姑娘起了嗎?”
“還沒呢!可是要催催?”
“還是別了,四夫人說待會兒纔過來,還是讓姑娘再多睡會兒吧。”
……
謝詩語抱着被子在牀上滾來滾去,雖然沒有自己在現代家中的牀那般大,但勝在柔軟,而且這具身子又小,滾起來簡直不要太舒服了。
忽然覺得古代的女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幸福可言,至少相比較於男子,女子的要求就沒有那麼苛刻,尤其像他們這些大家族,據說那些少爺們每日的功課都是滿滿的,包括禮、樂、射、御、書、數,還有六經什麼的。
謝詩語躺在那裡,自言自語:“好在我不是嫡長女也不是男子。”要不然真能逼瘋她。
他們這些大家族還好一些,會選擇專門請師父到家中授課,像她們多是家中女子在一起,請師父教授所需,男子多是去書院,就像現代的學校一樣,自然也有高中低之分,一般去一次書院都是一月一次假期,不分寒暑假,只在節日時會酌情放假。
由此可見,古代那種十年寒窗,頭懸梁錐刺股也是完全有的。當然最好的是被選去作爲皇子伴讀,這樣的級別應該是非常高了吧。
謝詩語是和本家的謝家女子在一起,謝詩音因爲已經及笄了,是由另外專門請的人來培訓,據說是婚前培訓,謝詩語還是覺得有些誇張了,這人都還沒定,就開始準備婚後工作了,真真是!
而她們這些沒有謝詩音地位那麼高的在一塊兒,課程上面自然沒有那麼緊湊,也沒有那麼嚴格,一般都是《女戒》、《列女傳》、《女孝經》之類的,夫子講解,學生體會,然後再習字,閒暇時刻也會穿插着學習琴棋之類的,這些多是作爲偶爾的娛樂項目,若真是喜歡一般都是自己私下去鑽研,並不會專門請人來教。
她們的夫子姓許,是本家的一個偏支,早年她丈夫是一位有名的教書先生,但是後來身體不好,去世之後就只有她一個人,帶着他們的女兒,大家看了也是有些心疼,好在這位夫人習得一手好字,族長就決定讓她給族裡的女子教書,也算是有些收入。
還有一位女紅師父,雖說大家族裡都有專門的繡娘,但女子自己也還是需要會的,沒見到她二伯孃就是繡的好刺繡,連帶着七姑娘那麼小,拿起針線來都有模有樣的,老太太都誇了好幾次。
謝詩語最喜歡她們的許夫子了,人特別好,她的字寫得最差勁了,許夫子也沒有說過重話,反而每次都溫和地糾正她的錯誤,不要怪她腦子笨,當年上學的時候字都歪歪扭扭,好不容易後來練了練字,也勉強算是拿得出手,現在去拿毛筆,能寫出來已經算很不錯了。
女紅上面其實她也不咋地,不過好歹還能繡出個東西來,謝詩語心底其實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第一次勉強能繡出來東西的時候,謝詩語就得意洋洋地在自己的內衣上繡了一條魚,這還是改版的內衣,實在是古代的肚兜穿起來太沒有安全感了,謝詩語折騰了好久,青萍她們才做出來這個的,其實她本來是要繡個“語”字的,但是後來發現“語”字對她來說難度還是比較大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改成了條小魚。
除了這些日常需要學的,謝詩語比較驚訝的是她的親孃,竟然讓她去學舞蹈,要知道對於古代的女子,唱歌跳舞這些在現代人眼中,十分癡迷的東西,在他們眼中那都是敗壞家門風氣,只有戲子纔會去做這些事情。
她現在還記得當時她孃親的原話:“語兒,雖然有些東西世人不齒,但在心底卻又極爲推崇。”
謝詩語深以爲然,不然怎麼會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說法。
其實一開始,她孃親是準備讓她去學習琴藝的,但她實在是沒那個天分,好在自己以前小的時候練過舞蹈,再加上這具身子本身底子不錯,練起舞來也很不錯,最終就決定還是習舞了。
當然了,琴藝什麼的還是要培養的,謝詩語每次都是胡亂撥兩下,面上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
除此以外,謝詩語每天還要學習看賬本,怎麼記賬,也是這個時候她這才知道,原來她孃親這麼有錢啊!京城裡面有名的“逸仙樓”就是以她舅舅的名義,她娘作爲主要負責人開辦的,當然這之中少不了一些其他人,不過她娘也沒告訴她,之前音姐姐提到的“金玉坊”她孃親也有入股。
這些當然都不是明面上的,走謝家賬面的。明面上的都是一些普通的鋪子和田地,每年這些收入和租金也是一筆不小的來源。
今日恰好是每個月可以休息的日子,夫子也體諒大家,直接放了一天的假期。
又在牀上賴了一會兒,轉頭看到日頭都高了起來,覺得不能再睡了。一咕嚕從牀上爬起來,直接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探出頭來。
“哎呀,姑娘,你怎麼自己起來了?回頭四夫人知道了,還不得唸叨姑娘。”青萍看見了,趕忙走了過來,說話間就半擁着謝詩語進了房間,自打知道謝詩語在屋子裡不愛穿鞋這個壞毛病,四夫人也是糾正了幾次,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乾脆大手一揮,謝詩語的房間裡面全都鋪上了上好的地毯,據說是她舅舅出海帶回來的,在京城裡買都買不到的,這下謝詩語更肆無忌憚了,若是沒有旁人,赤腳行走都是常態。
“嘿嘿”笑了兩聲,沒好意思說是因爲光着腳太舒服了,在青萍給她穿戴的時間裡,謝詩語開口問道:“孃親可是來找過我?”
“一刻鐘前四夫人倒是讓青杏過來問過一次,說是待會兒就會過來。不過,奴婢看四夫人肯定是知道姑娘貪睡,有意讓姑娘多睡一會兒。”
“哦”謝詩語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等到謝詩語差不多梳洗完的時候,四夫人正好過來,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只帶了青杏一個丫鬟,看到謝詩語站在門口,也沒停頓,直接拉着她的手就進門,隨手就別了一個簪子在她頭上,還笑着說:“我們家語兒就是標緻,帶什麼都好看。”
謝詩語已經習慣了自個兒的孃親這種隨手就拋金賞銀的土豪行徑,一開始還有有些小激動,現在已經是麻木了。
“今日府裡的幾位姑娘都去遊湖了,語兒你怎麼不去?”四夫人有些好奇,“平日你不是總嚷嚷着想出去玩兒嗎?怎麼這次反而不去了?”
因爲女主角不在啊,謝詩語撇撇嘴,又沒有可以刷好感的人在,去了也沒什麼意義,何況她和府裡其他人的關係也並沒有很好,與其去奉承別人,還不如窩在家裡舒服呢。
“嗯,不是很想去遊湖,”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鞋,謝詩語又開口,“音姐姐也不在,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麼?”真的很好奇啊,其實她更好奇男主角,可是想也知道,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啊。
一想到這個,謝詩語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作者親媽也不說給她個什麼金手指啊的,這兩眼一抹黑的,簡直就是要抓瞎啊!
“傻孩子”四夫人忍不住笑道:“你音姐姐自然也有事情要去做,娘說讓你與謝詩音交好,又不是讓你時時刻刻跟着她,難道你都不做別的只看着她?”說完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既然不想去遊湖,那就和娘去一趟普安寺吧,待在家裡都該悶壞了。”
說完也不待她想,就直接對着青萍說:“簡單給你家姑娘的東西收拾一下,午飯就不回來了,待會兒直接就坐馬車去普安寺,你和春桃一塊兒”回頭又吩咐青杏,“去老太太那裡說一聲吧。”
謝詩語看着她娘雷厲風行地安排好一切,苦着臉,親孃啊,我只想和女主打好關係啊,您就想想辦法吧。
四夫人自然不知道謝詩語心裡面的想法,轉過頭來看着謝詩語,“語兒再吃些東西,我們就走吧。”
“那爹爹今日呢?”謝詩語掙扎着,試圖勸道:“不如等爹爹回來了咱們再一起?”
四夫人挑眉:“爲什麼一定要等他回來?”說着看了謝詩語一眼,“你爹爹一早就和你陳安叔叔去了莊子上釣魚,到晚上才能回來。”
等到謝詩語吃完早飯,出來的時候,馬車、家丁、護衛都一應俱全,正準備出發時,老太太身邊的秋容出來了,“四夫人且等等。”
“這不是秋容姐姐嗎?”謝詩語一臉天真地看着秋容。
“六姑娘直接喚奴婢秋容就好了,”秋容俯身向着謝詩語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四夫人可在?老太太看大姑娘這幾天食慾不佳,想讓大姑娘和四夫人您一塊兒去普安寺,您看可方便?”
謝詩音?謝詩語心中暗自竊喜,不等四夫人說話,就說道:“方便啊,當然方便!”這簡直就是太好了,她正愁沒機會和女主湊在一起呢!
“音音這是怎麼了,嚴重嗎?看過大夫嗎?”四夫人瞪了一眼謝詩語,又看向秋容,擔憂地問道。
“大姑娘不讓看,老太太也不敢勉強,正巧碰上您去普安寺,就說寺裡環境好,想去轉轉。”
“好啊,我們在這兒等着吧。”四夫人笑道,“這幾日沒見大姑娘,我們語兒還一直想着她音姐姐呢!”
不多時就看到秋容扶着謝詩音走了過來,面色泛黃,眼底還有些淤青。